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任务

「叮咚，您有新的任务。」

似乎一直在等待着她一般，在琪亚娜阅读完档案的一瞬间，通行证发出了提示。

又几乎在同一时间，芽衣推开了房门：“准备好了的话，就和我一起去见你的伙伴吧。”

看着眼前熟悉的芽衣，琪亚娜心情复杂。她现在已经知晓，她并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她。

……然而，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让这样一张熟悉的脸反复出现在她的眼前呢？

她只好也尝试着，拿看陌生人的目光与芽衣对视。

无尽的冷漠。没有贤惠与温柔，只有一种不明的决心。即便不知道是什么，也让人感到一股寒意。

悄悄挪开视线，琪亚娜走出了房间。

她与她，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跟紧我，别走丢了。”芽衣开始说话，琪亚娜才反应过来，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一条条无尽的走廊，没有过多的装饰，时间盯久了，眼睛都会花。无数的拐弯，可奇怪的是，除了她们俩，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唯一引起琪亚娜注意的，是一些兔子形状的机器人。他们正忙着不同的工作，难道他们就是百科上说的“维护人员”？

“那些是邦布。他们维持着岛的正常运作。”芽衣似乎知道琪亚娜在想什么，头也不回地说，“走快点吧，通道是有限时的。”

似乎不想让琪亚娜看到太多，芽衣的步伐让琪亚娜只能头也不抬的疾走。

盯着芽衣的鞋跟，琪亚娜又想起了很多事。她无数次看见芽衣的这双鞋啊，从前在圣芙蕾雅，每天早上睁眼就是芽衣；后来在天穹市，穿着这双鞋穷追不舍的是芽衣；在长空市，曾追着她试图挽留她的是芽衣……

那已经是好几个轮回以前的事了，真是遥远。可这双鞋却让她感到更加熟悉，当她重新珍视起平静的校园生活后，每一个细节都让她想要永远记在心里。

可如今，这双鞋子的主人，躯壳里却不是她熟悉的灵魂。

“到了。”来不及伤感，芽衣停住了脚步。她看了一眼门，轻轻敲了敲，“布朗尼？”

“来啦来啦，你再等一下嘛，芽衣姐。”一个声音模模糊糊地传过来，有点耳熟，但琪亚娜已经不想再探究这又是谁。每一个熟悉的人在眼前闪过，只会让她的心更加疼痛。

趁等待的时间，琪亚娜打量了一下门。门上只有一个冷冰冰的门牌号，可琪亚娜一与它对视，纸条上就自动显示出主人的信息：

姓名：布洛妮娅·扎伊切克（布朗尼）

身份：二级采集员

能力：数据重构

战绩：■■■■（暂无阅读权限）

“嘭！”琪亚娜还想再研究一下名牌，门却被一脚踹开了。

熟悉的脸，完全不一样的表情。她轻佻的笑容仿佛世间没有她做不到的事，同样的罗马卷，却没有那份乖巧，只有潇洒的感觉。

“布朗尼！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岛上的门没有你想得那么坚固。”芽衣责备的声音终于让琪亚娜把目光移开，似乎在配合芽衣，附近的邦布都回过头，发出有些恼怒的“嗯呢”声。

“哎呀，芽衣姐。”布朗尼挤了挤眼睛，拍了拍门，“这门防火防水防电，甚至防量子化，你竟然说它质量不好？”

不知是不是琪亚娜眼花，她觉得芽衣的头发在一瞬间电光缠绕。

“——好啦，芽衣姐别生气嘛，给别人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听说有新人要来……”说着，布朗尼把目光转向了琪亚娜，像打量商品一样看了她一圈，“你就是琪亚娜？一来就给到三级，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不过如此嘛。”

这让琪亚娜感觉是一种挑衅。要不是在陌生的环境，看到顶着布洛妮娅脸的陌生人，她一定会打她一拳。可此刻，她只能有些愤怒地盯着眼前气焰嚣张的兔子，气氛似乎马上就要爆炸。

“布朗尼，说话注意一点。”

“——还有琪亚娜，别和布朗尼过不去。她平常都是这么说话的，并不是看不起你。”

芽衣严肃地望着她们俩，仿佛正在训斥学生。一片沉默中，只听到邦布在地毯上跑来跑去的声音。琪亚娜不禁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们”三个人也是这样站在月光王座的舰桥上。

看着还在赌气的二人，芽衣也只好叹气，“布朗尼，你已经是老成员了，怎么还是那么孩子气。”“你们可是一起执行任务的队友，如果不能团结一心可不行。”

芽衣的话语还在耳边，可旁边的布朗尼只顾着和自己的兔子无人机玩耍，根本没有正眼瞧过她。

——自己又没惹到她，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虽然芽衣一直说这是布朗尼的个人态度，但琪亚娜也不是笨蛋，她看出来了，分明布朗尼和芽衣说话的时候，态度很友善，只有那么一点点傲娇。

不知不觉，她已经坐在了一台奇怪的高科技仪器上，芽衣不是执行人，已经离开了。斜眼一瞟，布朗尼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正熟练地调试着什么。

“知道你现在还不会。”布朗尼边操作边说，“这就是我们采集员每次完成任务的传送点啦。「海渊」系统的启动还要一段时间，自己看看周围吧。”

虽然感觉又一次被嘲讽，但是琪亚娜还是忍气吞声地打量起四周。如果没有中间的机器，琪亚娜觉得，这里更像一个未建完的艺术宫殿。巨大的穹顶上雕刻着海与缥缈的星辰，可本应是最顶端的地方却有一个洞，隐约能窥见量子之海的一角。

——不是普通的一角，海的中心，似乎是一个漩涡。

这里是岛的最中心，或许……也是量子之海的最中心？

所以，在这里就可以传送到虚数之树的任意一点吧……

「调试完成。」

「认证成功。布洛妮娅·扎伊切克，琪亚娜·卡斯兰娜，任务「蝶」执行确认。」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琪亚娜一跳，看布朗尼全神贯注，大概是调试完毕了。

「传送即将到达最佳时间。成功率：86.45%」

「传送倒计时：5--4--3--2--1--」

自己似乎坐上了超级弹簧，遥不可及的穹顶一瞬间就在眼前。眼前的漩涡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好像要把她吸进去——

眼睛一闭，身体感觉到轻微的撕裂感。

再睁眼，已是一片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