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败曹孟德者，此人也！
说完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广义上的优劣对比，诸葛亮开始说起在周瑜大营中发生的一切。
时间往前推十日。
周瑜在大帐中看着汇总上来的情报书简，两条剑眉又开始习惯性的皱了起来。
“曹孟德要有大动作了啊！”
他今年三十三岁，自从十四年前结识时任破虏将军、富春侯孙坚之子孙策，便被孙策的豪迈不羁，勇武过人所吸引，与之结为生死之交。
孙坚死后，其部曲被袁术收走。
他又倾家荡产辅助孙策，帮助他一步步打下江东六郡基业，成了一方霸主。
孙策遇刺身亡，周瑜依然忠心耿耿扶保好友二弟孙权，让他坐稳了江东之主的位置。
当曹操率领大军南下，一举迫降荆州刘琮，剑指江东之时。
江东群臣人心惶惶，就连同为托孤大臣之一的张昭都劝孙权放弃反抗，投降曹操。
正在鄱阳湖练兵的他连夜赶回吴郡，当面驳斥群僚，力陈抗战决心。
使孙权终于不再犹豫，以周瑜为大都督，程普为右都督辅助周瑜，倾江东之力联合刘备抵御曹操大军。
可是他们的力量他薄弱了。
江东拼拼凑凑，连鄱阳湖新兵算上，都只有五万人马。
加上刘备这里，不过区区七万水陆部队。
而曹操就算挤掉所有水分，至少有三十多万大军。
一比五的敌我数量对比，周瑜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最近虽说曹军小规模水战频频失利，却针对性的采用铁索连舟出战，周瑜的水军已经占不到多少便宜了。
而从江东各处送过来的战报看，曹军频频派出小股部队偷袭各县，截断粮道。
使得周瑜不得不在自己有限的兵力里抽出一部分力量防备偷袭。
周瑜手上能用的兵力更少了。
程普担忧的问道：“大都督也觉得曹军要大举进攻了？”
程普字德谋，右北平土垠人。与黄盖、韩当、祖茂三人同为孙坚部将，是江东三朝老臣，军中威望极高。
作为江东最老资格的武将，原本这次率军对阵曹操，让他做主将的呼声最高。
不过程普很有自知之明，甘当绿叶，成为小他二十岁的周瑜的副手。
周瑜对他也很尊重，无论大小事情都与他商议。
周瑜指着战报道：“程公且看，自十日前开始，曹军突然增加过江侵扰力度，赤壁周围各县皆发现敌踪。尤其是我们的辎重部队损失颇重。而那正是曹孟德免去蔡瑁、张允水军正副都督之职，用毛玠、于禁为将，铁索连舟之时。”
“这么巧？”
程普顿时一惊，“大都督是说......”
“照以往战绩来看，毛玠、于禁治军严谨用兵谨慎，善于稳扎稳打逐步推进，以奇兵骚扰敌后，然后集中兵力一举破敌，曹营水军铁索连舟正是符合他们作战风格。程公，他们这是要决战了啊。”
顺着周瑜思路，程普补充道：“所以先用小股部队偷渡我军身后，摸清我军部署，以及粮道路线，各处道路。他们这是吃准了我们正面战场必定失利，要衔尾追击，全歼我军啊。”
周瑜冷笑：“曹孟德胃口太大了，想要一战而定，把我们江东能战之兵一口吞掉。”
程普冷汗都冒出来了：“我军兵少，战船也不足曹军一半。原本还能利用对方不习水战的劣势占点便宜，维持均势。可现在对方铁索连舟，消除了劣势，咱们如何抵御他大军渡江？大都督，你可有良策御敌？”
周瑜手指轻敲案几，沉思良久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还有一些关窍问题没想通。就怕被曹孟德识破，届时功亏一篑，反为其所乘啊。”
“哎呀，大都督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出来老夫与你参详一下，二人计长，或者想通关窍也说不定。”
程普一听周瑜有破敌良策，顿时急了，赶紧催促他说出来。
“大江之上水域宽广，铁索连舟很难正面攻破。唯有火攻方可破之。”
“对啊！”程普一拍大腿，“那么多战船连在一起，行动定然不便。只要一艘船着火，其余船一时难以脱离，必然跟着一起引燃，那咱们就赢了！”
“可是眼下深冬西北风刮的甚猛，火船本身就没有防御，如何能靠近敌军连舟？”
“这个......”
程普傻眼了。
是啊，要点燃敌军战船，那派出去的火船里面一定要装满油脂柴草，除了操舟船夫，战兵就很少了。
风向是从北往南，不能在远处引燃火船，只有靠近了才能完成任务。
否则只会把自己烧光了，根本不能给对方带来威胁。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何让曹军不加防备的让火船靠近？
“风向问题倒是好解决，”周瑜轻轻说道，“我这两天问过周边渔夫，据他们说，此地冬季并非一直刮西北风，总有一两日会风云变幻，东南风起。”
“哦？大都督此言当真？”
程普眼前一亮，欣喜的问道。
周瑜点点头：“据好些渔夫说，只要雨雪之后一旦放晴，那么第三日晴天必定会刮东南风。”
“这几天正是雨雪天气，且雨雪渐小，大都督是说最多半月之内必定有一日会刮东南风？”
“不错，我估计至少有七八成把握。”
“哈哈！天助我也！只要等到东南风起，我军火船突击，定叫曹军灰飞烟灭！”
程普只觉得阴霾扫尽，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火烧曹军水军言之过早啊程公。”
周瑜却还是紧皱眉头，“我还有两个问题没想通。”
程普一愣：“大都督还有何疑问？”
“其一，曹军若是在东南风起之前大举进攻怎么办？其二，就算有东南风相助，以毛玠、于禁之能，怎么可能不在其水寨外围设防，让我军火船轻而易举靠近他们水寨呢？”
“啊？！”
程普又傻眼了。
是啊，曹操麾下文臣武将又不是傻子，他们只会按照自己的节奏作战，怎么听你的说啥时候打就啥时候打。
只要他们准备好了，说不定明天就打过来了。
再说了，就算让江东军等到东南风起，你凭什么觉得自家几十艘火船就能轻轻松松靠近对方水寨放火？
想到这里，两人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这，难道天要亡我江东不成？”
程普不禁悲从心来，老泪纵横。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禀报：“报！大都督，营门外有自称九江蒋干蒋子翼者，求见大都督！”
周瑜闻听，顿时神情一振，哈哈大笑道：“程公，喜事啊喜事！败曹孟德者，此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