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程元振的射生军，其实是杨天真留着用来自保的军队。
他们很特殊，全都是太监，还有一些宫女。
大部分太监都身娇体弱的，没有什么战斗力。但像程元振这样，武力值强悍的，其实也有不少。
这主要还多亏了有高力士这么一号人物在，他是所有太监的偶像。
太监组成的军队，不需要战斗力太强，但情报能力一定要非常突出，这才是他们存在的价值。
杨天真就是要将射生军，培养成类似东厂那样的组织。射生，暗箭伤人，无中生有！
“元振，你肩头的任务，要比他们都重。我需要你做到的是，长安城的风吹草动，要尽在掌握。”
“这件事也不用太急，你先给他们安排点简单的事情，循序渐进嘛。”
“适当的时候，我会给你们生杀大权！”
程元振这才明白，自己这是捡到了一种什么样的泼天富贵？
情报。
程元振非常明白这里面的份量，尤其还是在长安城中，尽情的搞一切情报。
则天皇帝在位的时候，就曾经搞过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梅花内卫。非常厉害，也让所有大臣深恶痛绝。
在则天皇帝殡天之后，梅花内卫就迅速的被清理干净。那些曾经让人人都害怕的情报头子，死状非常凄惨。
但不得不说，梅花内卫为则天皇帝稳固统治，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如今，杨相让他干的，也是同样的事情。
虽然立足于黑暗之中，却可以手握一众大臣的生死。
程元振已经嗅到了权力的味道。
压抑不住的惊喜，在嘴角悄悄绽放。舔了舔没毛的嘴唇，急忙向杨相下跪致谢。
“杨相放心，我们这些人，从今往后，就只忠于杨相一人！”
不错，拎得清。
杨天真对程元振的表态，非常满意。
别看只是个还没满二十岁的小太监，但不像很多活不明白的蠢人，常常本末倒置。程元振非常明白，在这个位置上，最最重要的是什么？
那就是忠诚！
身为情报头子，不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否则就是对主人最大的威胁。
杨天真办完事，既没有返回兴庆宫，也没有去大明宫和太极宫里面。而是就在西内苑，住在了军营里面。
这里原先驻扎着羽林卫和龙武卫。羽林卫已经七零八落，少数投靠了他。龙武卫则一直在皇帝身边，还没有返回长安。
所以，西内苑的军营，大部分都空着。
杨天真要住在这里，守好了武器库。
如果别人也趁乱组建军队，那么最能给他制造麻烦的，就是拿下武器库。
只要守好武器库，别人就算是造反，那也没什么像样的兵器可用。
他守在这里，其实守的是自己的不败之地。
这时，杨暄气喘吁吁的跑来找爹。
他不是没有马，而是不敢骑马入宫门。活活从太极宫承天门，一路小跑过来的。
之前让他搜罗的宫女，也不知道送回家没有？
显然杨暄此来，是有正经事要汇报。
“爹爹，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听这话，杨天真就是心头一沉。能这么开局的，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事。
“说，我保证不抽你。”
杨暄尴尬的一笑，也知道自己这么说不合适。
没办法，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跟父亲开口？
“爹爹，内个……刚才崔光远悄悄找过我，告诉我一个情况。他让我来求求您，看能不能放他一马？”
崔光远托杨暄来说情？
杨天真一听，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给崔乾佑写过投降信了？又想在我面前自证，他不是叛臣？”
杨暄都惊呆了。
这事情真要解释起来，特别麻烦。所以他才不知道，要怎么跟父亲去解释这件事。
反正他看崔光远是挺好的，还送了他很多的金银珠宝和美女。
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没说，父亲居然就一口猜中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对对对，崔光远他是非常忠心的。给崔乾佑写那封投降信呢，也是为了保长安百姓平安，不被叛军屠戮。”
“只是这件事解释起来，没人会相信。所以他只能私下找我说了，托我在爹爹面前，想办法帮他洗脱嫌疑。”
这事根本不用洗脱。
杨天真看过史书，知道这段剧情。
只不过，在眼下的这个时间节点，他们看不清历史走向的人，都会怀疑崔光远。
也难怪崔光远那么害怕，自己都不敢来，要托杨暄来解释。
问题是，自己大儿子这帮人说情，也不知道拐弯，也不知道引经据典的。要不是他早知道崔光远的事，大儿子能说明白才有鬼了。
“儿呀，你怎么知道崔光远不是骗你的？万一他真的投降，当时候做了叛军的内应，攻下长安城，你怎么办？”
杨天真说这话，只是希望大儿子长点脑子，以后遇事多想想。
谁知杨暄脖子一梗，反驳道。
“爹，我现在相信崔光远，他将来叛变了，也会相信我啊。城破以后，有崔光远照顾，咱们父子也能有个着落吧？”
噗……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就是那种混混思维，你跟我讲义气，我也跟你讲义气的。
杨天真是接受不了，但也不能说是错的。
真有点受不了这傻大儿，跟自己一点也不像。要不是亲儿子，以后还指望着他能帮点忙，压根不想教他。
“行吧行吧，你有你的道理。”
“但要相信崔光远，没有那么容易。你得让他交出投名状来，证明他自己。”
杨暄嘿嘿一笑，崔光远交代的事办成，他拿着那些金银和美女，也就心安理得了。
“爹爹放心，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要不我让他把崔乾佑骗来长安抓了？”
噗……
杨天真也是没想到，大儿子本事不行，但真敢想。
崔乾佑是西路叛军的大将，哪那么容易就骗来长安的？
为上位者，不涉险地。就像他现在，也不可能跑去潼关跟崔乾佑谈判一样。
“唉，你愿意咋说就咋说，赶紧滚吧。”
杨天真是真不想说话了。
崔光远是个明白人，不需要交代也可以。他自己会酌情考虑，要交一个什么样的投名状，来重新获取信任。
因为崔光远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是庞大的博陵崔氏。
他们做事，就一定会顾忌到家族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