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外被咬
话说陈不离载着金彬风驰电掣地直奔村口时，卫生局专家张大海已经在闹哄哄的人群中，熟练地摆弄起人脸小猪仔了。
-“老师啊，你赶紧给看看，这是不是啥妖孽啊？”
-“老师，这到底是个啥？”
-“老师，这猪肉还能不能吃？”
-“你还怪胆大嘞，都恁馋！”
-“他家的猪肉都不能吃了吧？”
……围观村民叽里呱啦一通发问，张大海并不言语，自顾自地在猪圈拍照、取样、调查，忙活了起来。
“让让让让，都让让。”陈不离拨开人群，带着金彬走向人脸小猪仔。
-“您是张老师吧？我是陈不离。”
-“你是陈慷慨的……”
-“儿子。这猪圈就是我们家的。您看，这人脸猪到底是啥情况？”
-“现在还不好说。得等实验结果。”张大海皱了皱眉。
-“那为啥就这头活着，其它5头正常猪全死了？”
-“……咳咳……我能把这6头猪全带走吗？有些材料在这儿没法取样。”
-“当然可以，您带走吧。研究完了通知我们就行。”陈不离迅速拿来编织袋准备把猪装起来。
“戴个手套吧。”张大海伸手拦了一下，提醒道。
“没事儿，我们农村人不怕脏。”陈不离瞅着口罩头套白大褂全副武装的张大海，在心里暗笑了几声。
“小心！”一直沉默不言的金彬突然出声。
人脸猪仔看似温顺，却在即将被装进袋子的时候狠狠咬了陈不离一口。
“啊……”吃痛之下，陈不离的手指瞬间鲜血淋漓，人脸猪仔也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像是意识到了危险，人脸猪仔艰难又迅速地从地上蛄蛹起身，在人群中左奔右突，努力找寻生的出路。
-“啊，过来了！”
-“快抓住它！那儿呢那儿呢。”
-“别用手抓，会咬人的！”
-“拿铁锹！”
-“娘姨~这还不是妖孽是啥嘞。”
-“小心别被咬了！”
……
刚刚咬了人又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人群中四处逃窜，围观的村民们躲闪不及，立刻乱成了一锅粥。
陈不离又气又急，也顾不上疼，抄起墙角的木棍儿就加入了抓猪大队。
张大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正色道：“你别抓了，快去打狂犬疫苗！镇医院没有，得去市一医院，现在已经3点多了，不能再耽搁了。”
说着用酒精和纱布简单包扎了伤口，便催促金彬开车陪同陈不离一起前往医院。
五星市里最繁华的宣府大道，百货大楼、数码城、服饰店扎堆于此，平均300米一个红绿灯，又逢周末，红彤彤的刹车灯连成了越拉越长、让人焦虑的进度条。
漫长的车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怎么？还在担心简简啊？你俩怎么还能吵起来。”
-“啊……没什么。”
-“你放心，简简对你可死心塌地了，她才舍不得不理你呢。”
-“嘿，我知道”。
说完两人奇怪地对视了一眼，都咧了咧嘴。
-“不对啊，今天下午你一个人跑我家干嘛去了？！你不会是和……”
-“有个案子。”
-“什么案子？我老婆犯什么事儿了！怎么不跟我说啊！”
-“别激动，只是关联人，例行询问。”
-“怎么不带到警局询问？”
-“大面积摸排，不会那么正式地传唤。你可以看作我在‘微服私访’。”
-“哦，到底什么案子？”陈不离明显松了一口气。
-“保密。和你们没关系。”
-“谁知道呢，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提供线索呢。”
-“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
……
伴随着低沉的嗡嗡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陈不离还想继续喋喋不休的追问。
“嘿嘿，是我老婆。”陈不离得意地扬了扬手机，“喂，老婆~你醒啦~饿不饿……不是我不想回家，我被那个怪物咬破手指了，流了好多血，要打狂犬疫苗……真的！嗯，还是有点痛。现在金彬在开车，快到医院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估计回去比较晚了。乖乖等我哦。拜拜~Muma~”
“晚上回来开车注意安全……”挂掉电话的伍法有些恍惚。
睡了一天好不容易精神缓和了点，一提到人脸小猪仔咬伤了陈不离，那熟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又开始抓心挠肝。
伍法下意识地起床、下地、推开房门，想出去透口气。
9月末的村子，空气里弥漫着野菊花的清苦味儿和苞米秆儿收割后的腐朽味儿，随着晚风强劲地扑了过来。
伍法不由结结实实打了两个喷嚏。
层层叠叠逐级下落的苞米地里，有在地里掰苞米的、有埋头砍苞米杆儿的、有割草的、有撒化肥的……
还有在山楂树林里忙活收山楂的，那是简简家。怪不得下午不回我微信，原来一直杵在地里捡山楂呢。可苦了她了。
视线收回，随意地落在院墙下面的积水沟，伍法却被吓了一跳。
那是大伯陈慷轩的大儿子陈不忧，据说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之后就精神失常了，常年在村子里镇子上四处疯疯癫癫地游荡。
只见陈不忧跪坐在水沟边，右手在水里左右来回似乎在淘腾着什么东西。看到伍法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蓦地将水里的东西举了起来，口中还发出啊啊啊的不明嘶吼。
那分明是……人脸小猪仔！把陈不离手指头咬的鲜血淋漓的人脸小猪仔！
此刻已被陈不忧淹得半死，翻了一半眼白，水淋淋滴滴答答的看着更像一个溺水的婴儿了。
这画面太诡异了，伍法仿佛忘记了呼吸，呆呆地定在了原地。
脑海里，又开始闪回一些似曾相识却怎么都拼凑不起来的画面。婴儿、溺水、鲜血、疯子、铡刀、阴森的水沟、若隐若现的入口……
不行，头痛欲裂！伍法觉得自己马上又要陷入沉睡的卡壳状态了。
果然，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