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谈生意
夜幕降临，布鲁娜提着食材回到了自己的居所，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嗒嗒作响。作为银行里面的国际业务部的经理她以作风干练著称，穿着一身贴身的黑色西装外套，头发随意地盘起，鼻梁上挂着细小的金丝眼镜，这样古板保守的造型看着老气却难掩丰润饱满的高大身姿，行动间黑色的丝袜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火热曲线，让人一看就口干舌燥。事实上美艳俏丽的她在本地的银行圈子里面颇具艳名，本就让无数人为之倾倒。
今天又打发了几个借着谈生意扑上来动手动脚的狂蜂浪蝶，布鲁娜长舒一口气，疲惫的脸上强打起一抹笑容打开房门：“阿娜，妈妈回来了哦！额.....”
房间里面五岁大的女儿趴在桌上画画，旁边一位黑发少年正专注又认真地看着她，见她画完露出笑容：“画得好棒啊！阿娜。”
女孩听到黑发少年的夸奖，苍白的脸上展颜一笑。
随即又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布鲁娜睁大了眼睛，小小的手举着画布洋溢着喜悦：“妈妈！你看，你看，我画的红房子。”
布鲁娜神色僵硬地点点头，强笑着回应。
身为城市银行的国际业务部经理，虽说不是什么高管却也是步入了中产阶级的行列，她住的这个公寓是城里面首屈一指的高档小区，以私密性和安全著称，全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巡逻队牵着猎狗巡逻，至今没有出现过外人进来过这里的先例。布鲁娜也是看重了安全这一点阻碍这里，没想到开门就看见自家女儿和一名她毫无印象的少年待在一起。
强盗还是小偷？这张脸看着像是亚裔，贝伦是个港口城市居住的天南海北的人很多，布鲁娜也是见过不少从东方过来的亚裔。
“你好啊，布鲁娜女士，我是北川秀树，前几天刚从曰本过来贝伦。”北川秀树站起来热情地自我介绍，摸了摸阿娜的头，“我来找你但是家里没人，阿娜是个好孩子，就留我玩了一下午。”
“请问你是？”布鲁娜瞧见孩子在北川秀树身边，有些投鼠忌器。
她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少年是谁，更没有和曰本方面的人有什么交集，虽然这位少年看着似乎很和善人畜无害的样子，不过在名利场呆了这么多年的布鲁娜深知看一个人不能凭借第一印象来轻易下决定，多得是当面温言细语转身就将你骨头渣滓都吃干净的笑面虎。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劫匪还是强盗，贝伦最近的治安环境急剧恶化，经常在报纸上看到强盗入室抢劫，杀害屋主一家人的新闻，现在女儿在对方的身边，如果自己有什么举动激怒了对方，说不定就会伤害到女儿，要是造成这样的后果自己可没有后悔的余地，再三思考之后，布鲁娜决定不做过多的举动静观其变，暂时看看对方的后续动静。
阿娜放下画布跌跌撞撞跑到妈妈身边，亲昵地抱着她，在布鲁娜眼中北川秀树全程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随手放弃自己的人质吗，这个做法让她有些看不懂了，这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秀树哥哥陪我画画，我今天很听话哦。”阿娜的小脑袋探出来骄傲道，和北川秀树呆了没多久，她就学会怎么称呼这个少年的名字。
“阿娜好乖，”布鲁纳将女儿抱着小心地打量北川秀树这位不速之客，对方没有对女儿做什么的举动让她减弱了一份警惕心，“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北川秀树缓步上前：“据说你们给诺斯特拉达穆斯教会洗钱，从世界各地分会过来的钱都会转到你们银行的户头过一道手，然后投入到股市，拍卖行，商场和贸易公司之类的机构再过一道手，几个流程下来这些钱就被洗得干干净净，你是国际业务部的主管，这些业务都是你负责的，能和我详细说说么。”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们是一家正规的银行，不涉及洗钱业务。”布鲁娜摇头否认。
“是么？你们正规不正规不好说，别人有什么我不知道，你们洗的钱里面有一部分可是我的钱，作为国际业务部的负责人你应该知道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吧。”北川秀树丝毫不在乎这狡猾女人的谎话连篇，脸色平静地说。
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城市银行国际业务部的主管，诺斯特拉达穆斯教会的账户就是她在负责，全世界分会转账过来的天量资金都经过她的手在处理。
为了找到诺斯特拉达穆斯教会在银行的关键人，这几天他几乎把城市银行的人际关系摸了个底朝天。现在这年头搞搜索引擎的佩奇和布林现在还是学校里面的小屁孩，日后赫赫有名的谷歌影子都没有，他也没法上网查资料。
北川秀树只能通过最原始的信息收集方式走访调查汇总，才能在细碎的信息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情报，这个过程缓慢又枯燥。
不过并不是毫无收获，北川秀树来贝伦这几天通过情报收集和观察，根据布鲁娜的小区位置对比分析，终于在某个中介的档案室查到了面前这位城市银行国际业务部主管的家庭住址。
上门之后只有她五岁的女儿，在家里陪孩子玩了很久之后终于等到了这位女士回家。
听到这话布鲁娜神色微微一变，混迹商场多年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很奇怪，淡定的有些不像话，说着自己被诺斯特拉达穆斯教会骗了钱，脸上却和她见过的失去钱财的人不一样，似乎一点都不把钱放在眼里的样子，这幅怪异的感觉让她从心里面觉得不对劲。
作为国际业务部的主管，她知道银行内部其实一直和诺斯特拉达穆斯教会有业务上的往来，经常有大笔资金从世界各地通过跨国转账寄到他们的户头，虽然知道这些钱背后的血腥猫腻，不过这也不是她能够改变什么结果的事情，这项业务已经开展数年了，她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找上门来。
“这方面我不太清楚，银行内部和谁有业务往来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开门做生意顾客取钱或者存钱都是他们的自由，我们不会干涉什么。”布鲁娜抱着女儿退到一边，“能请你马上离开么？放心我就当你今天没来过，不会和谁说的。”
“好啊。”没想到布鲁娜说完之后，北川秀树乖巧地应了一句，真就缓缓走到门口准备出去，听话得不可思议，
“不过，布鲁娜女士，阿娜的病情已经拖不下去了吧，治疗了这么久你包里面的钱还能继续支付治疗费吗？确定要我离开？”
布鲁娜听了这话握住门锁的手顿时一僵，久久没有动作，美艳的脸上满是纠结。
布鲁娜今年三十二岁，家里面是巴西内约热内卢贫民窟，和母亲做收集纸壳做些小手工业品在贫民窟艰难长大，上学后一路凭借卷王的姿态拿奖学金读到圣保罗大学毕业，毕业之后和男友结婚生下孩子。
婚后几年她又依靠超强的业务能力在银行做到了国际业务部的副主管位置，没想到就在这时女儿阿娜查出来神经母细胞瘤，这是一种婴儿最常见的肿瘤类型，好发于5岁以下的儿童。
这种病几乎是宣判了女儿的死刑，可她不想放弃女儿，丈夫面对巨大的治疗费用害怕承担责任和她离了婚，布鲁娜开始独自负担这一切，因为艳丽的外表不仅在工作上经常忍受各种骚扰，回到家还要照顾女儿，这一切几乎已经将她逼到了极限，多年工作积攒下来的积蓄也见了底，最近依靠着拆借生活，她有时候会想如果这么痛苦要不要和女儿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在客厅呆坐一晚上，第二天清晨擦拭好泪痕又收拾好去上班，终究她还是没有放弃希望。
“你怎么知道？”
布鲁娜将女儿的病情隐瞒得很好，银行的人都不知道自家业务骨干的女儿是个绝症患者。
“很简单！”
北川秀树从包里面拿出几张文件晃了晃：“我去了你女儿主治医师所在的医院档案室，不用担心档案遗失这是我抄的，我看了下，阿娜是三期患者虽然是高危，不过还是有治愈的希望。”
“现在也有这方面的靶向药，只要有充足的治疗费用都不是问题。”
“恰好我能提供给你治疗费用，拿到钱之后我会给你200万雷亚尔，这笔钱足够阿娜的治疗费用，甚至我还能帮你联系美利坚或者欧洲的癌症治疗中心，如何，要不要合作？”
看着北川秀树手上的单子，布鲁娜狠狠打了个寒颤。
拿到女儿的资料肯定不会是什么正规手段，面前的人拿着这些还能潜入到她家里，代表着对方已经从里里外外将她摸清了：“我怎么敢信任你，今天我才和你见第一面，如果你拿到钱......拿到钱一走了之我也没没有办法找到你。”
北川秀树一系列追踪手段对于布鲁娜来说都是她难以理解的，她得庆幸面前的男人想要的是诺斯特拉达穆斯教会账户上的钱，如果是要她的命的话，以他对她行动轨迹的了解，也许就在某天直接潜入进来将她处理了。
“呵呵！我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丑，言而无信是最可笑的事情，你可以把我当做恶魔，你读大学的时候不是最喜欢小说么，小说里面和魔鬼签订契约，在收走契约者的灵魂之前魔鬼会死守约定。”北川秀树轻笑着说。
他的话说的很轻巧，语气轻柔又缓慢在布鲁娜听来却和魔鬼的诱惑一样，带着浓重的蛊惑人心味道。
此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里面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可是布鲁娜看了他一眼，忽然发现面前少年的眼睛哪怕在黑暗中也异常地明亮，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仿佛夏夜的灯光吸引飞蛾陷入其中。
“我可以答应你合作，不过我们之间或许可以有些更紧密的联系，你需要我付出什么？头脑？还是......”
黑暗中，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摸到北川秀树的脖子，感受到对面的细腻肌肤，顺着悠长的曲线一点点滑落，轻柔的指尖触碰对方的肌肤蔓延到锁骨，胸腔，小腹，慢慢地逐渐接近禁区伸手就要摸到裤子上的拉链，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香味麻酥酥的，这个尤物带着挑逗气息的动作让人血脉喷张，浑身燥热。
就在这种迷离的时候一张纸灵巧地将她拦住，电闸拉开，明亮的的灯光充斥着整个房间，布鲁娜一惊，受惊小鹿一样收回来自己的小动作。
面前的北川秀树看了眼布鲁娜的惊慌失措一声轻笑：“坦白地说作为同伴来说你应该对我多一点信任，作为女人你的手法很稚嫩。”
刚刚试探手段太过拙劣，让北川秀树忍不住想笑，他敢保证如果他鬼迷心窍色心大发，那么面前这位看着任君采撷的美艳人妻马上就会给你上演川剧变脸。
布鲁娜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清澈，秀气的脸上没有一丝欲望的表现，这份坦然几乎让她心里的阴暗心思像是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因为面前少年天然带着一分悠然和高洁，她忽然觉得在这样的男孩面前，自己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
“先吃饭怎么样？我们国家有个习惯遇到大事都是在饭桌上谈判，饭吃完了事情也就谈好了，恰好我会一点点厨艺。”北川秀树也不等布鲁娜开口毫不客气地拿过门口的食材走向厨房。
放开水闸，晶莹的水流倾泻而出，厨房里面的金属器皿响起来带着音乐的韵律，如同交响乐又像悠长的银铃。
布鲁娜看着北川秀树真的就在厨房忙前忙后，走到他身边拿起一个甘蓝开始清洗：“作为同伴我总要听听你的计划吧，你准备怎么做？”
“诺斯特拉达穆斯教会在你们的账户上还有多少钱？”
布鲁娜思索片刻：“现在账户上有1.6亿雷亚尔，明天半岛那边的账户还有8000万雷亚尔的资金汇过来，都是他们这今年骗到的成果。”
“我搞到了你们银行的设计图还有值班表，明天我会在银行制造混乱吸引他们注意力，你有银行系统的操作密码和权限组，在别人都离开后，你只要把钱转到我指定的账户就行。”
“你有诺斯特拉达穆斯教会的账户密码么？”
布鲁娜：“有倒是有，这个密码我和经理都知道，但是一旦钱被划走，他们都会知道。”
一般来说取钱转账需要本人的一些文件证明，比如签名，印章，密码之类的凭证。
但诺斯特拉达穆斯教会不一样，他们洗钱的金额太多，经常需要输入账户密码，很多次因为人员过来缓慢耽误了洗钱的进度，索性直接给了银行账户权限。
以诺斯特拉达穆斯教会的实力在贝伦这个地方也没人敢违他们的意志，如果不怕被诺斯特拉达穆斯教把他全家扔进亚马逊河喂鱼的话。
转账不难，难的是后续的收尾，这个排查范围太小了，银行里面总共就那么几个人能接触到，诺斯特拉达穆斯教会随便一查就能查到。
虽然诺斯特拉达穆斯教会明面上没有什么过激举动，不过在有心人的小范围传播中大家都知道这是个恐怖的庞然大物，其作风手段血腥无比，以诺斯特拉达穆斯教会在本地只手遮天的掌控力，拿了他们钱被抓到的布鲁娜下场会很凄惨。
“不用担心，他们没有精力来找你们银行的麻烦。”北川秀树随口说。
布鲁娜一愣：“为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布鲁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轻轻放下手上的器皿：“能问你个问题么？”
“怎么？”
“你为什么能看出我勾引你是在试探你的选择？”
“没有一位母亲会在病重的女儿面前还有心思做出这种举动的，”北川秀树微微一笑，轻声说着，“而且我相信像你这样坚强生活的母亲绝对不会。”
听到这话，布鲁娜微微一怔，她想了很多对方的回答，没想到会是这个。
此刻，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如果成功了之后哪怕我出事，我希望你也能遵守约定带着阿娜去治疗，如果你愿意承诺的话我就答应你。”
她说这话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只希望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毕竟除了相信眼前这个人提供的方案，她已经被逼到绝境了。
北川秀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承诺这个干什么？”
“你......”布鲁娜皱了皱眉，北川秀树的话让她心情微微一沉，连承诺也没有这种事情代表着对方似乎没有信心。
“你自己的女儿你自己带着去不是更好。”
“我只能承诺你们母女一定能够平安地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北川秀树抿了抿勺子里面的汤汁按下锅盖，“这个承诺更加美好。”
“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