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关于军粮
李源本不想把肉罐头和压缩饼干拿出来的。
可转念一想，当时为了救关平，不仅给他包扎伤口，喝了掺了头孢的温水，还给他吃了肉粥和压缩饼干泡的糊糊。
那时候他可没想那么多，哪知道这货居然还记得。
不过这货既然这么说了，拿点就拿点吧。
大不了编个理由说自己用家里庖厨秘方制作的，数量不多，今天一顿吃完拉到。
他转身进了卧室，在仓库里拿出两块压缩饼干和一罐猪肉罐头。
牛肉的不能拿出来，这时候牛是战略物资，很珍贵的，他也解释不了来历。
难道说路上遇到野牛宰的？
这也没人傻到相信他的理由啊。
拿个碗装了肉，把空罐头扔进仓库里。压缩饼干包装纸拆了，饼干揣兜里，转身出了卧室。
“喏，就这点了。原材料调料都用完了，以后不知道啥时才能再做出来。”
“得嘞，现在能吃到就行。以后等打败了曹操，子初你写个清单，我给你弄材料。”
关平笑嘻嘻的接过碗，喉咙里咕咚一声，明显是馋了。
“王全，端几碗温水来！”
他倒不见外，立马熟练的指派起来。
“大哥，这玩意真的很好吃么？”
关兴见自家老大这副模样，好奇的盯着他手里那几块小小的方形物事。
张苞更好奇，伸手拿过一块压缩饼干用鼻子嗅嗅。
“咦，这就是坦之大哥说的甜糊糊？还挺香的。”
说着，忍不住张口咬了下去。
“哎呦，这么硬！”
张苞捂着腮帮子痛呼一声，圆溜溜大眼睛幽怨的看着关平，他牙齿都快崩掉了。
“哈哈！这得温水泡着吃。”
关平咧开大嘴哈哈大笑，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李源怀疑这货估计也这么试过，否则不会这么幸灾乐祸。
马良没凑上来，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压缩饼干道：“此物看上去甚是规整，似乎非手工能够制作出来。”
李源笑笑：“季常看的甚是仔细，此物乃是旧年我家中庖厨精心泡制出来。以米麦磨粉，掺入糖霜，蒸熟之后以木范压紧挤出水分。携带方便，一块可抵一顿所需之食。”
“这么厉害？”
三人不是将门子弟就是饱读兵书的年轻俊彦，听到李源这么解说，顿时眼冒金光，起了异样心思。
“你们想到什么我知道，”
李源摇摇头，“这压缩饼干做出来很麻烦的，成本太高，想要做成军粮不太现实。”
三人失望的齐齐叹了口气，知道李源说的不错。
别的不说，光李源说的那糖霜，价格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承受的。
马良自嘲的笑笑：“我本以为我们马氏薄有资财，见过的新奇之物也算不少。想不到竟还是孤陋寡闻，让子初兄见笑了。”
李源拍拍马良肩头，安慰道：“天下之大广有万里，新奇之物何其多也。若不计成本，哪里做不出一两样物事来。这只不过我家用以满足口腹之欲小道尔。
我听说西北羌人能做出一种叫做馕饼的食物，经久不坏，与此物有异曲同工之妙。且馕饼成本低廉，可为军中干粮。”
“这难道就是西凉军千里远征而不失战力士气的关键因素？”
马良动容道。
西北羌人作乱数十年，朝廷不管派出多少兵马，哪个名将，都没办法真正剿灭他们。
董卓区区六百石并州刺史甚至可以做到权倾天下，任意废立天子的地步。
凭借的就是并州和凉州的一部分汉羌牧民骑兵作为他核心武力班底。
关东诸侯聚集起数十万人马，也从未敢正面与董卓手下部队作战。
最后还是靠着司徒王允用美人离间吕布，火并了董卓，才算是扳回一局。
可惜董卓死后，他的部下李傕、郭汜等人还是率部攻进长安，控制住了天子刘协以及朝中百官。
天下诸侯依然没办法用武力击败董卓残部。
直到李傕郭汜等人吃光了长安粮食，起了内讧，这支部队才最后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可在凉州，马超、韩遂依然非常活跃，时不时远攻千里进犯长安。
甚至曹操亲率大军出战，都险些被马超击败，割须弃袍才逃得性命。
听说马超手下部队每人背负十支短矛，五十步外飞矛伤敌，无人能挡。
说明西凉兵无论在战斗力还是体力上面，都比中原部队要强的多。
那么问题就来了，西凉兵如何能拥有如此持久的战斗力？
马良在李源的话中敏锐的找到了关键原因。
“不错，馕饼含有糖分，夹杂肉干，能够给身体提供更多能量和营养，西凉兵自然比素食为主的中原士兵拥有更强体魄。”
李源耐心的做起了营养学科普。
马良等人虽然听不懂能量和营养这样的词汇，但大致还是明白李源说的意思。
“这么说我军要是以馕饼为军粮，是不是可以很快提升部队战斗力？”
关平热切的问道。
李源瞟了关平一眼，这货应该不止是想要提升部队战斗力，或许更重要的是想要尝尝馕饼滋味吧。
“西北地区多以麦、粟为主食，江南产稻米，我们要是以馕饼为军粮并不足取。”
李源摇摇头，提出了反对意见。
开玩笑，关平如果把他这里听来的办法报到刘备那里，可是要闹出大笑话的。
一来南方种麦面积少，产量不高，江夏哪有那么多麦粉做成馕饼。
二来也没有西北那么多牛羊牲畜做成肉干。
根本不可行。
到时候他这个首倡之人免不了落得个不顾实际乱出主意的名声。
马良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终究还是镜花水月空欢喜一场。”
“那倒不至于，若是因地制宜，还是可以借鉴一番的。”
李源颠颠手里的压缩饼干，笑着道。
“我听说会稽郡在春秋越国时便有一种叫做香糕的糕点，以米粉掺杂糖霜或者盐粒，做成块状烘烤而成，与压缩饼干有几分相似，可为军粮。”
“香糕？”关平马良面面相觑，“好像从未听过有这等糕点。”
看到四人神色，李源不禁一怔：“难道我记错了，香糕还未发明出来？”
“这......子初兄从何处得知此物？”
“哦，好像是哪卷古籍上看到过。”
李源随口掩饰一句，“或许已经失传了吧，不过做法我倒是还记得的。”
他外婆家就在绍兴，隔壁就是个当地传统糕点作坊。
小时候他经常去隔壁玩，早就把这些做法记在心里了。
其实他的确忘了，香糕是清晚期发明的。
只不过当地人把糯米参入泥灰建城墙这种古老的建筑方法牵强附会到香糕制作上去了。
编出了许多这类传说故事。
李源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以为是真的罢了。
“你们啰啰嗦嗦说了这么久，这碗里的饼干到底算不算泡开啊？”
一边捂着腮帮子的张苞实在忍不住了，指着碗里的糊糊问道。
得，这张苞也是一枚吃货，鉴定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