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口味刁钻
夜渐深，一辆埃尔法商务车驶入医院。
后排座椅基本被拆卸干净，预留很大空间，地板也镶嵌固定轮椅的装置。
乔雨嘉匆匆下车，迈着急促的步伐进入医院，恰好遇到下楼的江思源。
看到他坐在轮椅，面无血色，头上缠着绷带，右腿还被牵引固定。
乔雨嘉蹙眉，满眼心疼：“江总，我来了，车停在门口。”
江思源点头，看着医护人员在车内安装供氧器与心率检测仪。
轻声说道：“这么晚，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乔雨嘉急忙摇头：“我还没有休息。”
她沉默很久，语气哽咽带着哭腔：“还能再见到您，真好。”
这些天，她根本没有休息好，每晚都在胡思乱想。
生怕江思源像网上传闻那样，昏迷不醒成为植物人。
江思源抬眼望去，如羽扇般轻轻垂下的睫毛，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为本就美丽的女孩，增添了一抹柔美和灵动。
他干咳几声，脸色越显苍白：“小事，也没有那么严重。”
乔雨嘉伸手拍抚江思源后背：“江总，您现在还是少说点话。”
过了一会，车内的医疗设备安装完毕，医护人员小心翼翼把江思源抬进车内。
乔雨嘉坐在副驾驶位，扭头询问：“江总，我们现在去哪？”
“回家吧。”
江思源喘着粗气，用尽全身力气，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乔雨嘉叹息一声，看向司机：“郭师傅，麻烦开慢点，注意不要走颠簸路段。”
尽管满肚子的疑惑，但她了解江思源，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别问。
趁着夜色，汽车驶离医院，渐行渐远，医护人员也返回病房继续值班。
所有人离开，一道人影从树上跳下，戴着帽子眼镜口罩，帽檐压的很低。
他望着商务车离去的方向，嘴里发出轻蔑的笑声：“警惕心真强，可惜晚了。”
……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脸上，江思源被疼痛惊醒。
一觉醒来，头疼欲裂，浑身难受，胃里翻江倒海，止不住咳嗽干呕。
乔雨嘉听到动静，急忙赶过来，下意识拿起手机，想拨打医院的电话。
江思源摆手制止，边说话边咳嗽：“陈医生开的药在哪。”
昨晚决定出院，医生劝说无果。
只好给他开了一些止疼药，并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吃，因为对于心脏的负担很大。
特别对他，本就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哪怕短期服用，也是在透支生命。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几颗药片下肚，江思源闭上眼睛，安静地等待药效发挥作用。
忽然，感觉手里湿漉漉，紧握的水杯凭空消失，只在掌心留下一滩水。
江思源错愕，瞬间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诶，水杯呢？”
乔雨嘉端着一盆温水过来，打算帮江思源擦擦脸、擦擦手。
发现水杯不见了，床单还湿了。
“应该滚到床下去了，让娟姨过来收拾，推我去院里晒晒太阳。”
“啊~你都这样了，还要去外面……”
乔雨嘉话说一半，看到江思源的眼神，脑袋一缩：“我去把轮椅推过来。”
锦绣小区在龙兴市的南边，是一片依山伴江的别墅群，每栋都是三层带院的洋楼。
自从父亲去世，江思源就没来过这边，只是安排保姆娟姨，定期过来打扫卫生。
因为相较于安静空荡荡的别墅，他更愿意住在繁华热闹的市区。
“待会你先回公司。”
江思源摸着盆栽里面的沙土，告知与刘永春的计划，打算对吴雷动手。
乔雨嘉耷拉着脸，不情不愿：“我想留在这照顾你。”
“回去，我需要你。”
江思源虽然信任刘永春，但不能全信。
他需要有个值得信赖的人，帮他盯着，以防刘永春有别的小心思。
乔雨嘉喜上眉梢，笑眯了眼：“这么说，我就是那个你能信赖的人喽？”
江思源不置可否，开玩笑般说道：“绷住，一笑就暴露你愚蠢的本质。”
“切~”乔雨嘉傲娇冷哼一声，准备把江思源推回去。
江思源摆手制止：“你先走吧，我打算再晒一会。”
“多晒晒太阳确实有助于康复。”
乔雨嘉想了想，回屋内找到保姆：“娟姨，我先回公司，江总交给你照顾，如果有事，立即给我电话。”
娟姨笑了笑：“好的，乔小姐您慢走。”
送走乔雨嘉，江思源又把保姆支走：“娟姨，中午我想喝筒骨汤。”
娟姨点头：“江先生，那我现在就去买。”
她走到轮椅后面，也打算把江思源推回房间，但被江思源用同样的理由拒绝。
等到所有人走后，江思源抓住一把沙土：“希望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他摊开手掌，沙土顺着手指流到掌心。
那张嘴巴彻底张开，贪婪进食，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水杯突然消失，让他想起初中时期的化学知识，于是来到庭院验证。
玻璃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一种无机化合物，也是石英、硼砂的主要成分。
事实证明，江思源的猜想是正确，这张破嘴的口味简直离谱。
不吃素，不吃荤，就喜欢吃土。
江思源遥控轮椅在庭院扫荡，将不起眼的沙土都吞噬一空。
霎那间，他感觉头皮发痒，右脑开颅的伤口，似乎正在缓慢的愈合。
江思源大喜过望，开始对鱼池里面的黑曜石、紫石英下手。
过程中，发现比较稀有的矿石，其中蕴含的能量似乎更大，也更有效果。
例如最常见的硼砂石英，吸收十公斤带来的效果，跟一公斤重的黑曜石相等。
“好像主要成分都是二氧化硅。”
江思源解开纱布，摸着右脑的伤口，估摸着有1厘米已经愈合。
前前后后吸收的硼砂石英黑曜石等，应该不会少于三十公斤。
以此推算，把庭院翻个底朝天，吸收的矿石也不够让伤口愈合。
江思源在网上找到一家本地化工厂，加钱加急让他们送货上门。
纯度99.99%的二氧化硅晶体，市场价每公斤在130-180元之间。
江思源出到每公斤200元，一次性购买一吨，提前支付50%的货款。
化工厂老板一听，以为是别人拿他取乐。
当看到十万的汇款通知，以及送货的地址，二话不说决定亲自送货上门。
锦绣小区在龙兴市是非常独特的存在，因为国家很早就禁止别墅类房产的审批。
导致该小区成为全市为数不多，拥有正规文件的别墅小区，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这年头，生意不好做。
特别是化工行业，过了经济高速增长期，国民都开始注意环境保护。
一道道政策下来，化工厂的产能只能一减再减，规模也是越缩越小。
他们急需找到新的销售渠道，哪怕多认识几个有钱人拓展关系也好。
不多时，化工厂老板来到富人区，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尊贵顾客。
江思源全程用电话沟通：“材料搬到院里，尾款已经汇过去了。”
“老板，您不出来检查一下吗?”化工厂老板满脸堆笑。
江思源轻笑，知道对方的想法：“如果质量合格，下次还会找你。”
化工厂老板喜上眉梢，等的就是这句话：“老板请放心，保证纯度99.99%，下次有需要直接打我电话，给您打个八折。”
“多谢了。”
货车的轰鸣声渐行渐远，江思源来到庭院，一袋一百公斤，整整齐齐摆着十袋。
他拿出水果刀，在最上面一袋割出一道口子，宛如塑料的晶体顺着袋口倾斜而下。
江思源摊开手掌接住，嘴巴再次张开，像个黑洞，来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