第19章 量身定制
肃妃的动作较快，远超出周清懿的预想。好似怕被旁人夺走先机，早早下了帖子，由头还算有点意思。
“这睿王殿下又不是乡下的打渔人，全鱼宴……”子衿喃喃自语，“说是清炖的鱼汤大补，厨子也是特地从民间请来的，可以帮老太君养身体。”
“娘娘热情相邀，还有孝顺姑母的幌子，我们做小辈的，当然要一起跟去。”
“那……先前姑娘拜托三皇子的事，能行吗？奴婢以为，王府再怎么着也得准备个轰动京城的宴席，陛下和皇后才会来参加。肃妃娘娘这样安排，反倒是……”
是啊，更像家宴。
天子来了，那是上上隆宠。
她并不确定，人们口中被皇帝厌弃的三皇子，是否能将那两位请来。
见证的人越多，她的计划才更加行得通。
“锦绣阁那边什么反应？”
“奴婢这几日都在留心着，有眼生的男男女女过去回话。估摸着，香料的事已经有了眉目。”
“妹妹能将其放在心上便好，接下来，就得操心睿王殿下的事了。”
周清懿捏住一颗淡蓝色的药丸，丢进茶盏中，稍微晃了晃就消融不见，茶水的颜色也未改动分毫。
子衿凑过去细看：“大小姐，这是何物？尝起来会跟普通茶水有区别吗？”
“自然会有点差距，所以我要再准备一味酿酒材料。”她托腮望着云卷云舒，“宴席上，哄着殿下喝进去，才有好戏看。”
*
国公府前往谢琰清的府邸做客时，上至老太君，周国公还有苏氏，下至周家两位千金小姐，都齐聚捧场。
肃妃早就到了，正和自家皇儿讨论着什么，看到他们一行人的身影，立刻笑着迎过来：“车马颠簸，姑母身子可还好？”
“听说今儿个有名厨做菜，老婆子我年轻时候就爱吃些鱼虾，自然要来享用一番。娘娘别嫌我吃得多就好！”
“姑母这是哪里的话？走，您先落座。”
身为天子宠妃，其实肃妃并不用做出这副模样来。她大可以端坐于主位，让他们磕头行礼都是应得的。
然而，肃妃所在的本家已然没落，只有攀上老太君，才算是有座靠山。
所以每次见上了，肃妃都会拿出小辈的恭敬，哄得老太太开心才好。
“姐姐在想什么呢？”周星瑶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袖，主动凑近搭话，“是不是在看睿王殿下？”
有栀子香扑鼻而来，那些识香人终究还是还原了九成九。
只差一味……
“没有。”她故作羞涩，紧张的盯着玉盘，“就是觉得肃妃娘娘气度高华，不愧是深受陛下宠爱的嫔妃。我，我在想，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变成那样？”
“姐姐都在想着婚后事啦？”
周星瑶抿唇一笑，眼里闪过讽刺。
目光掠过她手腕上的银链，顿觉惊艳：“这是殿下送的么？怎么以前没见过。”
“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罢了。”周清懿有意用衣袖挡住银链，“也是我自己摸索着做的，不值钱。”
越是这样贬低加掩饰，就越能勾起对方的好奇心。
“先前我问姐姐讨要香囊，姐姐为了殿下，不愿意给我一模一样的，这也就罢了。”周星瑶卷着帕子，撅嘴嘟囔，“这银链好像更配我今日的服饰，不知姐姐能否割爱？”
“这……”
“姐姐，我也没听说过殿下爱银饰的传闻呀！就借我戴一会儿好不好？大不了，回府之后，我送你一条纯金的！”
周清懿刚要回应，就听见唱喏声—
“皇上驾到！”
“皇后驾到！”
谢晏词终究还是做到了？！
身边的周星瑶闻声一颤，没再纠结手链的事，立刻跟着众人跪下行礼。
她偷偷瞟了眼天下之主，并没有想象中老态龙钟的模样，除却中年人的英气勃发，只剩下与发妻并肩时的岁月静好。
“都平身吧。”
“皇上，您怎么来了？！”肃妃慌忙去前头迎接，脸上的疑惑不加掩饰，“这……这只是琰清组织的家宴而已，没成想惊动了圣驾！早知道皇上要来，臣妾……”
皇后轻咳一声打断了她：“宫中姐妹都是一家人，妹妹这是将本宫与陛下隔绝在外了？是不是在说，我们来的不合时宜？”
“臣妾不敢！请陛下与娘娘上座。”
谢晏词跟在后面，经过周清懿时，左手有意无意拂过她捏着帕子的手背。
“……”
他倒是胆子大！
来不及多想，她迅速褪下银链，塞进周星瑶手中：“妹妹尽管拿着便是，今日陛下来了，它的确更配妹妹，希望能带给妹妹好运。”
“还是姐姐对我好～”
正说着，就开席了。
肃妃应该是花了心思，菜式繁多且味道独特，都是平常罕见的美味。
奶白色的鱼汤，当然先供给帝后二人，才能轮到老太君。已经被剔去小刺的鱼肉，做出红烧，清蒸，煎炒等不同花样，有的还被搓成爽弹可口的鱼丸，当真是仙品。
“琰清是去哪儿找的厨子？竟比御厨都要优秀几分。”
睿王连忙起身回应：“父皇过誉了！其实，他们就是擅长山野小菜的厨子而已，父皇久居宫中，甚少尝过此类美味，这才觉得胜上一筹。”
“不错，也算是有心了。”
“儿臣做得还不够好，只念着老太君近日身子欠安，安排了这些菜式。早知道父皇要来，定然是要把更好的呈上！您日理万机，都是为了天下子民，多次延误用膳时间，这才有了腹绞痛的老毛病。说来也是惭愧，儿臣无能，没法帮衬一二，是儿臣不孝。”
做臣子的忠诚本分，做儿子的纯善孝顺，都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正当肃妃双眼含泪看着这一幕时，谢晏词放下银筷—
“菜要凉了，大家都不吃吗？皇兄你也是，这么多话放到饭后再说，也是一样的感人肺腑。现在让父皇坐在那儿听你长篇大论，到时候吃了凉菜，才是腹绞痛的真实诱因。”
皇后忍不住憋着笑，好几次用手帕按住眼角。
谢琰清讨了个没趣，尴尬起身，殷勤的替皇帝盛汤：“三弟说的是，为兄欠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