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帝剑气
韩彻听得中年儒生这颇具安抚意味的话，眉头不禁微微上挑，而同一时间，李常卿则像是生吞了好几只活苍蝇一样，表情阴沉难看到了极点。
看着韩彻缓缓上岸，中年儒生再跟李常卿与陈老教习两人说了几句，便挥手示意韩彻同行，转身向洹河书院后山走去，韩彻跟在后头，只与陈老教习做了道别。
他这番跟李常卿已经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不管之后院长回来，会如何处置此事，都不影响两人水火不容的关系。
虽然修为境界相差悬殊，但人在洹河之中，韩彻还是有几分自信凭借那神异至极的御水能力与这位老不要脸的副院长斗上一斗的，而且对方的真气显然防不住他的白螭剑意，这也是一项优势。
一路行到了后山某间青瓦白墙的教舍，中年儒生先让韩彻去换了一身干净衣衫，擦去身上的水汽，而后把他叫到教舍旁的凉亭中，以红泥小炉煮茶，沏了一碗热茶端给他祛寒，这才悠悠开口说道。
“你修行至今，有多久了？师承何人？”
终于等来中年儒生意料之中的提问，韩彻心下一动，脸上表情却不显露，而是镇定的放下茶碗，一边回答道。
“学生修行的晚，直至如今也不过数个月，至于师承，说来荒谬，其实学生也不太清楚，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在山间遇见了一位无名道人，侥幸受对方一番教诲，也并未将名号告知学生。”
“哦？还有这样的事？”
中年儒生稍显惊讶，继续追问道。
韩彻则是回想起了第一次夜游天地时，曾遇见的那名力抗天劫，遗憾落败的中年道人，将他的样貌特征一一描述给了中年儒生，还编了一段相逢相处的故事。
“那，那位前辈如今何在？”
中年儒生见韩彻说的有模有样，稍稍有些信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韩彻脸上顿时浮现出几抹哀伤，将中年道人陨落天劫之下的事情告诉中年儒生，并且极为详细的描述了一番渡劫时的前后过程，道人是如何迎风而起，直入云端，最后又如何身死道消，坠落深谷，尸骨无存的。
等到把韩彻这一大番话都听完，中年儒生神色变得颇为肃穆，他已是完全相信了韩彻的说法，毕竟能把修行者历劫说的这么详细，必然是亲自在场见证了的。
“既然能引动天劫，那位前辈恐怕是炼精化气境界圆满的修为，如此高人，就这般悄无声息地离世，实在让人惋惜。那你的剑气，便是这位前辈传授的？可知名目？”
“若是学生记得不错，应该叫.......白帝剑气。”
不敢暴露白螭剑意的本名，韩彻迟疑了一下，自己取了个名号。
毕竟那位一剑斩杀大妖魔的剑仙女修此时还在钟陵城周遭，若是用白螭剑意的本来名号，不凑巧传入人家耳中，找寻上门来，他可是完全无从辩解，总不能说那一夜时，他看了一眼化作四爪螭龙的如雪剑光，就领悟了这道剑意吧。
“白帝？这名字倒是霸气的很。你可否再展露一下剑气，给我瞧瞧？”
中年儒生语气颇为温和的问道，纵使双方修为境界与地位都差距极大，仍然没有李常卿那般的高位者的姿态。
“......学生内息不足，短时间内只能做到这般地步。”
韩彻犹豫了一会儿，心知对方刚才也算帮了自己，不好拒绝，伸出双指，并作剑指，微微放出一缕纯白耀眼的剑气，灵动的绕在指尖之上，仿佛像拥有自己生命与意识一样。
中年儒生静静地盯着白螭剑意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韩彻装作内息不足，消散剑气，这才醒过神来，表情颇为讶异的说道。
“你修行时间不长，修为与内息也不算深厚，但却能放出如此精纯无暇的一缕剑气，实在是......惊世骇俗，日后若无必要，你还是少显露自己的本领，以免惹来他人的窥探。”
“多谢教习提醒，学生一定铭记于心。”
见中年儒生惊讶过后，居然第一时间是为自己着想，韩彻也不免有些动容，语气真挚的说道。
“副院长与你之间的事，我会与院长说，让他查清楚，若你真是无辜，自然不会错怪与你，今日就暂且留在这教舍里吧，无人会来打扰。”
中年儒生缓缓站起身，似乎就要离去，韩彻连忙跟着起身，说道。
“对了，学生韩彻，还不知晓教习您的姓名呢。”
“我姓屠，名天河，说来倒不算是洹河书院的教习。”
中年儒生微微一笑。
“那......您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下韩彻真的既惊讶又茫然了，洹河书院里还有什么职位和身份能压副院长一头的？
“严格来说，我只是暂居洹河书院，至于说身份，我出身的家族便是创立了洹河书院的都昌屠家。”
中年儒生平静的看着韩彻，抛下一句话，随即转身离去。
“都昌屠家？”
韩彻复读了一遍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说来惭愧，虽是洹河书院的童生，但他却并未听说过这个创建书院的家族。
从正蒙养气篇的品阶，与中年儒生似乎还要高出李常卿一头的修为境界来看，屠家纵使不是名门望族，应该也差不了太多。
···
一夜时间转瞬过去，身在洹河书院当中，又担心被屠天河发现自己修行的是正蒙养气篇，韩彻这一夜过的并不安稳。
不仅罕见的没有夜游天地，修行的心法口诀也换成了之前偶然领悟得来的龟形延年法，内息提升的效率低了不止一筹，倒是精气神更为充足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寿命有所增长。
从清早等到上午，钟陵城中还在飘着大雪，韩彻吃过早饭，无事可做便在教舍之中读书，而屠天河不知道去了何处，一直没有露面。
正当韩彻专心致志于一本古人诗经的时候，洹河书院之中突然响起一阵钟鸣弦乐之声，声势颇为的浩大，冷不丁还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韩彻走出教舍一看，发现洹河书院的上空不知何时多出一片五彩祥云，随后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那所谓的南华仙门的仙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