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丧心病狂之计
回到长安，从东边通化门进入。
百姓争相围观被俘的胡兵。
杨天真看到这种架势，就让神武卫把缴获的胡人武器，也一车车拉进城展览。
总归是打了胜仗，夺回潼关，百姓可以肆意狂欢。
同时。
阴暗处，也有一些人，显得与欢乐的人群，格格不入。
看到了杨相回京的排场，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消息，在迅速向四面八方扩散。
北门、西门、南门，都有快马奔出，将潼关大捷的消息，传向四面八方。
辋川别业。
几个人坐在听竹亭中，脸色都有点不太好。
嗣岐王李珍，生了一会儿闷气，终于忍不住开口责备道。
“李光弼也太没用了，居然会抢不过一个杨天真？又让他拿下了潼关大捷的首功！”
虽然结果已经摆在面前，可众人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实在是没办法相信，不学无术的国贼奸相，也能打胜仗？
胜仗要那么好打，何至于让叛军一度威胁长安，连陛下都要出逃，避其锋芒？
所以，问题到底是出在哪儿了？
崔光远试探着，提出了一个新见解。
“有没有可能，仗是李光弼打赢的，功劳却让给了杨相？毕竟，怎么说他们两个，也是女婿跟丈人的关系。”
此话一出，给众人找到了新的方向。
其他几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细节。
“崔大人说的没错！杨天真招的那些新兵，要是能打过崔乾佑，在长安就打了。何必要等叛军在潼关站稳脚跟后，才去攻坚？”
“对对对，攻坚的难度，可要比野战，大多了。这明显不合理！”
“我听说啊，当初灞河决战，神武卫出其不意，才打了个旗鼓相当。等崔乾佑从渭河游回来时，他们立刻就逃了。这明显就是不敢跟叛军硬拼！”
“为什么当初不敢硬拼，到了潼关却又敢了？这事大大的不合理！”
几人越分析，越觉得杨相就是无耻揽功。此一战的真正功臣，肯定是李光弼。
这时，李珍看向王维。
“王维，李光弼是你妹夫，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不回长安面圣？”
这话里，就带着点责备的意思了。
王维很佛系，不愿意去琢磨这些事。一直都是平静的听着，犹如老僧入定。
被李珍问到，其他几人也好奇的看向王维，在期待一个答案。
王维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李光弼的官职比我高，他有什么义务，要跟我说他的打算？”
一句怼回去，让众人都无语。
其实，在他们的内心，认可的是另一个规则，而不是官位。
五姓七望族，就是傲立世间，凌驾于其他家族之上！
想当初，太宗皇帝想为皇子娶一个四姓女，都几遭婉拒，气的暴跳如雷。
战神李绩，都已经官至宰相。好不容易娶到一个崔氏女，高兴得四处炫耀了好久！
千年世家，即便是没有官位，朝中大员，也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
按照这种逻辑，李光弼虽然官比王维大，但向王维汇报行踪，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王维也是太原王氏族人，位列五姓七望族，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最后，还是摸出来一封信。
“李光弼没给我写信，但有别人写了。”
看到真的有信，众人忽然乐了。
就说嘛，高门望族还没没落，还是很受人尊重的。
王维却一点也笑不出来，继续说道。
“李光弼在潼关，没抢到首功，又继续攻打洛阳去了。”
有人直接从石凳上，蹦了起来。
“不可能！”
尽管不愿意相信，可还是有人，认真思考起，杨相有没有别的杀手锏？
果然，想到了一个。
“李嗣业跟随杨相一同出征，做先锋官。想必，杨相窃取的，是李嗣业的功劳吧？”
这就说得通了。
崔光远忧心忡忡地说道。
“李光弼已经去攻打洛阳，天下的叛军，很快就要被扫平！”
“到了天下太平的那天，诸位猜猜，第一件事是要干什么？”
几人异口同声应道：“杀功臣！”
这就很可怕了。
历朝历代，似乎有一个固定的模式。在动荡之后，安定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功臣问题。
有些功高震主，封无可封的功臣，往往会找个借口处理掉。
可如今的杨相，可不是那些忠心耿耿的功臣。到时候谁杀谁，还不一定。
这些高门世家最担心的，是杨相反过来要杀皇帝夺位。
然后一一清算那些跟他有仇的家族。
那将是比安禄山造反，更大的一场浩劫！
崔光远接着说道。
“我们目前，处于劣势。所以，不能让平叛这么快结束。时间拖的更久一点，我们才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王维已经有些厌倦了。
早一点平叛，早过太平日子，不好吗？为什么又要搞事情？
但他没有说出来，他也不敢公然触怒其他几家。
李珍此时，又冒出一个想法来。
“这件事情，其实也好办。”
听到李珍又有主意，众人都凝耳倾听。之前李珍的主意就不错，虽然最终还是败给了杨相，但也一度给他造成了不少困扰。
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奇策？
李珍很享受这种被众人关注的感觉。
“太子已在灵武称帝，为天下诸王，做了个示范。”
“我身为亲王，自然也知道其他亲王的心里，都在想什么？”
“咱们只要放出去一个消息，让天下诸王，都纷纷自立称帝。长安断绝了赋税来源，还打个什么仗？”
嘶……
此计好毒！
甚至已经不是一个毒字可以形容得了。
简直就丧心病狂！
天下诸王，再多几个自立称帝，那大唐怕是又要恢复当初，南北朝并立时的局面。
只是，高门世家也正是在那样的时代，达到了最顶峰。
可以说，那种混乱对国家不利，对百姓不利，可是对于高门世家，却是大大的有利！
几家人，都忍不住好奇的问岐王。
“到底能有什么办法，让天下诸王，都兴起自立称帝的念头？”
“诸王，并非我们高门，所能摆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