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饼动人心
半个月后。
仲平与橘迎面而坐。
仲平笑着给橘倒了杯酒，橘诚惶诚恐地双手轻握酒樽，等仲平倒完，橘这才说道：
“先生，不出您所料，前些日子，确实有人跟我闲聊，问我进来做什么。”
“谁问的你？”
仲平没问橘是怎么回答的，既然橘能将此事说出来，那就说明他按照自己的吩咐做了。
橘立马回道：“是典铺的门人，我这些日子，也是知道了典铺主人的名字，叫吕思静。”
“不过，我听说，他好像是当今相邦的朋友，还听别人说，见过他几次三番，从相国府里笑着走出来。”
仲平微微颔首，心中记下这个名字。
“因为他可能跟相邦有关系，所以，大家都愿意卖他个面子，典当少钱什么的，也就没人过去计较。”
说到这，橘停下来，双手合拢，叹息一声，继续说道：
“唉，先生，你那块琉璃，怕是只能这样了。”
听到橘叹息的话，仲平顿时笑出了声：“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
“先生，不是橘小气，实在是那典铺太可恶，价值那么高却给那么少，如此不仁不义，事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想报官吧，那典当字据又确实是自己写的，唉，只能吃哑巴亏。”
见橘这么义愤填膺，仲平无声地笑了笑，不再聊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橘，最近咸阳有没有什么新鲜事？比如，城外的荒野，突然多了一个烟囱之类的。”
听到这话，橘顿时楞住，仔细想了想，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嘶……先生，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
“不过，我没怎么关注，每天扛着柴进城出城，没时间关注其他事情，只是，对您说的烟囱，有那么点印象，好像城外，确实有这么一个。”
“先生，今日出城，我一定会多多观察此事。”
仲平微微点头，随后从桌案下，将向蒙恬要的半金拿出，递给橘。
“这是半金，大概十两，这样，柴你别卖了。”
“喝完酒，你对你周边的摊位讲，就说自己出远门，让他们照顾一下你的位置，别让人占了。”
“找到烟囱后，别着急过去，在那周围看着，等什么时候有人过去，你再跟过去，用最合适的价格，将烟囱买下。”
“买完烟囱，带着全家，去趟楚国，不过，不要越境。”
“到达边境，按照我给你的木板上行事，若不识字，找当地官府的人，念给你听，听完之后，烧了，之后带着全家回家。”
橘接过半金，紧握半金，有些颤巍地说道：
“先生，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但既然先生这么信任我，先生放心，橘若是买不下烟囱，橘提头来见你。”
“橘兄言重了，来，喝酒。”仲平笑着举起酒樽说道。
谁料，橘并没有举起酒樽，反而一脸凝重地看着仲平，握着的半金也更加用力，沉默片刻，这才说道：
“先生，我不知道您在做什么，但我能猜到，您的目的一定很大。”
“事事都能预料清楚，我从来没见过先生这般神奇的人。”
“先生，我心甘情愿为您做事，但，能不能不让我妻儿回来？”
看到仲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橘的喉咙顿时蠕动一下，可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先生，您吩咐挑选的小石头已经全部挑选，选出来很多很多，铺满一个桌案不是问题，那都是我妻儿白天黑夜挑出来的，先生，看在他们……”
“停。”
见橘越说越激动，仲平顿时抬手，止住橘继续说下去。
深吸一口气，仲平缓缓说道：
“橘，这个你可以放心，我既然认了你当朋友，就绝对不会害你，我可以向你保证，事情做完，你不仅不犯任何秦律，甚至，还能一跃成为吕思静那样的大商人。”
“你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只要按照我说的，你就可以一路坦途。”
“到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可不快活一世？”
一边说着，仲平一边看着橘，他就不相信，如此巨大的财富，橘会不动心。
听到仲平这样讲，看了一下手上的半金，橘胸口上下起伏，用力喘了几口气，迟疑片刻，最终狠下决心：
“好！那我就按照先生说的做！”
……
三天后。
橘蹲在草堆里，看着远处无人看管的烟囱，暗生好奇。
他已经在这连续蹲了三天，可还是没有见到这座烟囱的主人。
沉思片刻，橘叹了口气，干脆一屁股躺在地上，就着草地，昏睡起来。
没过多久，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听到耳朵里传进嘈杂的声音。
呆愣片刻，橘突然感觉不对，连忙卧起，看向远处。
只见不远处，不知何时，竟然来了七八个人。
为首的人指着烟囱，不知道介绍着什么。
看到这种情况，橘立马起身，摸了摸兜里换成十两的钱，心中给自己打了下气，连忙跑过去。
“各位，这烟囱可是上好的砖石打造，透气，不熏人，敞亮，难道各位就不想买？”
橘跑近后，就听到为首的人这样说道。
想了想，橘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站在后面，观看情况。
前面几个老汉相互对视一眼，随后，全都摇头。
距离那人最近的老汉说道：
“先生，不是我们不想买，而是这地方确实太偏，您看这离咸阳得有两里地，这么远的地方，我们这来回就浪费好多时间，先生，您再另寻他家吧，我们不要。”
“哎哎，别走啊，价格好说。”
为首的那人见这些老汉全都转身，顿时着急起来。
这已经是第四家铁匠了，如果再找不到买家，估计建造烟囱的钱只能打水漂了。
橘见状，知道自己出场的机会到了，不过，他并没有动作，而是站在原地等着。
那些老汉全都结伙离开，只剩下了橘跟为首的那人。
那人一瞧，竟然还有一个人在打量，脸上顿时一喜。
“老丈，您看，这烟囱咋样？”
橘微微摇头，撇了撇嘴：“不咋地。”
“哎老丈，你这咋瞅的？这明明是上好的砖石，怎么就不咋地？”
橘看了那人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
“砖是好砖，就是这位置嘛……”
那人一听，心中也是着急起来。
带过来的所有铁匠都对烟囱满意，可也都对位置不满意。
想了片刻，那人蹙眉许久，深吸一口气，直接说道：
“老丈，你能给多少钱？”
橘听到这话，反而更不着急了，沉吟片刻，没有说自己的价格，而是问道：
“先生，你最低能给多少？”
那人深吸一口气，蹙眉想了想，说道：“五两，如何？”
橘再次摇头：“太高了，您再另找他家吧。”
“哎哎，别走别走，老丈，别着急走，你说，你能给多少？”那人着急地拉住橘，一脸无奈地说道。
橘抬眼看了看烟囱，以及下面的口子，想了想，说道：
“四两，如果不行，那我走了。”
听到报价，那人顿时怔住，看着橘，笑了一声：
“呵，老丈，识货啊，知道成本价。”
“先生说笑了，我们这种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砖石价钱？四两，给不给？”
那人犹豫半晌，这才说道：“四两半，成本价我太亏了，这砖石运过来就费钱费力，不能再低了。”
听完，橘顿时点头：
“行，四两半就四两半。”
将钱交给那人，橘接过地契，两人高高兴兴地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