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瞳小鬼
夜间，顾绾伤口发炎，翻来覆去睡不着。
赵玉初也不知去了哪里，偌大的病房里只有顾绾一个人。
突然，门吱呀开了，顾绾赶紧埋头装睡。
顾绾感觉有人把脸凑到她面前，一股凉意袭来，顾绾心里暗骂这老鬼什么变态癖好，以后要和他拉开距离。
忽而，过了一会儿，顾绾隐隐觉得不对劲，赵玉初没这么闲，而且这气场也不太像他。
“我知道你在装睡。”一个语颤阴森的声音在顾绾耳边响起。
顾绾猛地睁开眼，顿时头皮发麻，手心冒汗。
一个七八岁的白瞳小女孩就挂在床上，与她四目相对。那小女孩皮肤雪白，手上有不少腐烂的伤口。
可怖的是顾绾此刻根本动不了，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盯着那小女孩。
“你在害怕我吗？”小女孩伸手摸了摸顾绾受伤的肩膀。
“你很疼吧？我以前也很疼呢，可是现在就不疼了。”白瞳小女孩轻轻对着顾绾的伤口吹气。
“你想说话吗？可是我怕离开了灵魇你会伤害我。鬼母婆婆说你能通阴阳回转，那你能帮我找找我姐姐吗？”小女孩用稚嫩的声音问着。
顾绾悬着的心可算是搁下了，她拼命摇动手指可都无济于事。
“你不要伤害自己，我会给你解开的。但是你得答应我，别伤害我，不然我就找不到姐姐了。”小女孩感觉到顾绾要咬出舌尖血，急忙阻止。
“我当你答应了，但是我只能先给你解开语意。”小女孩说罢，小手摸了摸顾绾的嘴巴。
“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小鬼也敢算计我。”顾绾虽恼怒，但语气却无比温柔。
“你居然不生气吗？”小女孩惊讶的问了一句。
“我从前也有个妹妹……”顾绾摇头，自顾自说着。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是从前呢？”
闻言顾绾的心抽了一下，陷入沉默，一行清泪落在枕头上。
良久，“你姐姐还在人世吗？”顾绾语气凝滞。
小女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天我们被分开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应该也知道我的规矩，即便你有求于我不是治病的事，不在济慈堂内，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顾绾神色暗淡。
“我知道，我愿意成为你的鬼奴。”小女孩说罢，用小脸蹭了蹭顾绾的手。
“我的鬼奴不入轮回，以后你和姐姐就没有再聚的机缘了。”
小女孩沉默，白瞳里涌出血泪，“我知道，可是我想保护她接下来的日子。等她离世，我再成你的鬼奴可以吗？我一定听话！”
“没有这么多条件可以谈的。”顾绾别过头不去看她。
“那我只保护她一次，可以吗？以后你叫我灰飞烟灭我也愿意。”小女孩紧张慌乱的样子，让顾绾心下一震。
“你和姐姐为什么分开？”
小女孩悲戚的蹲了下去，“我爸不要我们了，后妈把姐姐嫁给了一个和爸爸差不多大的人，我看不见，干活帮不上忙，被我爸送到了外婆家。”
一些痛苦的回忆涌上来，小女孩开始身形不稳，灵魇术也开始消解。
顾绾忍着痛起身，从包里找出一支安魂香点燃。
小女孩恢复了平静，哽咽道：“你和我姐姐一样好。”
顾绾和她一起坐在地上，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后背。
“我到外婆家第三天，外婆就去世了。舅妈讨厌我，把我转手卖给了一个老太太。”
突然，门嘎吱开了，“灵魇术！好大胆子，一个小鬼也敢在本君面前造次。”
赵玉初此刻俨然一副发怒的玉面郎君样，小女孩瑟缩在顾绾身后。
“她没恶意。”顾绾急忙拦着赵玉初。
“姐姐…”小女孩抓着顾绾的病号服，语气颤抖，“我害怕。”
顾绾愣了神，眼眶发热，不自觉脱口而出，“别怕，我会保护你！”
“顾绾！”赵玉初这一声蕴含着道家罡力，放在平时可是驱鬼醒神的好术法。
顾绾急忙捂住小女孩的耳朵。
“我没被鬼迷，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顾绾牵起小女孩的手，转头向赵玉初道：“我要帮她。”
“哟，那声罡力真足啊，老鬼你喊的？”季东篱突然跑进来。
“哟呵，这还有一个小鬼，看小爷我不收了你。”季东篱拿出乾坤袋，顾绾直接挡在小女孩面前。
“唉，顾神医你咋回事？”季东篱有些看不懂。
“她是我的人，你们不要伤她。”顾绾拉住小女孩的手几乎没松开过。
季东篱朝赵玉初递了个眼神，又指了指顾绾的脑袋，仿佛在问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赵玉初冷着脸，一言不发。
随即，顾绾不顾二人劝阻就收拾东西连夜出院了。
小女孩名叫李颖，有个十五岁的姐姐叫李彤，二人自幼丧母。
后来她们的父亲娶了新妇，又生了儿子，对她俩更是不放心上。
后母对二人动辄打骂，最终在日夜枕头风下，李彤被嫁给一个二婚老光棍。
老光棍好色，又嗜酒如命，婚后对李彤动辄打骂。每次李彤来看妹妹都是一身伤。
后来，李颖被送去了外婆家，结果没到一个周，李颖就被舅妈卖给了一个人牙子。
一户山里人买了她做童养媳，因为家里还有个傻儿子，已然二十好几。
李颖被卖后，日子过得还不如在后母手里。买她的人家把她当牛使，可惜她人小又天生眼盲，干活并不如意。
每每此时那家人就对李颖动辄打骂，庄户人下手不知轻重，每次打完都是皮开肉绽的惨状。
一次买李颖的婆母打完李颖后让她去挑粪，结果那个傻儿子却把李颖推进了粪坑。
等他们把李颖捞出来后，人当时没死，却因为重度感染不治而亡。
自此，李颖成了孤魂，飘回原来的家找姐姐，却不见姐姐下落。
为了躲避鬼差搜捕，李颖留在了鬼母身边。也是从鬼母口中得知，医院来了一位鬼医，能治阴阳万物，可通阴阳回转。
“唉，好坎坷的人生，福生无量！”季东篱听完严肃的念了一句道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