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亲戚还不如外人
“听闻是薛大爷和仇都尉公子在勾栏里打架，仇都尉公子气不过，便让人将薛大爷关进了风羽卫大牢去了。”
“哎呦喂，那这可不得了，那风羽卫横行霸道，再大的官，他们都敢抓，这次薛大爷被他们抓了，怕是出不来了。”
“谁说不是，听闻薛家姨太太听后，都躺倒在床上了，现在还没醒呢，太太、大奶奶、二奶奶都去了…”
“……”
听到贾家婆子们的话后，贾琮有些失望，这些婆子说的，并非他想听的内容。
迟疑片刻后，也不再多听，往东院走去。
没了邢夫人故意刁难，贾琮可以直接回自己院子里来，不过，很快就发现，在勤同园外围，多了几个丫鬟婆子有意无意地往里头探。
这让贾琮眼中闪过几分冷然，看来邢夫人挺记恨自己，虽然不能直接安排人进他院子，却依旧安排一些人来盯梢。
很显然，邢夫人极为在乎那五百两银子，不然也不至于，有这样的举动。
贾琮倒不怕她再生事端，如今局面打开，有的是办法应对。
唯一担心的，就是以容这丫头太心善，他不在的时候，估计会吃亏。
“三爷，你回来了。”
正想着以容，就见她笑着迎了出来。
贾琮看着她问：
“她们两个可已经走了？”
以容笑着点头：“三爷你刚出门，她们就被老爷房里的人带走了。”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贾琮知道，没了那两个丫鬟欺压，她今日过得肯定很舒心，便也跟着安心。
又想可以让以容去帮着打听一些消息，正巧自己不在家，也可以让她出去走走，免得一直闷在家里。
好在他这个院子偏僻无人来，以容进出不会惹来贾赦的注意，至于邢夫人，就让她关心去吧。
对于贾琮的吩咐，以容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应承了：
“好，明儿我就去打听…”
贾琮又提醒：“不要刻意去打听，就随口提一两句，听听她们怎么说就是。”
以容笑着应下。
没了那两个碍眼的丫鬟，主仆两个说话也更加自然一些，没了以往那样多的顾忌。
……
梨香院。
薛宝钗呆愣地看着某处，杏眸中皆是忧愁，手中拿着一封信，信正是贾琮回给她的。
她见贾琮说自己身份低微，没办法解决这样的事情，还以为，是贾琮在生她们薛家的气。
可后面的话，却让薛宝钗看出来贾琮的胸襟，也明白，如果贾琮真是生她们薛家的气，也不会再回信了。
她也很轻松就看出来，贾琮是提醒她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想到自己哥哥可能无法脱罪，薛家将彻底陷入没有继承人的尴尬局面，薛宝钗自然颇为忧愁，为薛家的未来感到担忧。
“小姐，太太醒了。”
突听到丫鬟来通禀，薛宝钗惊醒过来，忙收起信，好生放在柜子中，这才往薛姨妈房间来。
“娘…您怎么样？”
“我…没事，你哥哥怎么样？”
看着薛姨妈满脸苍白的样子，薛宝钗很是揪心，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安抚道：
“您放心，姨丈已经派人去风羽卫交涉了，另外，也派人送了信给王家舅舅了。”
薛姨妈听了，稍稍安心，又不免怪责薛蟠冲动没脑子，这下真是闹大了。
“……只望你姨丈舅舅他们，可以将你哥哥捞出来，待他出来，看我怎么教训他！”
薛宝钗心里记着贾琮在信中所言，下意识觉得，薛姨妈说的估计不可能实现的。
不知该怎么劝说，也只能顺着薛姨妈的话说：
“娘放心，若哥哥能够出来，不说您教训，他自己也定知道厉害了。”
母女两个互相安慰着说了不少话，期待着贾政他们可以将薛蟠捞出来。
然而，三天后，王子腾回信给贾政，彻底打破了她们母女的幻想。
“妹妹…腾二哥的意思，这次蟠儿的事情闹大了，他也没办法挽救，我家老爷他…唉，就更说不上话了。”
当听到王夫人说出这番话时，薛姨妈差点又要昏厥过去，似乎上次昏厥过一次了，这次她倒是堪堪稳住了心神。
只是整个人都在打哆嗦，脸色惨白，嘴唇发紫。
王夫人见状，忙接着劝：
“妹妹，你要想开一点……”
薛姨妈满脸凄惨，无言以对。
她就薛蟠这么一个儿子，没了薛蟠，她们薛家，算是彻底断了香火，家产也再无人继承。
这让她如何想得开？
薛宝钗这时也是满心杂乱思绪，还真被贾琮言中了，薛蟠根本没机会再回来。
心中颇感凄凉，不论是舅舅王子腾，还是姨丈贾政，竟都如此冷漠，面对亲外甥落难，一点忙都不愿意帮。
这让她突然明白，亲戚间的关系，有多么脆弱了。
再看眼下王夫人再三宽劝的样子，薛宝钗只觉得有些恶心和厌恶。
前头，正是王夫人向薛姨妈说，不让她入宫侍选，说是去了也选不上。
她当时便觉得王夫人是有意而为的，不过，也没多想，毕竟她自己也不觉得，能被选上。
到眼下，薛蟠出事，王子腾他们无意搭救薛蟠，甚至连一句求情的话也不愿说，让薛宝钗看清楚了这些亲戚冷漠的一面。
王夫人此时的做派，只让她觉得假惺惺，头一次对长辈有了厌恶之意，也改变了她原本的认知。
“姐姐，那总能想办法，知道他在牢狱中，过得怎么样吧？”
突听到薛姨妈问道。
王夫人愣了一下，旋即轻轻摇头：
“风羽卫衙们和别的衙门不同，哪里能够轻易进得去，更别说，蟠儿犯的事情，颇为忌讳，腾二哥也不好派人去探监，免得落人口实。”
听了这话，薛姨妈伤心地抹起了眼泪。
薛宝钗心里则更加冰冷了，在她看来，王夫人这话说得好听，却异常的冷漠无情。
这时，突想到贾琮来，她记得小厮祥五回禀后，那日仇胜，请贾琮去酒楼吃过酒，看样子对贾琮的态度还很好。
虽不能奢求贾琮搭救出薛蟠，但可以求贾琮走仇胜的关系，去风羽卫牢狱中见薛蟠一次，至少也知道，眼下薛蟠到底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薛宝钗原本冰凉的内心，突起一丝丝的期望，这或许是她们能够得知薛蟠状况的最后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