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折断她的剑
傍晚的时候。
浅仓优又一次来到了熟悉的地方。
虽然不是同一个地点，但是同一个时间。
体育馆三楼，剑道部的老活动室，铺满了木质地板的地面，换好了和服的少女正在研墨手中的茶叶，或许是完全没有把浅仓优放在眼底，她的这番姿态不像是一个在等待对手的决斗者，更像是在锻炼才艺的大家闺秀。
只有一旁从小作为大小姐保镖兼侍从的樱井小姐清楚，北条雾子这一刻无比的认真，她已经在半小时前就进入了这间活动室，并且通过茶艺让一颗心完全安宁了下来。
浅仓优今天只为胜利。
北条雾子不同，她渴望心灵的安宁。
浅仓优昨天的那番话完全就是在瞧不起她。
所以，北条雾子才会如此认真，因为她和浅仓优是同一类人。
“小女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老爷您可真是个大忙人呢，明明约好了小女子，今儿又临时变了卦，晚来了半刻钟，小女子想念你想念的紧，刚才都想去到外面寻您过来。”
北条大小姐微笑着，像是春日的暖阳。
其中隐藏的刺骨寒风，只有浅仓优一个人知道，就像是以前在老家出海打鱼，不小心落入海里呛了一口水，下一秒走马灯就会浮现与眼前。
这一刻同样如此。
故乡的海风，人到中年的父亲和母亲，只能容纳十个人的乡村教室，邻居家的巨乳大姐姐，赤红的旗帜，疲惫的身体，凌晨还亮着灯光的办公楼，疾驰而来的大运卡车……
然后就撞大运了。
记忆突然中断，浅仓优坐下来，坐到北条雾子的对面。
“公务比较多。”他的解释很苍白。
桌上摆放着两个抹茶碗，还有两个茶杯，北条雾子放下手中的茶筅，亲手帮他斟茶，“小女子又没有生气，只是好奇老爷怎么来的这么晚，把我放在一边。”
浅仓优拿起茶杯。
谁相信这句话，那就是真的笨蛋了。
昨天硬不起来的大腿告诉浅仓优，这位生气的时候很可怕，越是表现出温柔的样子，事后的报复就会越强烈。
北条雾子的茶艺很好，抹茶的泡沫研墨的很细，而且这茶用的材料也价格不菲。
浅仓优这个茶艺的门外汉喝的很舒服，搭配少女刚才那些话语，他竟然真的有了自己是客官老爷，而面前的漂亮姑娘是店里年轻艺伎的错觉。
坏女人好能演，差点就上套了！
还好，浅仓优是个只会战斗的机器人。
他，莫得感情，唯有沉默。
“老爷不愿回答，觉得小女子碍眼，小女子走就是了，何必如此冷漠。”
年轻的艺伎姑娘冷哼一声，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退到了更衣室。
等待了片刻。
北条雾子换回了原本的学校制服，也就是文学少女的模样。
……
喝完茶。
樱井小姐把东西收拾好。
今天的两位主角站在了相聚三米的位置，由于没有佩戴防具，所以两人用的都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木刀。
这玩意打不出内伤，最多也就造成点外伤。
“三、二、一，开始。”
伴随着樱井裁判的号令声，两位选手很快开始了较量，因为一直在教导浅仓优，所以北条雾子很清楚对方的深浅，迅速占据了主导地位，双手持剑压得浅仓优无法还击。
浅仓优也不遑多让，翻滚逃跑的时候十分潇洒。
樱井小姐觉得浅仓优可能是想要靠逃跑累死自己的大小姐，不过鉴于两人的体力差距，这个方法应该是行不通的。
“嗯？”
怎么回事？
他居然放弃了逃跑，开始主动回击了，这是不要命啦？
樱井小姐有些看不懂，就连当事人之一的北条雾子也有些没读懂他的想法。
木刀传递而来强烈的颤抖，他鲁莽的攻击每一次都带着惊人的力气！
这一柄木刀不算重，但是绝对不轻，不然也没办法用来代替真的日本刀，作为练习品而言，一公斤已经很重了。
砰！
北条雾子在他连续的攻击下终于后退了一步，虽然体力很好，但是她的力量其实也就比普通的女性高出一点。
技巧可以克服很多的东西，比如男女之间天生的力量差距，但是浅仓优的力量大的有点出奇。
他就像是在挥舞一根没有重量的羽毛。
‘没用，这样下去，最多也就坚持个三分钟，毕竟是软趴趴，下面硬不起来的浅仓少爷。’樱井小姐看了好几天两人的练习，对于浅仓优的极限十分清楚，全力出手个三分钟，多不了一秒。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技巧拉满的北条雾子手里，也是拳头打到了棉花上，最多也就压制一小段时间。
只要力气耗尽，这一场比试的解决也就注定了。
浅仓优昨天那么自信，樱井小姐还以为他有准备什么秘密武器，没想到只是单纯的蛮力，这样是绝对赢不了的，至少现在的他还赢不了。
实际的情况和她预测的差不多。
“你想凭借这种东西赢我？认真的？”北条雾子游刃有余进行着防御，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
两柄刀抵在一起。
少女有些急促的甘甜呼吸像是海浪拍打在他的心口上。
“我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强一点。”他说。
全力进攻三分钟确实是浅仓优的极限。
男人不能说不行，但是有的时候可以服软。
不过……
绝对不是今天。
他确实没有正面赢过北条雾子的方法，但是，小手段还是有的。
刚才那么久的攻击，他全都瞄准了一个点切入，入门级的剑术水平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木刀的质量就算再好，也扛不住长时间的碰撞，更何况这两把刀还是一次性的练习用品，所以，只需要再坚持一点时间，伴随着武器的损坏，这一场比赛大概会以平局收场。
北条雾子并没有发现他的心思，因为没有人会为了平局这么大费周折。
“你确定？我可以告诉你哦，你今天没有赢我的可能性，以后也没有。”
似乎被她小瞧了。
这也没办法，硬实力差距太大了。
不过浅仓优的目标从始至终都不是赢，而是不输，至少不要输的太难看。
又过了两分钟零五秒。
皇天不负有心人。
在他的体力快到极限的时候。
砰！
两人的又一次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北条雾子木刀上的细小裂纹逐渐扩大，直至横贯整个刀身。
破碎的木屑在午后的阳光照耀下熠熠发光。
北条雾子手中的木刀突然折断成两半，一半在空中旋转了三圈半落到地上。
另一半断掉的木刀从她白皙的手心滑落，自然落地。
浅仓的双腿又不争气地软了下来，他扶住刀柄，姿势没有上一次那么难看，“我比你想象的更强一点，这一次没有骗你。”
没有回答。
浅仓优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要喊樱井小姐再拿两把刀出来，不过，北条雾子还不是那种玩不起的人。
“你赢了，想要什么奖励？”
北条雾子很快整理好了心态，用那好听的不急不慢的声音说。
这还是浅仓优第一次做出超出她预料的事情，对她而言，像是喜欢的小狗突然咬了一口自己。
让她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