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往西南的列车
“你是我的小呀小平锅,怎么炒菜都不粘锅,有一天炒菜忘了关火,烧掉了房子闯下大祸,祸祸祸祸祸……”在开往西南的列车上,火驴正激情四射地唱着这首改编的《小苹果》,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大祸即将从天而降。
上尉的女儿
火驴的歌声有奇妙的作用,如果在饭前听,可以让人厌食;如果在饭后听,可以催吐。总而言之,胖子听了可以减肥,瘦子听了会变得更瘦。
硬盘实在忍无可忍了,双手用力捂着耳朵:“拜托,你可以折磨我,但不能摧残全车厢的人呀!”
火驴嘿嘿一笑:“只有你不喜欢听我唱歌,你看别人听得多陶醉,尤其是坐在我对面的女生,一直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
硬盘一脸的嘲讽和不满:“你没看出来吗?那是愤怒的目光!”
火驴仔细一看,嗬,还真是,对面的女生正怒视着自己。不过,火驴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于是他坦然地问对面的女生:“同学,难道我唱得不好听吗?”
女生一把揪掉耳机,喊道:“我都把播放器的音量调到最大了,还是能听到你的鬼哭狼嚎,你说能好听吗?”
火驴瞬间惊呆了,他尴尬地转了转眼珠说:“也没那么难听吧?最起码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女生瞪着火驴:“拜托,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乏困得很,就想打会儿盹儿,你的叫喊声却吵得我无法入睡。”
“就是,你这样大声唱歌吵得我们都不能休息。”突然,车厢里的人都站了起来,无数根手指指向火驴。
火驴羞愧难当,真想钻到椅子底下去,心想:这回是真丢人了。
对面的座位上除了那位秀气的女生,还有一个人,就是张小福。
见张小福一直在笑,火驴气坏了:“笑什么笑,小心笑掉门牙。”
“你还不快跟这位女生道歉?”张小福好笑地看着火驴说,“人家可是被你的鬼哭狼嚎声折磨了近一个小时。”
火驴羞愧地低着头,挠着后脑勺儿,低声说:“对……对不起,我以为大家听我唱歌是享受,谁承想是折磨。”火驴的脸通红,他还从来没这么害臊过呢。
“没关系啦!”女生很大度,“其实你的歌声也没那么难听,最多是五音之中少了四音而已。”
“嘿嘿!”火驴傻傻一笑,不再感到尴尬了,话匣子也打开了,“你这是要去哪儿?一个女生独自出门要多加小心呀!”
女生笑得一脸灿烂:“我要去西南边境的乌托镇。”
“这么巧,我们也去乌托镇。”张小福说,“咱们同路,真是有缘呀!”说着他主动伸出了手。
女生没有和张小福握手,张小福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赶紧转移话题:“你是去旅游吗?听说乌托镇很美。”
女生摇摇头:“我不是去旅游的,我是去看我老爸的。”
“你老爸在那里工作?”张小福试探着问。
“嗯。”女生微微点了点头,“他是边防军的上尉军官,常年驻守在那里,我很想他,所以暑假就去看看他。”
听到这里,邻座的硬盘把大脑袋凑了过来:“我们也是军人,和你老爸是一条战线上的。”
女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凑过来的大脑袋,不相信这位娃娃脸的少年是军人。
硬盘赶紧问:“少年特战队,你听说过没有?”
女生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难道你们是少年特战队队员?”
“正确!”硬盘晃着大脑袋说。
“我早就听说过你们,我爸说你们是全军年龄最小的特种兵。”女生的两眼放光,“很高兴认识你们。”这次,女生主动伸出了手。
硬盘轻轻握了握女生的手:“Me too(我也是)!我是硬盘,他是火驴,那位是阿福。”
柱子抢着说:“我是柱子,旁边这位是神枪手大龙,那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生是关悦。”
“我叫夏雪。”女生羡慕地看着关悦,“我也想成为像你一样的女兵。”
“你会梦想成真的,只要坚持。”关悦坐到了夏雪身边。
张小福被挤到了大龙身边,他没想到会在开往西南的列车上认识一位上尉的女儿,也许他们能和她一起去边防部队看一看。
意外的分别
夏雪爱说爱笑,一路上和少年特战队的少年们聊得很投缘,尤其是这几个男生,围着夏雪说个没完,都快把口水说干了。
有了夏雪,旅途变得不再沉闷,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列车已经停在到达乌托镇前的最后一站了。绿皮火车几乎每站必停,而且停靠的时间很长,夏雪站起身,准备到站台上透透气。
“我陪你去。”火驴站起身准备跟着。
关悦眯着眼,仿佛要把火驴看穿似的:“你真是个跟屁虫,别总像只苍蝇一样围着夏雪转,没看出人家都烦你了吗?”
火驴知趣地坐回座位上,看着夏雪走出了车厢:“关悦,我跟你有仇吗?干吗总挤对我?”
关悦把头一歪看着窗外,根本不搭理火驴。其实,她的心里有些酸酸的,一直以来她都是少年特战队的焦点人物,没想到今天大家都围着夏雪有说有笑,把她晾在了一旁。
车厢里挤满了人,空气的不流通几乎令夏雪窒息,所以她走下列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深呼吸。
这是一个小站,站台上稀稀拉拉地站着一些商贩,小商贩有的推着车,有的挎着篮子,都在大声叫卖。这种景象只有在慢车停靠的小站才能见到。
“本地特产,快来看一看呀!”一位大叔高喊。
本地特产是什么?叫卖声把夏雪吸引了过去。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梨。这种梨呈嫩黄色,就像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鸡,可惜的是,篮子里的几个梨都磕破了皮。
“你还有新鲜点儿的梨吗?”夏雪问。她想买一些给少年特战队的少年们尝尝。
“有,有好多更新鲜、更大的梨,”大叔笑着说,“你跟我去通道里拿吧。”
夏雪看了看手表:“还有五分钟列车就要开了,得快点儿了。”
“那咱们赶紧过去。”说着,大叔转身朝地下通道走去。为了节省时间,夏雪紧跟在大叔身后。
地下通道是用来连接站台和候车厅的,在这样的小站,下车的人和上车的人本就寥寥无几,再加上临近开车,通道里除了夏雪和卖梨的这位大叔,便看不到其他人了。
地下通道的灯光昏暗,夏雪紧跟在大叔身后,焦急地催促道:“梨放在哪儿了?时间来不及了,我要上车了。”
“就放在这里。”大叔走到拐角处,弯腰打开放在地上的一个纸箱子。进入车站卖货的人都是居住在车站附近的小商贩,他们经常会把货物暂存在地下通道里。
夏雪掏出钱,塞进大叔手里:“不用找了,快给我称梨吧。”她生怕错过了列车。
丁零零——
站台上的铃声响起,乘务员站在门口向站台上望了望,准备关门。
“夏雪怎么还没回来?”张小福有些坐不住了。
“放心吧,她这么大人了,丢不了。”关悦酸溜溜地说。
“咣当”一声响后,车厢抖动起来。
“列车真的开了。”张小福站起来,“夏雪被落在站台上了。”
这次其他人也坐不住了,纷纷挤到窗前往外看,但都没看到夏雪。
火驴急得大喊:“乘务员,乘务员,有人被关在外面了。”
一位身穿制服的姐姐走过来:“列车已经开动,即使有人没上车,我们也无能为力了。要不你们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乘坐下一班车,然后在终点站会合吧。”
“对,快给夏雪打电话。”张小福对火驴说。
火驴连连摇头:“我没有夏雪的手机号码。”
“你这小子,平时不是见着女生就要电话的吗,今天怎么没要?”张小福着急地问,“谁有夏雪的电话?”
众人皆摇头。张小福抬头看到了夏雪放在行李架上的包,对大龙说:“你把夏雪的包拿下来,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大龙个子高,一伸手就将夏雪的黑色双肩包拿了下来。没经过他人同意就翻别人包的行为是不礼貌的行为,若不是迫不得已,张小福也不会出此下策。这项艰巨的任务由关悦来执行,遗憾的是她在夏雪的包里并无发现。
“看来真的要和夏雪不辞而别了。”火驴除了失望,还有些担心,“你们说夏雪会不会走丢了呀?”
“应该不会,我觉得她是一个很独立的女生。”关悦说,“咱们到达终点站后先别走,肯定能等到夏雪。”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少年特战队决定在乌托镇等待意外分别的夏雪。
夏雪失踪了
中午时分,列车停靠在终点站乌托镇,少年们下车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出站口等待下一趟列车的到来。
下车的人陆续离开了,只剩下少年们站在出站口。这时,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靠近柱子问:“你背的包是从哪儿来的?”
柱子看了看中年男人,心想:真是莫名其妙,你管这个背包是从哪儿来的。
没等柱子回答,中年男人便迫不及待地说:“这是我女儿的背包,你们认识我女儿吗?她怎么还没出来?”
“你是夏雪的父亲?”张小福激动地问。
中年男人点点头,指着背包说:“这个双肩包是我去年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上面有我亲手绣的图案。”
张小福看到背包上果然绣着一朵盛开的雪莲,心想:夏雪父亲可真是细心,竟能绣出如此精细的图案来。
“我女儿的包怎么在你们手里?她人呢?”夏雪父亲有些着急了。
张小福赶紧解释:“叔叔,你别着急,事情是这样的……”
他将夏雪在上一站下车休息,没能及时上车的经过说了一遍,还安慰道:“你放心吧,夏雪肯定会乘下一趟列车赶来的。”
“叔叔,你别着急,”关悦也跟着说,“下一趟列车在一个小时后到达,我们跟你一起在这里等。”
听了张小福的叙述,夏雪父亲更着急了,心想:女儿毕竟还是个孩子,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他立即掏出手机拨打女儿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打通了,可是在响了三声之后却挂断了。夏雪父亲脸色骤变,颤抖着手指按下重拨键,没想到这次夏雪的电话竟然关机了。
“不好,夏雪肯定出事了。”夏雪父亲瞪着面前的几位少年,“你们说实话,夏雪到底去哪里了?”他开始怀疑这些陌生的少年所说的话。
“叔叔,我们真的没骗你。”火驴举起右手,“我们要是骗你就遭雷劈。”
轰——
火驴的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便划破晴空,雷声同时在头顶响起,传说中的晴天霹雳竟然奇迹般地在此时此刻出现了。
“巧合,完全是巧合。”火驴赶紧收回右手,担心自己真的被雷劈了。
“你在撒谎!”夏雪父亲的目光就像两把尖利的钢刀刺在火驴身上。
火驴不由得倒退一步,下意识地躲开那犀利的眼神。张小福挡在火驴身前,掏出自己的证件,展开给夏雪父亲看:“叔叔,我们是少年特战队的队员,请相信我们。”
夏雪父亲拿过张小福手中的证件,仔细看了看,说道:“好吧,我相信你们。”
他把证件还给张小福,然后再次拨打女儿的电话,结果仍然是关机状态。
“也许夏雪的手机没电了,”硬盘说,“你不必如此担心。”
“但愿如此吧!”夏雪父亲将手机放进口袋,“我就这一个女儿,她要是有什么意外,我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妈妈?”
原来,夏雪父亲一直在边防服役,夏雪是由母亲独自抚养的。可是,在夏雪五岁那年,母亲不幸因车祸去世了,从此她便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
夏雪父亲十八岁参军,虽然学历不高,在军事训练方面却是全团第一名,因此在从军第十个年头时被提干,成为一名上尉军官。他把自己的青春都奉献在边防线上,对家庭亏欠得太多了。
夏上尉没有一天不在内疚中度过,他总想找机会弥补女儿缺失的父爱,所以这个暑假特意打电话让女儿来自己身边,打算陪她在乌托镇好好玩一玩。
时间仿佛被什么东西黏住了,比蜗牛爬得还慢,大家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小时,等来了即将进站的列车。
下车的人开始向外涌,少年们和夏上尉用渴望而焦急的目光审视着每一个出站的人。大部分人已经走出出站口,夏上尉心急如焚,望眼欲穿,可是在看到一对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老夫妇出站后,便再也看不到一个人了。
夏雪没有出现,她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