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射
接下来，就等李嗣业回来了。
杨天真难得的，也出去看了看士兵的训练。
西内苑里，住着射生军和羽林军。
两边人马泾渭分明，一副互相瞧不上的样子。但各练各的，互不干涉。
射生军因为身体缺陷的原因，更偏爱用弓箭。
最喜欢练的，还是骑射。大概也常常幻想，自己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吧。
越是没有这种机会，就越是想的迫切。
在射生军中，杨天真发现了一抹粉红的身影。
李承雅！
她出手的时候，其他射生军都停了下来。
纵马掠过，弓弦连响。
赢得一片的叫好之声。
杨天真不在乎李承雅的身手怎样，才从没问过。
只记得当日李承雅提出，要跟自己比骑射，来决定她的未来。
被杨天真直接无视。
现在看来，她的身手还真不错，难怪会那么自信。
骑术上佳，射箭也很准，箭箭都是靶心。
居然有那么一种教头范。
从其他射生军对她的尊重，也可以看出，她可能真的教了他们一些骑射技巧。
李承雅看见杨天真，得意的催马来到他面前。
并未下马。
下巴一扬，以弓梢指了指靶子。
“怎么样？你觉得跟我比，你能赢吗？”
这是还惦记着，那天提出比武，被无视的憋屈。
找场子来了。
杨天真笑了笑，小丫头傲娇，那也正常。
毕竟她爹本身就是名将，她家又是契丹人，从小在草原上就练这个。
来到长安以后，单论骑射，她也容易养成那种优越感。
但。
能这样惯着她吗？
杨天真自问，马术绝对比不过这个马背上长大的丫头。
可论到对弓箭的理解，这丫头就是再多活两辈子，也不可能赶上他。
“我岂能跟你这小丫头一般比试？把弓给我吧。”
李承雅怀疑地上下打量了杨天真一番，怎么看，都不觉得他会武的样子。
但还是把手中骑弓，抛给了他。
这时代的骑弓，还没有经过改进，仅仅是短小一些。
李承雅的这把，弓臂用的是桦木，略细。可能是为了适应女孩的力气，特意定制的。
但她的箭头做了改进，更细更轻，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射程。
这种箭，也就适合拿来表演，穿甲能力是不如制式弓箭的。
杨天真扯住弓弦，试了试拉力，又放开。
此时，所有的射生军，都停止了训练。盯着杨相这边，想要看看，宰相大人到底会不会射箭。
不止射生军，就连那边保持距离的羽林军，也都慢慢凑了过来。
这么多人要围观。
程元振顿时紧张起来。
他也不知道，杨相到底会不会射箭。要是出个洋相，岂不是有损形象？
李锡则没有这种担忧，他跟士兵一起，抱臂旁观。
嘴角的微笑，似乎是在坐等杨相闹笑话。
这个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的心思各不相同。
李承雅则是好奇，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要搞什么？
杨天真伸手，要了一支制式的箭。
箭头是用生铁铸造，但没有怎么打磨，还有一点毛边。箭是消耗品，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快速制造。
箭杆确是用的箭竹。长安气候温润，街头巷尾也引种了不少这种南方来的细竹。
这箭放在军中，也算质量上乘。
杨天真抽出佩刀，将箭杆前端削了些，又将尾部削成四棱形。要了一块铅皮，包裹在尾部，做了个简单的配重。
这才张弓搭箭，瞄向前方的箭靶。
随手一射，也中了远处靶心。
杨天真是站着射的，难度要比骑射低不少。但是距离要比骑射远了一倍还多，有三十步。
这个成绩，放在军中，也算不错了。
但李承雅看出，这还远远不是这个男人的极限。因为他用的，是自己的骑弓，拉力根本无法与步弓相比。
从他娴熟的动作就能知道，他是善于射箭的。
至此，心中对杨天真的看法，又有了一些改观。至少觉得，这个男人还是蛮厉害的。不仅仅善于谋略治国，武艺也是深藏不露。
杨天真其实并不是要表现什么。
他刚刚射出一箭，只是感受一下，这个时代的制式弓箭，用起来怎样。
总体来说，还不错，没有什么需要特别调整的地方。
毕竟弓箭这东西，使用了几千年。不可能有什么大缺陷，还一直不被发现的。
唯有一点。
那就是，这些弓的拉力太弱了，箭头也很一般，导致破甲能力弱。
其实也不是一直这样的。
每一王朝开国时期，弓的拉力都很强。所以往往开国时的大军，最为豪横。
太宗皇帝，更是有名的神射手。他的硬弓，任对方穿的什么甲，都能一箭对穿。
太平久了，百姓集体变弱，强弓拉不开。就慢慢成了现在这样子。
这是整体的弱化，谁也没办法。
“叫韦光乘来见我。”
杨相刚刚的一箭，令所有的士兵刮目相看。
并没有多惊艳，但已强过军中九成以上士兵。
让一些大头兵汗颜。
人家是宰相诶，又不是武将，没时间天天训练。可是，居然能有这么一手好射术。
他们这些吃当兵饭的，也不知道练了个什么？
杨天真并不觉得有什么，而是原地跟程元振、李锡，聊起了弓弩手的布阵。
李承雅对这些行军打仗的东西，也知道不少。迫切的想要表现，几人之中，反而她说的最多。
倒也言之有物。
不多一会儿，韦光乘来了。
韦光乘做为卫尉卿，武器装备配置的事，就都是他负责。
杨天真没有客套，上来就交代。
“现今弓兵臂力弱，弓箭的威力不强。我要你韦家动用一切资源，多造硬弩。”
“你明白吗？是动用韦家的一切资源！”
韦光乘顿时就是浑身一凛，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杨相这么跟他强调，他还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韦家刚刚拿到蜀盐的特许经营权，已经吃到长安防御战的甜头。
这次再帮杨相造硬弩。
要是再立大功，还不知道杨相会给韦家多少好处？
韦光乘自然是没有二话。
“杨相，下官家中有一本《历代弓弩图谱》。下官这就召集匠人，拿图谱给他们试做。”
杨天真又交代一句。
“不求最好。只要制造速度快，维护简单的硬弩。”
“数量为先，质量次之。”
韦光乘错愕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试探着问道。
“杨相打算要多少支硬弩？”
杨天真大手一挥。
“多多益善！”
韦光乘彻底明白过来，跟以前那些装备需求不一样了，杨相这怕是要打造一支秦军箭阵军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