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都不是蠢人
瑞四高听到瑞六才的话，攻势就缓了一缓，也给了瑞一修一个眼神，示意他也稍微收一些力。
他也很好奇郑浩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个郑浩的底牌是什么，一直让瑞四高心里悬着。
他十分担心自己身家性命压上的赌局，被郑浩从背后给了致命一击。
要是梅小凡败了，那是命不由人。
要是被郑浩给坑了，他可真是死不瞑目。
说收力就收力。
瑞四高的出刀频率明显降低了。
郑浩见瑞四高开始打默契仗，心中暗叫不好。
瑞六才是二夫人的管家，那一定是知道自己的秘密的。
一旦说出来，他全家就都白死了。
可是自己正在搏命拼杀，已经快要力竭，每一刀都是咬牙硬挥，透支体力，靠着意志支撑，根本没有余力说话。
可以说砍出这一刀，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上下一刀。
此时，郑浩已自认在劫难逃，眼前已经出现了自己一生的回顾。
瑞六才话音刚落，梅小凡就高声喊话：
“瑞四高，别听他蛊惑，全力配合郑浩杀了这老家伙儿！这老家伙儿太厉害，为了安全起见不用抓活的，砍死他就行！”
梅小凡居然不在意郑浩的事情？
虽然不明白，但瑞四高也没有违背梅小凡的命令，带着瑞一修就全力杀向瑞六才。
瑞六才本以为这个条件可以拖延一阵，见瑞四高攻势放缓后，就不遗余力地杀向郑浩。
没想到梅小凡不按常理出牌，居然让瑞四高依旧全力拼杀。
就算瑞六才身法再神奇，也难以抵挡岁月的侵蚀和腹部的重伤。
已经快要力竭的他，躲闪不及，被瑞四高一刀砍碎了膝盖，栽倒在地。
“你逃不掉了！”
瑞四高满意地一笑。
这时，郑浩快速挥刀补上，砍在瑞六才的脖子上，结果了他的生命。
瑞四高意味深长地看了郑浩一眼，没有说话。
郑浩大汗淋漓，满眼血丝，喘着粗气，看到瑞六才身首异处后，才回头看了梅小凡一眼。
梅小凡见瑞六才已经被解决，立刻指挥起来：
“瑞六才已经死了，快去支援其他人！二夫人的手下一个都不能留！”
瑞六才一死，他的手下立刻斗志全无，开始且战且退。
只是他们刚才冲得太猛，已经和梅小凡这边的人混战成一团，各自为战，无法相互照应着顺利撤退。
随着瑞四高等人加入战斗，局势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以说是压倒性的优势。
即便已经力竭的郑浩，也能用五刀左右解决一个敌人。
或许是为了报答梅小凡的恩情，郑浩战斗得异常卖力。
甚至咳出了血，仍然坚守在最前线。
在他的带领下，终于全歼了瑞六才一行人。
最后清点人数，梅小凡这边死了六人，伤了十几人。
能够继续赶路的，只剩下不到二十人。
但他们还得赶在瑞明下葬前去瑞家。
时间紧迫，不容拖延。
只好让受伤的人带着死去的人，离开了赶路的队伍。
自己则继续前往兰森镇。
剩下的一行人，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重。
瑞四高和郑浩都默默无言。
梅小凡独自走下了飞舟，先走到郑浩身边。
“郑师傅，咱们聊聊？”
“好。”
说着，两人默默地落后了大部队一段距离。
梅小凡不开口，郑浩也没话可说。
尽管郑浩习惯了瑞家的那些龌龊事，但面对梅小凡时，仍难掩心中的不安。
杀了瑞六才的事，虽然是梅小凡的指示。
但当时瑞六才已经失去了一条腿，只要废掉他的手脚就能彻底控制住，自己却是一刀结果了他。
无论如何，都是对不住梅小凡的救命之恩。
但梅小凡并没有觉得郑浩欠自己什么。
“要不是你，我已经被瑞五华杀死了。”
梅小凡先开口道。
“我只是……”
“不论你是出于何种目的，但确实是救了我一命。”
听到这里，郑浩更是觉得臊得慌。
“没有你，瑞六才这一关我们俩都过不去。我脸皮厚点，你让着我这个岁数小的，咱们就算两清吧。”
“小姐言重了，是我欠小姐的……”
梅小凡却伸手打断了郑浩的话。
“说两清，就两清了。谁身上没几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你的秘密，我不关心。”
梅小凡看着夕阳，身心俱疲。
没想到还没见到兰森镇的影子，就遭遇了这些波折。
“不过你要拿我当挡箭牌，我不能接受。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要是真心想帮我，那就拿出点诚意来。要是想自己单干，那咱们就分道扬镳。”
郑浩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小姐，我帮您，你有几成把握成事？”
“我虽然有底牌，但无法给你确切的答复。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兄弟能信得过。”
郑浩叹了口气。
“那小姐别怪我忘恩负义。这是个赌命的事，您如果把握不大，我不能把命交到您手上……”
“我理解。自己的命，还是自己拿着最安心。”
“小姐是个明白人，做事也厚道，我还是服气的。就按您说的，好聚好散。不过我还是要把小姐护送到瑞家附近再离开。”
“那就多谢郑师傅了。”
“小姐您太客气了。”
“嗯，你到前面准备准备吧，顺便帮我把瑞四高叫来。”
“是。”
梅小凡静静地望着落日的余晖，瑞四高就颠颠地跑了过来。
“小姐，您怎么下了飞舟，不是急着赶路吗？”
“赶路也不急于一时。若我不亲自下来，你会这么痛快跟我聊天？”
听到梅小凡语气中带着深意，瑞四高一脸迷茫地问：
“小姐这是何意？”
“都是老江湖了，就别玩那些不上台面的把戏了。我有些事情想问你，我也知道你有些事情想问我。你先问吧。你问完了，我再问。”
瑞四高知道这次是得说些真心话了，也就不再拐弯抹角，甚至都没有几句多余的话。
“小姐，您为什么不和瑞六才合作？”
“你想知道郑浩的秘密？”
“小姐不想知道？刚才您没和郑浩聊这个？”
“要是郑浩愿意说，也就不会砍死瑞六才了。他为了保住秘密都灭了口，还有什么好问的，不是自找没趣？而且，他的秘密我也不想知道。”
“为什么？”
“能让两位夫人追杀，却不公布理由，那他的秘密就只有可能是与魔法泉源之水有关。”
“与魔法泉源之水有关？可是魔法泉源之水只会赐予家主的儿女啊，他能有什么秘密？难不成他想冒充家主的儿女？可是他的岁数也对不上，他快和大夫人一样大了！”
“停，你还是别胡乱猜测了。依我看，他身边很可能有一个瑞家血脉。”
“啊？他身边还能有瑞家血脉？”
“除了这个可能让他一步登天的理由，他有必要得罪两位夫人，导致自己全家灭亡么？”
瑞四高听后想了想，越听越觉得梅小凡的分析有道理。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年纪轻轻，却和瑞六才一样，让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会拍马屁就别拍，拿个死人夸我，亏你想得出来。我不和瑞六才合作，还有个原因。”
“什么原因？”
“当时瑞六才的手下已经杀到飞舟周围了，如果他真心想和我合作，首先应该让他的手下停止攻击。既然没有，那说明他只是想用缓兵之计把你们一个个解决。我看郑浩的刀速明显比刚开始战斗时慢了许多，快到极限了。如果他被瑞六才找到机会杀了，你我也就完了。”
瑞四高听后，脸色立刻变得苍白，思考了一会儿，发现梅小凡的分析确实在理。
自己只顾着听秘密，差点中了计。
这个瑞六才，心机深沉！
一想到梅小凡手无寸铁，却对战斗情况观察得比自己都细致，瑞四高更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姐真是天神下凡，小人打打杀杀这么多年，眼力不如小姐的百分之一……”
“好了好了，别拍马屁了。”
梅小凡拍了拍瑞四高，示意他适可而止。
“你还有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
“好，那我问了。”
“小姐您说。”
“我跟你说这么多，也只是想证明你投靠我是个明智的选择，否则我也懒得解释这些。我都跟你说这么多了，那你也跟我说说你投靠我的底牌吧。”
瑞四高听后又是一脸迷茫的样子。
梅小凡却摇头道：
“出来混，讲究个分寸。我让你试探了我这么久，也差不多了，别挑战我的耐心。”
瑞四高想了想，问道：“小姐怎么猜到我有底牌？”
“你和郑浩不一样。他和两位夫人是生死较量，必须入局，你不一样，说句不好听的，你的实力不太够，只是个小角色，没必要非得赌上性命。”
“或许小人想要个更好的未来前程？”
“你是专业干脏活的，属于稀缺型人才。刘氏赢了，你可能是瑞五高。刘氏不赢，你照样能当瑞四高。我如果是你，就跟在瑞五华后面混日子，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
“可你杀了瑞五华，证明你想当的不是瑞四高乃至瑞五高。你要当瑞家大管家，瑞七高。
你选择的是我这个没什么靠山的小姐。如果没有底牌助我夺得魔法泉源之水，那才奇怪。”
听到这里，瑞四高心悦诚服。
“小姐，当真是神人！小人本以为自己除了身材矮小，也算是个杰出人物。如此看来还是目光短浅了。先是见了小姐根据线索推断得精准无误，又见了小姐层层推理，仿佛洞悉我的心思。到底是我瑞四高小看了天下英雄，井底之蛙了。没错，小人确实有可以帮助小姐提高获得魔法泉源之水几率的底牌。但是在献上之前，小人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是想说，此事只能你我知晓？”
“没错。小人是豁出性命保护小姐，不能容许任何闪失，更信不过除了小姐以外任何人，还望小姐见谅。”
“我理解，我答应你。”
“多谢小姐。请小姐附耳过来。”
瑞四高够不到梅小凡的耳朵，只能让梅小凡俯身。
梅小凡弯下身子，听着瑞四高的话语。
瑞四高小声说了几句后，梅小凡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震惊。
“此事当真？”
“消息来源不太可靠，但是若没有九成把握，小人也不敢当做底牌。”
“好，你的消息确实重要。如果我能拿到魔法泉源之水，你就是瑞七高。”
“多谢小姐！”
“我也要谢谢你。”
“小姐太客气了！对了小姐，您还是赶紧上车吧，咱们快点赶路，早到瑞家，小人担心去晚了危险会多几分。”
“有道理。你和兄弟们说一声加把劲赶路。我知道大家今天一波三折都很累了，但现在危急时刻，希望都理解一下。我梅小凡若是有功成日，定不会忘了他们！”
“有小姐这句话，小人也方便和大家伙交代了！小姐请放心，小人定会安抚好人心！”
“辛苦你们这一遭，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遵命！”
梅小凡也不再多话，快步上了飞舟，让大家伙又提了提速，争取在今晚到达兰森镇。
众人加快了步伐，紧赶慢赶又花了将近三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兰森镇的房屋。
还没来得及喜悦，经验丰富的郑浩就远远发现了异常，赶忙拉住了瑞四高。
“什么事，郑师傅？”
瑞四高对郑浩还是有些不满，说话里带了几分阴阳怪气。
郑浩却不去计较，而是问道：
“什么时候开始，兰森镇的路上出现了检查？”
“检查？”
瑞四高顺着郑浩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七八十个身着官服的捕快设置了路卡。
而且，路卡附近搭建了二三十个临时帐篷，里面人声鼎沸，坐满了人。帐篷旁停放了几十辆马车，看起来都是从幽兰镇来的。
这意味着所有在瑞明去世后打算前往兰森镇的人，都被拦了下来。
看样子，要等到瑞明下葬之后才能放行。
瑞四高也吃了一惊。
“怎么会有捕快在那里？我两天前离开兰森镇的时候还没有啊！”
“来者不善，估计是冲咱们来的，赶紧和小姐商量一下。”
“好的。”
两人来到飞舟前，向梅小凡汇报了所见情况。
梅小凡问瑞四高道：
“瑞四高，你能确认这检查不是刘氏设下的？”
“不是。刘氏手下像瑞五华这样的得力干将没几个。要是她勾结官府设卡，瑞五华就不会在这条路上待着了，她要是这样做完全是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