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阿嬷的饭菜
“老板，起床买菜去啦！”
霞露零敲着房门，砰砰砰的响声吵醒了正在酣睡的姜灵起。
或许是因为昨日精力耗尽的缘故，导致他起床的时候还是一脑混沌与茫然。
买菜？
哦，对！他想起来了。
昨天忙完搬家的事情，霞露零本来是打算做一桌菜的。
但这几乎荒废了快十年的房子里，老鼠来了都得扔两颗大米。
便只好便订了一桌子的外卖，让霞露零的吃货本性暴露无遗，一顿饭居然能让外卖小哥跑四趟，让外卖小哥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大半夜遇见什么诡异事件了。
不过霞露零对外卖的口感很是嫌弃，说是要亲自做一顿真正的大餐来庆祝姜灵起乔迁新居和自己找到工作。
所以便有了今早的约定，一起去老街买菜去。
起床洗漱干净，两人骑着从警局借来的小电驴朝着导航指的老街而去。
“人好少啊，明明这里做得很好的啊。”
霞露零望着稀稀拉拉的街道满是失望，明明街道两旁的装修做得古色古香，连脚下都是青石板路，自由一番风韵。
“临城本来人就不多，这里还是郊区。”
姜灵起摇摇头，听那个指路的大爷说。
一百年前，九州人民共和国还未建立的时候，这里还是整个临城最为繁华地区，多少富贵子弟世居于此。
可惜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一场席卷整个东南的海灾吞没了一切。
无论是多么辉煌的过往，这里还是渐渐荒废了。
几年前倒是凭借着一波探古热度火了一把，街道旁那‘我在临城好想你’的路牌倒是可以作证。
但热度褪去，裸泳的自然再度搁浅，于是成了周边居民的菜街，只剩下几个实在无路可退的商铺勉强支撑着。
于是两人一路逛，一路买菜。
霞零露那炉火纯青的砍价之技倒是让姜灵起刮目相看，能在老太太手里把六块的菜砍成四块，还送了几颗蒜。
反观他自己，老板报价多少，他就花多少，于是成为了跟在霞露零身后拎菜的那个。
望着霞露零那正与大爷鏖战的身影，他怎么感觉霞露家才是没落的家族，自家倒像是个家境尚可的家族？
姜灵起与霞露灵正犹豫着要不要逛回去，一个弯着腰的老人打开一小罐子糖忽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伙子，小姑娘，买点麦芽糖吧。”
“唔，好好吃！”
霞露零眼疾手快，搅着一筷子的麦芽糖就塞进嘴巴里面。
眼睛眯起，嚼动的腮帮子满是幸福的模样，甚至还能看见麦芽糖在她的齿间拉出金黄的丝。
“你不是不爱吃糖嘛，刚才那个甜品店都是满脸嫌弃的吃完的？”姜灵起问道。
“那些甜品都是添加剂而已，做出来根本就是在侮辱甜品，难怪他们家生意不好。”
霞露零满眼嫌弃，要不是为了不浪费粮食，她一口都不想吃。
修行者的感知可是很敏锐的！
“阿嬷，这个糖我们全要了，还有吗？”
“还有的，还有的，就是需要现熬，你们若是能等便跟我到家里去吧，刚熬出来的糖最好吃了。”
“老板，我们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嘛？”
“没有。”
姜灵起笑着摇摇头，“阿嬷，走吧，你的糖我们全买了。”
老奶奶这么大年纪还要来街上卖糖，何况霞露零也喜欢，就当是做好人好事了。
老人蹒跚着在前，两人就这么跟着，顺便与老人闲聊着。
路旁越发的荒芜，显然已经不是那条菜街，姜灵起虽有疑惑，但还是默默跟着。
连霞露灵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应该没什么事。
……
“那里就是我家了。”
老人手指向不远处的院落，刷白围墙上面斑驳，院落之中聚满尘埃。
“阿嬷，你儿子女儿他们呢？”
“出了一场天灾，全都没了，就剩下老太婆我一个人了。”
老人摇着头，语气很是平淡，只是那本就佝偻的脊背似乎又被压弯两层。
院落中的房屋也很是破落，瓦片都已经盖不住那满是空隙的屋顶，几近枯萎的老槐树洗漱，也是到了暮年垂死之际。
姜灵起心中闪过一丝悲怜。
一位耄耋老人，面对着情况又能做些什么呢，不过是得过且过而已。
“后生，熬糖要等一会，我给你们炒两个菜吃个早饭吧，不吃早饭对身体可不好，年纪轻轻不要闹出什么毛病来。”
“多谢阿嬷，我来帮您吧！”
霞露零自告奋勇，一同与老奶奶钻进了厨房之中。
姜灵起则是趁机打量着四周。
虽然破落，但还是能够看见周围的墙壁上雕梁画栋，显然是封建时期富贵家族的居所。
看样子，老人家祖上还是阔过一段时间的。
“炒青菜！”
“小葱豆腐！”
…
霞露零如数家珍的报着菜名，随后招呼道：“阿嬷，来吃饭啦！”
“阿嬷吃过了，你们吃吧。”
霞露零也不客气，立刻落座开吃，还给姜灵起夹了两筷子的菜。
“老板吃啊，不然不是浪费了阿嬷一番好意！”
入口柔顺，青菜的香气在嘴中不断蔓延，伴随着油脂的细腻悉数入口。
确实是相当的鲜美，甚至于连姜灵起都开始了狼吞虎咽。
已经忙活完的老人笑眯眯的看着狼吞虎咽的两人满是慈祥。
清晨的阳光金黄，落在老人佝偻的肩上，落在她裹着的头巾上，看起来格外的祥和。
老人面色慈祥，如沟壑般的皱纹更是增添了岁月沉淀之后的和蔼，静静的看着狼吞虎咽的两人，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儿孙一样。
但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之食，浑浊的泪滴无声顺着皱纹流淌。
若是没有当年的事情，阿武和阿文也该很大了，生出的曾孙子们也该和这两个小娃娃一样大了。
一样的懂礼貌，一样的能吃得饱饱的。
“你们吃吧，我再给你们做一道好菜，这可是已经失传的好菜啊，连皇帝老儿都吃不到呢！”
老人忽地起身，摇晃的向着厨房走去，只是语气之中没有丝毫自豪之感。
“老板，接下来，准备好动手吧。”
正埋头干饭的霞露零擦了擦嘴，她身后被背着的琴盒子不断的颤抖着。
那是斩灵刀在颤抖，只有畸变的邪祟与妖邪鬼魅出现的时候，才会有这般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