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什么？朕的大秦亡了！
大殿之中，嬴政高居案台之后，百官手持笏板站立其下，不时有官员站出禀报政事。
嬴政虽然也很勤政，但跟老朱那样的卷王之王还是没得比。
内庭有中车府令赵高，外庭有左右丞相李斯、王绾概一众文武，这也是嬴政能放心巡游天下的原因。
大部分事务都有人定期将其整理后送至嬴政手中，让他不至于失去了对国家的掌控，现在大殿上的官员汇报不过是走个流程。
琐事谈完，左丞相李斯迈步而出。
他今年六十有六，面容清癯，看上去精神矍铄，干练十足，与一旁暮气沉沉的王绾形成了鲜明对比。
“陛下，臣请大索天下以捉拿行刺王驾者。”
“丞相莫非没收到三川郡郡守的信笺吗？朕已让人前往下邳，想必不日便能捉到刺客。”
嬴政微微皱眉。
李斯想起李由给他的信笺，心中微微叹气。
与这个时代绝大部分人都不同，李斯其实并不怎么相信那些神鬼之事。
与儒家的“事鬼敬神而远之”，墨家的“尊天事鬼”不同。
法家的鬼神观要更加极端而纯粹。
《韩非子·亡徵》里甚至直接说“用时日，事鬼神，信卜筮而好祭祀者，可亡也。”
如果信奉鬼神，喜好祭祀，那么就该灭亡了。
李斯虽不至于这么极端，但对于神鬼之事也是不怎么在乎的，相比嬴政口中所说仙人托梦，他更相信始皇帝手下暗中掌控了一支不为人知的密探。
“陛下所言仙人托梦，臣驽钝，不解其义。然鬼神之说，或为真，或为假，王驾遇刺此等大事，自当大索天下，震慑暗中宵小，以正视听！”
“陛下，不可盲信鬼神啊！”
李斯劝谏道，他的话更多是站在政治的立场上，始皇帝遇刺，这样的大事不管怎样态度得摆给天下人看看，否则到时候依照始皇帝的说法，能抓到刺客还好，抓不着刺客可就只能徒增天下笑柄了。
不光是李斯，在他说完之后其余文武百官也纷纷出列支持李斯的观点。
原本始皇帝遇刺的消息传至咸阳就足够令人震惊，众人都以为这次始皇帝一定会怒不可遏。
但紧随其后到达的李由的信笺却让包括李斯在内的不少大秦官员不知说什么是好，信者有之，不信者有之，更多的是半信半疑之辈。
毕竟哪有这么巧，始皇帝一遇刺落水就遇到仙人入梦，还指出了刺客的身份？
仙人的效率都这么高的吗？
嬴政自然能理解李斯话中之意，眼看这么多官员出列，他略微思索，刺客倒在其次，确实可以借此事打击隐藏在暗中的六国余孽，于是道：“便依丞相之意吧，传朕旨意，大索天下十日。”
“不过丞相不必忧虑，依朕之言，捉拿刺客轻而易举。”
嬴政最后还是这么说了句，随即散朝离开。
“陛下圣明。”
李斯躬身抬头看着上首远去的背影，神色复杂，他总感觉从去年始皇帝自海滨带回一群方士后就显得越来越魔怔了。
原本他以为始皇帝此举只是出于政治考量，现在看来似乎始皇帝是真的信了这群方士口中的神鬼之物。
也不知是好是坏。
…………
三日后，章台宫中。
嬴政打开系统界面，思虑良久输入了第二个问题。
“大秦如何才能延续下去不会灭亡呢？”
简短的问题却直指核心，无论嬴政想干什么，这是一切的根本。
他双眼死死盯着系统的白色光幕，仿佛这样里面就能跳出一位千古名臣为他治理国家。
很快，问题下面有了回复。
“大秦？一个二世而亡的朝代有啥延续下去的必要吗？暴秦暴秦，你以为是开玩笑的？要是秦始皇死后，赵高李斯扶持胡亥篡位没有成功，让扶苏顺利即位的话，以秦朝的光景大约还能再撑几年，不过让秦始皇这么做还不如让他传位给刘邦，直接一步到位多好。”
【收到建议：将皇位传给刘邦。奖励：第二次工业革命完整科技树】
白色界面上弹出的信息嬴政无暇去看，此刻他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条回复的第一句话上。
朕的大秦……亡了？
朕的大秦……二世而亡？
嬴政双目发直，初始的震惊之后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嘴里喃喃着：“怎么…怎么会……”
他本能的不想相信这条回复，甚至开始质疑听劝系统的存在，怀疑是有人对自己下了巫蛊之术。
但自幼的经历让他练就的心态使他很快镇定下来。
如果大秦二世而亡那一定是有原因的，他联想到大秦的现状，如果自己立马暴毙的话确实有着灭亡的可能！
他重新看向那条回复想要寻找些线索。
“赵高李斯扶持胡亥篡位？”
这短短十个字带给嬴政的精神冲击太大了！
胡亥，自己那个今年才十二岁，备受宠爱的小儿子竟然会是秦二世？！还是导致大秦灭亡的罪魁祸首？！
还有自己信赖有加，才令其兼行符玺事不久的赵高与一直支持自己，堪称自己左膀右臂的丞相李斯……
他们竟然会篡位？！
血压升高，嬴政感到一阵胸闷气短，他倚着床榻站起，却差点倒下。
“来，来人！把朕的丹药拿来！！”
寝殿内忙成一团，一旁服侍的宦官赶忙找出一个木盒，里面放着一颗不知道用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炼出的丹药。
服下丹药后，兴许是心理作用，嬴政这才感觉舒畅不少。
他深呼出一口气，摆了摆手让想去请太医的宦官离开，一屁股坐回床榻。
嘴角挂着苦笑，嬴政似是自言自语：“看来朕死之后的历史会很‘精彩’呐……”
他重新打开系统界面，看向那条回复。
更后面提及的刘邦，嬴政猜到了他的身份。
结合关于张良的那条建议，嬴政有所明悟，想必那个张良在刺杀自己失败后就投靠了刘邦，在这刘邦开创的汉朝被封为了留侯，得以流芳百世。
心中的一个疑问得到解答，他现在却冒出了更多问题。
自己是怎么死的？
赵高与李斯又怎么敢更改自己的遗诏？
胡亥做了些什么才导致了大秦灭亡？
可惜，这一切光靠他自己怎么也得不出答案，他眼巴巴地盯着白色界面，希望还会出现其他回复能为他答疑解惑。
没过多久，还真的又出现了一条回复。
“泻药。个人看法，秦朝的灭亡上实际上是一个必然，它是一个起到承上启下作用的朝代。上承战国，下启强汉。同样，造成秦朝灭亡的因素是复杂的，一时半会也难以说清。但结合历史，如果想要给秦朝续命，在我看来至少得做到以下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