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迟来的正义
“乡……乡长，虎爷。”那小吏见两人跟烂泥一样被拖上来，顿时“登登”后退两步，他知道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了。
平时那小妮子不显山不露水，还有这么大的来头？
见三人都跟中了定身咒似的，嬴州也没兴趣多问，而是叫来一个士兵，一起将那大量拆掉。
四周百姓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然后就看见那拆开的大量突然撒出大量的麦粒，顿时针落可闻。
“继续拆。”嬴州将八块大木板全部拆掉后，露出了下方“漏斗”和地下粮仓。这个漏斗很长，足有五六米深，上大下小，漏口却仅有两指粗。
此时粮仓已经堆满麦粒。
见自己的好大哥已经气的发抖，嬴州给了他消化情绪的时间，转身走向王二丫身边，将腰间的佩刀递了过去。
最终，他站定在那扇将军门前。
杨伟和虎哥被押上前，跪在地上。
看着下方义愤填膺的农民，嬴州清嗓高声道：“各位老乡，我是大秦六皇子嬴州，此次来咱们乡里纯属机缘巧合，实在是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下作的事。”
“这两位想必大家都认识。”
“就我看到的，他们逼杀了王二丫的父母，企图通过欠粮掠夺她家的土地，甚至对王二丫这样一个孩子滋生邪念。但我当然不如老乡们知道的多，你们说该怎么处理这两个畜牲呢？”
这一番话没有咬文嚼字，就算是没读过书的农民也能听懂。
老乡们终于意识到这个皇子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一个个胆子变大起来。
“狗官该死！”
“殿下，杀了他们，俺爹俺娘也被他们逼死了！”
“狗官死不足惜！俺娘才被饿死，这群没心没肺的……狗官！”
金灿灿的麦粒让这农民感受到了无力，愤怒的，流泪的，大喊大叫的……
扶苏看着这些人，听着一句又一句的“狗官”，又想到秦朝上上下下有多少个这样的农村时，不由感觉背脊发凉。
“去，把麦子收了，然后把那个大量修好。”嬴州在众人疑惑不解地眼神中，将大量放回原位，做完这一切后他才说：“乡亲们，恶霸狗官将民脂民膏吃了，那就得让他们吐出来。”
“但谁让本皇子心软呢。”嬴州站在大量旁边，淡淡地说道：“只要它们的肉能装满这个大量，就算给乡亲们还债了，如何？”
“好！”
“杀死狗官！”
身后立刻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感谢之语，嬴州的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小吏，死水一般的杨伟和奋力挣扎的虎哥。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沉默不语的王二丫身上。小姑娘拿刀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激动，或是二者兼有。
“手刃仇人的机会我给你了，动手吧。”
“不！！！！！！杂碎！你不能！”被推到大量跟前的虎哥终于发疯似的大叫起来，尤其是看到王二丫那如同深渊般的眼睛。
挣扎自然是无效，它被嬴州的侍卫死死摁在地上，甚至陇西候李信都加入了。不得不说这肉山的力气很大，但耐力稍显不足，没过一会儿就累的趴下了。
“求求你……二丫，是我做得不对，是我做的不对啊！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吧。”一股尿骚味传来，王二丫却像是得到了什么灵感一般，来到了虎哥的身边。
她死死地盯着被尿浸湿的裤衩，然后手起刀落！
“啪。”三四厘米的肉球被随意扔进大量，紧接着就是虎哥痛彻心扉的嘶吼，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贱种，你怎么敢！！啊！！！！”又是一刀下去，失去嘴唇的虎哥已经说不出话了，王二丫却勾起了嘴角。
“殿下。”
“六弟。”
见到此景此景，扶苏与淳于越同时出声阻止。
扶苏立刻退后一步，示意让老师先说。
“子曰：杀人之中，又有礼焉！殿下，秦朝以法治国，以礼治邦，岂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等蛮夷之事？若做了，我等又与蛮夷何异？”
见嬴州不说话，淳于越有些着急地补充道：“子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人小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殿下，且不说这人是不是能被感化，但根据大秦律，咱们应当将其送到廷尉处，等他们处理，咱们这样可不合规矩啊。”
“继续。”嬴州见大量中的肉满了，一脚下去，又少了半截。
“六弟。”扶苏也上来劝说，却被嬴州打断施法。
“儒家提倡以人为本，如今百姓情绪激昂，堵还是疏？还是说你觉得这些种地的农民不是百姓？”
“额……但这不合规矩。”见扶苏不说话，淳于越重复了一遍。
“跟你说法，你跟我扯人本，跟你说人本，你跟我讲规矩。
好，秦律三十二条，戮者，子戮之无罪，不戮则不孝。
杀人父母的人，儿女将其杀掉无罪，但不杀则是犯了不孝的大罪。大儒，这个合规矩吗？”
淳于越哑口无言。他知道这位皇子的脾气其实并不好，见劝解无效，只能坐回马车当君子去了。
夕阳西下，大量被嬴州踢了三次后，那虎哥明显已经进气少出气多。
见这恶霸已经活不了了，王二丫才放下刀红了眼眶。她将刀递给下一位农民，沉默地站在嬴州的身旁。
“怎么样，畅快些了吗？”
“没有……”过了好久王二丫才恹恹地说道，“杀了他，我爹我娘也回不来了，但……总感觉解开了心结。”
“今天是你新的开始。”嬴州认同地点点头后，又问道：“想好以后的出路了吗？”
“没有，但我不会在殿下那里帮工。我想留在乡下或者去做些帮工赚钱，我想留在陇西，我想看看殿下如何改变……希望真有那么一天。”
“会的。”嬴州将之前给她的那些半钱塞给了女孩，这次她没有拒绝，感谢一番后就回了家。
夜黑星稀，嬴州听着惨叫，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