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演戏，挑衅
天光未亮，府中已经有动静传来，早起的伙计开始套车，膳食房那边炊烟袅袅升起，和乳白色的雾气融在一起。
苏瑾早膳之后，临湖别院那边的主仆三人一起到了小院。
姬梧桐一袭胜雪白裙，如墨的黑发被挽成优雅的发髻，气质清净淡雅，脸上不施粉黛，如同身在池塘中的白莲。
“走吧，相公！”
姬梧桐挽了苏瑾胳膊，老夫老妻般走向主屋那边。
喝着早茶的姬清河看到两人挽手进入，眼神颇为欣慰。
“父亲大人早安！”
苏瑾问安，姬清河面含微笑的点了点头，随后叮嘱一声，“早去早回，对了，医馆的事情，我和二叔、三叔及其梧桐都做了商议，就依照你的意思，你和梧桐到街上走走，挑个门面，修葺一番，当做是医馆。”
姬清河说的自然是让苏瑾到姬家分布在城内的布行走一走，让他看看市口，随后挑一家布行，改建成医馆。
“多谢父亲大人”
“行了，去吧！”
苏瑾、姬梧桐出了大厅，沿着青石小路穿过庭院。
正门停着装饰华美的马车，赶车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家丁。
两人下台阶时，家丁已经将矮板凳放在了地面，姬梧桐自然而然的松开挽着苏瑾胳膊的手。“娘子请！”苏瑾挑起帘子。
姬梧桐俯身穿过车厢的门，用手按住衣襟，姿态文雅优美，等坐下来之后，苏瑾适才进入。丫鬟明月、云蝶也逐一钻入车厢。
两人对向，马车行驶，苏瑾看了一眼坐在姬梧桐身侧的云蝶。
丫鬟英气感十足，眉功骨十分深邃，风格立体，这样的相貌，自然和甜美、软妹之类没有关系。
“姑爷，云蝶好看不？”明月突然说道。
云蝶笼在衣袖里面的右手攥紧，随后轻微吐口气，松开了手指。丫鬟想着，上一个如此看自己的是清河帮的帮主太史白，结果被一剑穿喉。可这一次看自己的是姑爷，我能拿他怎么办。
姬梧桐脸上神态平静，但内心里面，也想着苏瑾如何回答明月的问题，他总不能将“九州不出楼明月，长空万里无颜色”这两句诗里面的明月改成云蝶。
“天不生云蝶，万古如长夜。”
“姑爷文采好厉害！”明月拍手。
云蝶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前自己有多不爽姑爷看着自己，这诗就让自己有多爽。
苏瑾这样的回答，姬梧桐也没有料到，虽然没有改，但两首诗里面的句子表达的意思是一致的。
她内心笑了笑，转了个话题：“昨日来了不少城里面的掌柜，闲谈的时候提及了苏秀，说成亲的那晚，苏秀被人拍了一砖头，后来又被人扇了耳光，打晕了过去。”
姬梧桐的这条信息让苏瑾纳闷的不行。
苏秀在外面如何，不知道，可在苏家，时常和丫鬟做些偷情的勾当，当时拍苏家三少爷两砖头，说对方勾搭师母，只是为了不让苏秀怀疑到自己，瞎编乱造，难道他真有勾搭他人人妻的事情。可这也太巧合了。不过是好事，恰好可以利用一下。
“因为什么事情？”苏瑾问道。
明月抢答：“苏秀勾搭师母。”
“活该！”苏瑾笑着说道。
“嗯！”明月重重点头。
姬梧桐面无波澜，没有说话。
两个人对向而坐，对于自家的娘子，苏瑾如今还处在了解性格的阶段，便也不找话题，说一些没营养的话。她是女强人，真要找一个商场波诡的切入点，勾起娘子兴趣，也能做得到，可原主毕竟只是一个郎中，说这样的话，唐突贸然。所以他眼关鼻鼻观心的进入圣贤模式。
姬梧桐自然也不会找话题，对于苏瑾的性格，她还是喜欢的，但有没有共同话题，又是另外一回事，商市上的事情，相公不懂，医理方面，自己不擅长，总不能去说一些杀人的事情。她只是好奇，按照明月的说辞，今日回门，难免会有一些难堪的事情发生，为什么相公一点都不着急。
云蝶脑子里面，则反反复复想着“天不生云蝶，万古如长夜”的这句诗，内心里面，初步认定这个姑爷，是有一点才学。
明月的眼神则不断在苏瑾脸上晃来晃去，丫鬟有时候会脑洞大开的心想：“如果是小姐嫁过去，自己和小蝶肯定就是姑爷的小妾，可姑爷入赘过来，没有小姐同意，自然不能当妾。姑爷疼人，说话好听，也不知道有朝一日，知道了小姐的身份，会怎么样，大概会吓死的。”
离京城千街百坊，人口过百万，城内的豪绅、大户，多半都集中在城西，苏家、姬家间隔也不是很远，约莫十里左右。
梁管家一大早就等候在了正门外。
自然不是为了苏瑾，而是姬梧桐要来。
昨日的时候，苏府就知道姬梧桐从琅琊城回来的消息，今日的回门，姬家大小姐也一定会赶过来。
梁管家想看苏瑾的丑态。
有这种心思的，还有苏秀、苏栋。
苏秀这几日不好过，庶子成亲的那日，自己心情颇佳，到金凤楼听曲，结果出来后被一个神经病拍了两砖头，随后又被一个更神经的泼妇扇了十几巴掌。
自小到大，那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这件事情还没完，次日，学院的先生就气势汹汹登门问罪。
虽然最终解释清楚了这件事情，可坊间的传闻确实越演越烈。
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都不敢到学院。
憋了一肚子火的苏秀就等着苏瑾上门，好好泄火一下。
抱有这样心思的，还有苏栋，苏家大公子这两日闭眼就是明月的葱根指，水蛇腰，蜜桃臀，还有瓷娃娃一样的脸蛋，要是能找机会捏一下，啧啧，都能酥化骨头。
苏家的家丁、丫鬟也格外的精神，赘婿上门，本就是女强男弱，偏偏姬梧桐还掌管着姬家的生意，所以这就更有看头了。
马车靠近，明月的娃娃脸首先从车帘里面晃了一下，快步走上去的苏栋顺手就抹向明月手腕。
“四弟，来了呀，父亲、母亲早就等候多时。”
“咦！那葱根指，白玉腕呢”
取而代之的是苏瑾骨节分明的掌指。
“大少爷好！”握了一下苏栋的手，苏瑾弯腰走出车门。
这个画面，苏府的其他人看过去，就如同苏栋挑了帘子，接苏瑾下车一样。
“怎么是这个狗东西，手贱了呀！”
苏栋内心骂了一句，下车的苏瑾已经挡在对方身前，明月轻盈的跳了下来，将板凳放在地上，姬梧桐从车门俯身而下。
都不需要用手遮掩裙摆，苏瑾挡严严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