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宴图
修行天才?
原来宁安的修行天赋如此高,怪不得师长早就定他去内院,只等他在外院将画功基础打好。
但现在……我有识别、复制他人命格的能力?
齐云总觉得一切有些不真实,但还是下意识在心中做了确认。
他眼前一花,仿佛进入了一个独立的黑黢黢的空间,空间正中挂着自己的画像。
而在画像之上,有着两道标识。
一是群青色的【丹青圣手·人像】;
二则是白色的【修行天才·神通(基础)】。
【修行天才·神通(基础)】:白色命格,于神通修行有入门天赋。
“注:可提升到朱红,下一阶段进度(1/10)。”
这是……我自己的命格画像?
我真的复制了宁安的命格?!
一阵巨大的喜悦袭来,齐云猛地从石凳上站起!
这能力是真的!
多年来的默默坚持没有白费!
虽然只是复制白色基础命格,但真的获得了这么神奇的能力,他已经足够满意。
而且,复制来的基础命格,也可以不断提升,直至和原版一样!
“这个进度条……继续画人像,识别命格,可以充能提升?”
齐云心中有所明悟。
那他只要继续,早晚有一天可以获得和王宁安一样的修行天赋,进入内院不在话下,修行之路也大大畅通!
他用力一握拳,多年努力,不为的就是这一天!
只是旋即他又微微凝眉。
现在的他只是有基础天赋,而提升命格看起来需要费些时日。
外院大考在即,他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正思虑间,王宁安的声音传来:
“齐大哥,你怎么了?”
齐云回过神来,看见王宁安拿着自己给他画的像,面色有些疑惑、又有些紧张的望着自己。
意识到刚刚的反应太大,表情也似哭似笑的齐云收敛了情绪,免得把王宁安吓到。
“没什么,只是……嗯?这画像怎么如此粗陋?”
扫过刚刚出炉的画像,齐云忍不住眉头紧皱。
“啊?”
王宁安看了看手中的画像,连连摇头:
“齐大哥,何故妄自菲薄?外院之中,论人物画像,你说第一,谁敢说第二?便是张师也说你人物画得不差,只是……环境如此。”
画过那么多人像,之前齐云也自觉功底不差;
只是现在突然看来,却觉得细节粗陋,线条滑稽,曾经的自矜简直可笑。
若是现在重画,可提升之处就太多了,改善之后,才能称为佳作。
这……是我现在的眼光?
他蓦地反应过来,一万幅人像,收获实是两个,刚刚只关注【画命】的神奇去了。
身具【丹青圣手】命格,人像画诸般妙到毫巅的技法,如同凭空出现的烙印,牢牢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不止是眼界大涨,亦可手到擒来。
感受到自个儿画功翻天覆地的变化,齐云心中突得平静下来。
只要大考还是以画为主,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宁安,你说外院大考,人像作品定等,要先低三分?”
“是的,这是张师亲口说的。画院以前也不是没有凭人像画进内院的,但那都是罕见的奇才,许多年才出一个,哪怕画人像也是鹤立鸡群……额,我不是说齐大哥不行,只是有大路可走,何必去过独木桥?”
王宁安支支吾吾道。
齐云不以为意,微微笑道:
“只要有就行。印象分差点就差点,我若交出十二分的答卷,低三分又有何惧?”
“眼前这条,就是我的大路。”
王宁安看着齐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劝解的话来。
不知为何,齐云给他的感觉,变得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
距离外院大考只有一月,便是外院考生们定题的日子。
一幅完整的体现水平的画作,自然不会是考场上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故而外院大考,以一月为限,考生定题之后,就自己作画,完成之后上交,师长再来定等评分。
虽然是私下作画,但作弊是想都不要想。作品有没有猫腻,结合平时的表现,以考官的火眼金睛,一看便知。
南山画院外院设学长一名,总领教学事宜,亦负责考核。
狂士般的张松望正随意坐在假山流水之间,胸襟大开。他一手拿着酒壶,一手翻阅考生们交上的定题。
定题其实就是些小纸条,上面以文字描述大概的主题。
张松望翻的有些百无聊赖,咕哝道:
“每年都没什么新意……”
他灌了一口酒,继续翻着,眼神突然顿了顿。
“《夜宴图》——齐云。”
张松望砸了咂嘴:
“啧,新意是有了,不过以这小子的功夫嘛……”
他摇了摇头,随手将那张纸条扔在一边,继续审定下去。
……
齐云定题仍是人像画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外院学子中引起了小小的讨论与嗤笑。
毕竟数十年来,以人物画像过关的只有寥寥数人,众人都觉得他属实是异想天开。
只不过此时大多数人都忙着完成自己的考试作品,无暇他顾,这阵讨论也很快就平静了下去。
齐云自己也是一样,全身心投入了作画之中。
虽然他已能称为丹青圣手,但面对这决定命运的一次考核,并无半点疏忽。
他以夜宴做主题,描绘了外院之前一次宴会。
以他登峰造极的人像水平,图里几十号人皆是栩栩如生,众学子与先生千姿百态,不尽相同,全融在一幅画里,活灵活现。
“这样才能算佳作。”
齐云看着完成的作品,微微点头,自己也感满意。
“前世有《韩熙载夜宴图》传世千年,我这幅夜宴图,应该也不遑多让?”
他有些恍惚,自己竟能创作出如此杰作?
但身具【丹青圣手·人像】,有此能力,却又是理所当然。
有这样一副画出世,已经是不枉穿越一遭。
但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切的开始。
齐云信手将画裱好,交了上去。
……
考核之期到了,张松望坐在一个巨大的画室之中,两侧有几排长架,架上全是考生上交的作品。
他手一招,画架上的图卷凭空浮起一幅,飘到他的眼前。
只是扫了一眼,他右手拿笔,面无表情的在正中间大大画了个叉,然后就招来了下一幅画。
一幅幅画卷连接成一条长龙,在张松望面前飘过。他在画卷上或圈或叉,即使偶有亮眼之作,也只是微微点头,停顿一下,最长不过数息时间,便换到下一幅。
张松望从来都是直接在学子画作上批示,最多遇到真正的好作品,会把批示做在空白处。身为南山画院的外院学长,他不止总管外院,亦是画坛名家。别说他自己对如此批示方法不以为意,便是学子也只觉荣幸——
只要能得他点评乃至通过,便是整张图都被朱笔圈起来也是值得的。
等到清一色的山水画之间,飘过一副夜宴人物图,张松望不用看名字,便知道是齐云的作品。
他下意识拿着朱笔,上去就要画叉。
这么多年,这都成了习惯动作。
只是朱笔刚刚接触到画卷,张松望的动作就顿住了,如同中了定身术。
画卷长龙当空凝停,画室内的时间仿佛静止。
良久,张松望呆滞的眼神恢复过来,拿笔的右手随之抖了一下,终是在画卷上留下了一个红点。
他顿时一愣,旋即又惊又怒。
“啪”的一声,他左手给了自己右手狠狠一下,将笔都打飞出去。
画室漫天漂浮的画卷顿时如雨坠落,噼里啪啦,掉到地上;
而他站在散乱一地的书画中间,捧着齐云的画卷,看着那个红点,痛心疾首,欲哭无泪:
“张松望啊张松望,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