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世族当道，庶民悲苦
“那我就带阿谅一起去寻找英主。
我打算去南方，投效荆州牧刘表。
我自信必能成为刘表麾下坐镇一方的大将，统领数十万雄师。
让阿谅跟着我，俱有荣焉。
不过貂蝉夫人放心，我魏延绝非知恩不报之人。
黑虎山一战，虽然高将军大获全胜，但既成为曹操死敌，也因为胡羊，得罪了汝南几乎所有军阀。
接下来必有大战。
魏延愿助高将军击退所有来犯之敌，报完高将军对阿谅的救命之恩，方才离去。”
“所以，你无论如何也不肯投效高将军咯？”貂蝉失望地道。
这时高顺实在忍不住插口。
“魏将军，在你眼里，我连刘表都不如？”
这让高顺真接受不了。
如果魏延说自己不如曹操，刘备，孙策，甚至袁绍，公孙瓒……高顺都认了。
可凭什么自己不如刘表？
就那个统兵数十万，在曹操与袁绍大战，兖州豫州几乎空城的情况下，都不敢跨过长江一步的老头？
这也太打击人了。
可是魏延却呵呵一笑，向高顺拜了一礼道：“高将军，魏延没有对你不敬的意思。
你的统兵之能，忠义之德，皆天下闻名，岂是刘表能相提并论？
但高将军的出身，却注定了高将军只能为将，不可能成为一方霸主，更遑论英主。”
“我的出身怎么了？”高顺一头雾水。
“并州庶民出身，若为一方之主，哪有谋士肯投？哪有贤臣愿辅？
没有谋士贤臣，高将军只凭陷阵营，如何治理一方？
陷阵营能打仗，但能收税吗？
能教化百姓吗？
能治吏，能理钱吗？
刘表虽好虚名，舞文弄墨，但却是皇室后裔，自有大批名士相投。
所以刘表匹马入荆州，便能提领荆襄九郡。
所以荆州能被治理得井井有条，富甲一方。
但若是高将军坐领荆州，蒯家，蔡家，黄家，庞家，司马家，诸葛家，马家……这些世家大族能投效将军吗？
没有这些世家支持，将军任命谁去当各郡县长官？难道是陷阵营的小校吗？当地豪门大族，能听他们的吗？
地方长官形同虚设，高将军的钱粮何来？
没有钱粮，高将军的陷阵营纵使以一当千，又如何能战场决胜？”
魏延一席话，说得高顺和貂蝉哑口无言。
原本嘴里一大堆想要反驳魏延的话，被高顺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他知道，魏延说的是大实话。
而且是自己一直没有想过的一个严峻问题。
三国这个世界很美好，可以一夫多妻，但也很不美好，因为这是一个世家大族掌控的世界。
现在自己只有一个山寨，不需要任命什么官员。
可一旦将来自己有了一块地盘，如果没有世家大族支持，那政令根本出不了县府。
纵观天下，诸侯割据，但最终脱颖而出的曹操，袁绍，公孙瓒，袁术，孙策，马腾，刘表，刘璋……无不是世族豪门出身。
那些出身卑贱的军阀，如董卓，李傕，郭汜，吕布，张绣……不是已经消亡，就是在消亡的路上。
足可见这个世界豪门世族的强大。
“老天爷，我就想有个安乐窝，可以和自己的女人们，一起快乐的生活，难道就这么难吗？”
高顺仰天长叹。
“高将军，你与我一起去投刘表吧。”
魏延突然邀约高顺。
“高将军，请相信魏某，你我都是将才，绝非称霸一方之人。
不如我们一起去投刘表。
你救活了我的妻子，那你便是我魏延的恩人。
魏延承诺，一生与高将军共进退。
如何？”
看魏延神情，绝对是真心要提携高顺。
甚至有与高顺结义为兄弟的意思。
可是高顺却坚定摇头。
“多谢魏将军好意，但我陷阵营上下，都背负血海深仇，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开什么玩笑？自己去投效别的诸侯，那自己一大堆娇妻美妾，还保得住？
“魏将军，高某也劝你一句，高某必然要在这乱世，开辟一片天地。
匡扶汉室，还大汉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如今高某大业初创，急缺魏将军这样的帅才，
如果魏将军留下来，高某便能让你成为坐镇一方的大将，实现理想，与阿谅姑娘俱享世间权势荣华。
魏将军，何如？”
三国乱世人才非常多，但像魏延、张辽这样有勇有谋的帅才，能独立领军，坐镇一方，使敌军不能越雷池半步的大将。
其实并没有几个。
如果有可能，高顺还是想将魏延纳入麾下。
“哈哈哈哈哈哈。”
没料到魏延却哈哈大笑起来。
“高将军，看来魏某的话，你是半句也没听进去。
魏某也是心比天高之人，都不敢奢望能割据一方，高将军何以会觉得您比魏某更强？
算了，良言难劝该死鬼。
高将军想要割据一方，大可以试试，只是将来兵败身死，可别怪魏延没提醒过将军。”
虽然知道魏延是在好心提醒自己，可是魏延言之凿凿的态度，还是让高顺心里不舒服。
“那高某也祝魏将军找到英主，只是将来你被英主猜忌，或者英主势穷，牵连魏将军时，希望魏将军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高某麾下的大将军一职，只为魏将军敞开这一次。”
“呵呵。”
魏延再次笑了，笑得很无奈。
“放心吧，魏某绝不会后悔。
天下所有世族的力量，不是你我能撼动的。
高将军非要撞南墙，必败无疑。”
“那便拭目以待吧。”
这时张宁从大槐树后面走出来，神情低落。
“宁儿姑娘，阿谅怎么样了?”
魏延急忙冲上去，眼睛死死盯着张宁面庞，高顺隔着老远，都仿佛能听到魏延的心跳声。
“对不起，魏将军，我尽力了。”张宁谨慎地对魏延道。
“什么？”
魏延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不，阿谅……”
魏延冲向了大槐树后面。
马上，震耳欲聋的哭声，响彻山间。
……
山里又添了一座坟，魏延在坟前哭得痛不欲生。
直到第二天，魏延向高顺辞行。
“高将军，魏延感念你不计前嫌，安葬阿谅。
又慧眼识人，欲提拔魏延为将军。
如若不是世族把持天下，你我或许可以结义为兄弟，揭竿而起。
以你我之能，未必不能扫清这乱世，重整山河，留名后世。
但世道如此，我等庶民只能认命。
高将军执迷不悟，今日别后，你我或许会战场相见。
到那时，魏延必感念将军今日恩德，对将军退避三舍。”
魏延慷慨陈词后，一个人踏上去往南方的官道，投荆州刘表去了。
“小女子种谅，见过高将军。”
魏延一走，张宁立刻从貂蝉营帐中扶出一名少女，少女向高顺躬身行礼。
正是魏延的妻子阿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