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船战
幽暗的海面，此时倒映着火光，落水的炮弹，掀起重重涟漪。
洛尼娅号刚刚调转船头，水手们紧张地操作着船帆，而炮手们正在等待船长的讯号。
“开火。”
“轰轰轰~”
伴随着洛尼娅的娇喝，猛烈的炮声响起。
船体侧舷，烟雾弥漫，火光仿佛冲驱散了迷雾，照亮了灰暗。
“嘭~”
就在夏淮七八米外，洛尼娅号上木屑横飞，一座炮台被击中，木质的炮台被轰碎，沉重的青铜炮管砸在了一个水手的身上，直接将他胸口都砸的凹陷了下去，夏淮不认为有人能在这样的撞击下，还能存活。
伴随着火炮攻击的密集展开，夏淮当然不可能再待在船舷走廊。在炮战之初，他就在混乱中躲到了船尾部的中央舱室和楼梯的夹角处，相对来说，这里至少比其他地方更安全些。
在他的头顶的甲板上，便是船桥，洛尼娅在那里掌舵，奥古斯特守护在其身边。如果有必要的话，夏淮可以从身旁的楼梯，迅速跑到洛尼娅身边去寻求庇护。
船体剧烈摇晃，巨大的轰鸣声震得夏淮耳朵都有点发聋。
哪怕他躲在了一个极佳的位置，也不时有纷飞的木屑溅射在他身上。站在这里，他甚至可以看见有在甲板上跑动的水手被一炮轰飞，撞进了海里，那肢体都已经不完全了。
血腥，野蛮，暴力等诸多元素，突然的就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说实话，夏淮此刻更多的是震撼。
“轰隆~”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轰鸣，一个身影似乎被火炮的力量震飞，重重地摔落在自己身前不足两米的地方。
“老维尼？”
夏淮在船上待了快四天了，知道这老维尼可是洛尼娅号的水手长，此刻他有半边身体被灼伤，耳朵外面布满血渍，整个人被轰得像是一条咸鱼一样躺在甲板上，直接就昏了过去。
可见方才应该有一枚炮弹就落在了他的旁边，真是个悲催的家伙。
就在这时，大眼珠子忽然开口：“船长，钥匙。”
“什么钥匙？”
忽然，夏淮眼睛一亮：“对，钥匙。”
自己脚上那咒法镣铐的钥匙，正挂在老维尼的腰间。
这种机会，他不拿才是傻，要不然戴个镣铐在脚上，行动起来也不方便啊！
趁着根本没人注意自己，夏淮立刻将老维尼拉了过来，并取下钥匙，迅速给自己解开了咒法镣铐。
耳畔的轰鸣声似乎变少了一些，但炮弹无眼，谁知道下一发炮弹会落在哪儿？
解开刚解开咒法镣铐，就看见黑水鬼号已经靠了过来，并开始大量抛射船钩，这是要打接舷战啊！
接舷战的开始，意味着炮战可能会短暂平息，至少不会那么频繁。
大眼珠子又道：“船长大人，我们要参战吗？我看那艘船也不错，比较契合您的形象。”
夏淮无语：“你如果能用嘴说死他们的话，我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
大眼珠子转了一圈：“那我们可以再等等。”
夏淮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转头就撞开了船长室的大门。虽然他现在也有不俗的力量，但那只是相对于此前的自己来说的。
这种中世纪海战，他只在电影上看过，完全没有经验。
而且，一旦海盗上船，那就是真刀真枪地开始互拼了。虽然他是经验丰富的海员，可打仗这玩意还是算了，还是让洛尼娅号的水手和海盗们打吧！
船长室内空间不大，四周都铺满了厚厚的木板，一张床柱雕刻得十分精美的大床上摆着许多带着少女气息的小枕头，略显违和。在门侧面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有红笔标注海域和港口。
夏淮扫了一眼，和印象中的地图完全没有一点是搭边的。这让他为之一顿，不由思索自己所处的世界还是不是地球。
地图下面是一张醒目的宽大航海桌。桌子上摆放着几本厚重典籍，几支笔和铁尺放得有些散乱。此外，桌上还放着一个古怪的铁质仪器和一个黄铜罗盘。
在航海桌旁边的墙上，有一个壁炉，引起夏淮注意的是，壁炉上方挂着一把钢制长剑，鲜红色的剑鞘镶嵌着精美的青铜花纹。
除了这把剑，最吸引夏淮注意的，是钢制长剑旁还挂着一柄由黄铜和铁质交织而成的短柄燧发枪，枪旁的弹匣整齐有序，仿佛是工匠们的精心雕琢，枪头犹如一朵绽放的花朵，即便在这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绽放其无与伦比的美感。
“砰砰砰~”
舱外，战斗已经打响，接舷已经开始，水手们正用长筒燧发枪频繁地射击。
夏淮毫不犹豫地走向那柄径直的短柄燧发枪，这玩意至少比徒手格斗更能让人有安全感，虽然燧发枪只能单发。
“咦？”
夏淮取下这柄燧发枪后，略感奇怪，这柄长达一尺的燧发枪，比想象中要更重一些，估计能有两千克。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夏淮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柄燧发枪的构造比自己认知中的的燧发枪要更精细。
虽然造型类似，但是这柄管上方，竟然有直接填弹孔，而原本火药池位置，竟被一种固体金属所取代，似乎无法取出，这一点超出了夏淮的认知。
众所周知，燧发枪原理简单，通过扣动扳机，以击锤顶部的燧石打击火镰，点燃火药池里的黑火药，以此推动子弹的喷发。
值得一说的是，传统的燧发枪子弹是要从枪口放进去的，用一根名叫“通条帽”的棍子，将子弹顶到恰当的位置。
但是，这把枪，不用通条帽，而是在枪管上，直接按入子弹，这就可以极大地加快子弹的装填速度。
如果夏淮没猜错，火药池的位置，是被一种可以替代黑火药的东西所取代，这避免了每次装填弹药后还需要加入黑火药作为引子的复杂程序。
“这个世界的机械制造水平似乎比想象中的要高级了不少。”
将燧发枪塞进裤腰，夏淮又取下那柄钢制长剑，入手沉甸甸的，但对他现在的体格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铮~”
夏淮抽出长剑，正准备查看一番。
“轰隆~”
瞬间，夏淮只觉一股巨力冲击在剑身之上，可怖的力量震得剑柄脱手而出，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原地转了一圈半。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灌入他的耳朵，火光和疾风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紧跟着就是纷飞的纸屑和木屑砸在了他的后背和后脑门上。
等夏淮茫然地回过头，就看见原本还摆在那里的航海桌只剩下了一半，一个脸盆大的洞口这出现在墙壁上，那圆滚滚的黄铜罗盘“叮当当”地顺着洞口滚了出去。
这让夏淮意识到，一枚炮弹刚刚险险地和自己擦肩而过。
至于夏淮刚刚拿起来的那柄钢制长剑，正躺在一片废墟之中，剑身的上半部分有轻微的弯折，反正砍人是不太好砍了。
“TM的，这么凶险吗？”
大眼珠子顿时咒骂：“哪个不长眼的，竟敢对船长大人您开炮，他命不久矣。”
“再不走我就命不久矣了。”
“不会的船长大人，您对自己要有信心。”
夏淮心说信心个屁，一个炮弹砸你身上试试。
说完，夏淮转头就离开了船长室，谁知道会不会炮弹连发什么的。
只是，夏淮并不知道，在黑水鬼海盗船上，那个刚开完炮的海盗，此刻正欲搬起另一发炮弹进行装填，然而，突然间一块不知道哪儿迸射来的尖锐木块碎片，一下子射穿了他的脖子，沉重的炮弹坠落，直直地砸在了他自己的脚面上，可这时候，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