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麻烦的学生
“我听山本老师说了，你又在他的课上做别的事。”
“嗯。”
“不好好听课怎么能行，这才开学一个月。”
“哦。”
教师办公室里，一位女教师坐在椅子上正仰着头和一位学生谈话。
似乎是看出了对方的心不在焉和敷衍，真桐静子很快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看着人走出门后，她才低声叹了口气。
“麻烦的学生。”
如果是一般的学生，还是每天基本不听课，作业也都是“忘带了”的学生，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多少应该表现的不安或是羞愧吧？
然而刚才她只从渡来天泽脸上看出了满不在乎，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学生该有的表现。
结合对方的家庭背景和班级社交情况，她觉得这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处理好的事，学校的心理咨询师才是。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普通老师，解决不了那么多的事。
此时某位麻烦的学生正走在去往食堂的路上，似乎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
事实上渡来天泽是知道的，毕竟角色互换一下的话，他也会觉得这种学生麻烦和“棘手”，不管怎样至少不会喜欢。
几分钟后他来到食堂，尽管途中已经想好了吃什么。
但当看到没有什么花样的食物，特别是饭区的某框白色食物，他内心还是忍不住再次吐槽——为什么要把饺子当菜吃？！
在第一次看到有学生用饺子配米饭时，这给他的震撼不亚于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豆腐花里加各种配料和咸辣酱汁。
这种饮食冲突在国内的不同地区都有，更别说国与国了。
尽管他自己不喜，但也不会去贬低。
来到自动贩卖机前，渡来天泽拿出一张粉色的卡，无视周围一些人投来的奇怪目光，“滴”的一声在感应区刷了一下。
然后在众多按钮里按了一下“鸡肉咖喱饭”，最后在出票口拿到对应的饭票。
不同于国内许多学校食堂“一手接盘一手刷卡（码）”的情况，日本这边许多食堂都是先用自动贩卖机点餐取票，再用票取餐。
至于粉色的卡，则是某种独特的象征。
有点类似国内的“老年卡”，是社会对老年人的关爱。
而这张粉色的卡，则是学校对生活困难的学生的关爱，学校宣传手册称其为“爱心卡”。
鲜艳的粉色很容易吸引同学们的目光——因为这是贫穷的象征。
加上一般同学都是投币取票，刷卡取票自然显得异常独特。
并且不知为何，刷卡时那“滴”的一声也异常响亮。
“内内，那个是贫民…啊，爱心卡对吧？”
“真的耶，还是粉色的好可爱，我也想要一张。”
“感觉很难的啦。”
“哈哈也是，毕竟，毕——”
说笑着的两人突然放低了声音，因为他们发现那位爱心卡的主人正盯着自己……
“吃饭吧吃饭。”
“嗯……”
见两人低头吃饭，渡来天泽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随即眼睛像灯塔一样环视四周。
部分被“照”的人像是做贼心虚一般，顿时埋头干饭。
尽管觉得很有意思，玩了一会后他还是离开了原地，随便找了个位置开始吃饭。
如果刚才跟个乞丐一样，低头驼背、小心翼翼地走到座位上，他相信这一路上有关自己的议论声大概率不会有所减少。
这其中到底是出于怎样的一个原理，是对贫穷的鄙夷，还是对“特异”的排斥，都是值得研究的话题。
至于那读作爱心，写作贫民的卡，虽然有作秀的成分的在，但也实实在在地让他免费吃了不少饭。
不过他的这饭钱其实并不是算在学校身上，而是政府身上。
由于无车无房无父母的经典开局，政府给他安排了监护人以及教育、住所、医疗等方面的社会福利。
不过他对这边的社会和法律都还不太了解，他也不清楚这是每个孤儿都有的待遇，还是“系统”给他安排的——穿越者身具系统似乎成了见怪不怪的事。
所以比起系统，渡来天泽好像更在意自己的名字。
原本的杜天泽的“杜”变成了“渡来”，“天泽”变成了“天沢（注）”。
已经精通日语的他有些庆幸自己叫“天泽”，而不是“亚鹏（注）”之类的。
……
午饭过后，距离上课差不多还有三十分钟，渡来天泽选择了回教室。
途中在经过厕所时，他注意到有人拿着饭盒从里面匆匆离去。
面孔有些眼熟，他记得是同一个班级的人，对于对方在厕所吃饭的行为他不予置评。
很快他走进班牌写着“1年2组”的教室。
班级里部分人的目光短暂地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随即当做没看到一样继续谈论着最近的热门话题。
“真羡慕呐，我也想要捡到这样一个JK（注）。”
“最新话你没看吗，她就是个碧池，给她住就能那啥。”
“真的假的？”
“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唉，不谈这个，想到就恶心。”
“……”
对于自己被无视的状况渡来天泽没有在意，只是回到自己后排靠窗的座位，然后打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
不过他的注意力却是放在那些同学身上。
这算是他每天中午的一个消遣或者说习惯，通过观察他们之间相处的一些细节，来了解这个小型社会的某些微妙之处。
不过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因为今天还是没什么新鲜的地方。
随着铃声响起，第一节课很快开始，授课老师是个留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教导包括1年2组在内的几个班级的数学。
此时渡来天泽桌上还是那本跟数学毫不相干的书，由于坐在后排，讲桌前的老师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就这样，一节五十分钟的课过去，铃声一响中年男人便走了。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过后，又走来一位中年模样的男人，但头发异常浓密。
当他开始讲课时，渡来天泽却是破天荒地拿出了对应的课本。
这一幕被中年男人看在眼里，露出像是得意的笑容，但很快敛去。
对于这个笑容，渡来天泽大概猜出了其中的意味，毕竟是先看了自己一眼才露出的笑容，很难不去联想跟自己有关。
其他老师都没能让他听课，就我的课让他听了，这不说明我讲的好嘛！
讲得好确实是好，但渡来天泽并不是因此才去听的课。
生活在这个国家，并且想要生活的好，自然需要先去了解它。
而想要了解一个国家，了解其历史也是重要的一环。
日本高中的历史课一般被分为世界史和日本史两门课程，由不同的老师教授，这位头发茂密的中年男人教的正是日本史。
渡来天泽只是想了解一下日本历史，但并没有太多兴趣，所以他平时没什么兴致去自己学习。
恰巧这位教日本史的老师能说会道，常能讲出课本没有的内容。
并且能结合事实，探讨跟历史有关的内容，以及当代某些文化中的历史缘由。
所以他不介意打开课本听一下。
但他要是不想了解日本历史，课讲得再好于他而言也没什么意义。
很快一节课过去，个别学生“呀呼”一声就跑出了教室，其余人有的收拾书本准备去校外补课，有人准备去参加社团活动，有人商量着去哪家卡拉OK、黄金周（注）去哪里旅游……
渡来天泽看了眼上方显示着三点半的挂钟，然后在座位上随意翻看着下学期日本史的内容，不过思绪却不在书上。
在这边上学了近一个月，他大概能够理解为什么国内的一些学生羡慕日本这边的中学生活。
首先两边最明显的区别就是上下学时间，他所在的承沢私立高等学校早上九点开始第一节课。
一天基本只上6节课，下午三点半就放学。
其余全日制的学校也大差不差。
其次就是丰富的社团活动了，据说这所学校有大几十个社团，每天三点半放学后就是学生们的社团活动时间。
说到社团，渡来天泽犹记得曾经自己的高中也能报名社团，但唯一的社团活动就是报名了。
对于国内一些经常接触日本动漫的人而言，这些都是早已熟知的信息，渡来天泽以前也是在动漫里才了解到的。
这些动漫的相关评论里，不乏学生或曾是学生的人的羡慕言论，还有因向往而选择去留学的人。
对此，也有人表示日本中学其实也很卷，想要考好的大学放学后照样要继续学习，而在国内想要玩的人照样能玩。
渡来天泽觉得后者的言论包含了对“崇洋媚外”和“好逸恶劳”的批评。
“想学习的人到哪都能学习，想玩的人到哪都能玩”，这句话其实放在哪个国家都能用，但却忽略了环境在其中的影响。
比起表面的上下学时间以及社团活动，也许更多的是羡慕那份“自由感”。
能够有大量的时间去选择干什么，而不是一天到晚只能被要求干什么。
当然，这其中“自由”的度也是一门重要的学问，只是他觉得国内的那个“度”确实小了点。
“嗯？”
思绪乱飞的他突然被眼前的教科书吸引，他没想到随意乱翻之下给他发现了个“有趣”的地方。
……
PS：带有“（注）”的段落的“本章说”里面，有相对应的注释。
本书偏慢热，但不存在无脑剧情。
另外，请勿将本书完全代入现实，书中世界属于平行世界（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