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换
睁开眼时，周围漆黑一片。
冰冷的锁链将他的双手束缚，背后新增的伤口已经结痂，与旧伤交错在一起，惨不忍睹。
“咔哒”，门外泻进一丝光亮，又被高大的影子替代。
来者将灯打开，伴随着门落锁的声音，程屿终于把目光转移到了来者身上。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清了对方的脸。那张脸美得无可挑剔，在此刻却显得刻薄。
程屿撇过头去，轻嗤了一声。
“看来你还是不打算招供了。”谢尘抚摸着手中的鞭子，表情玩味。
“叛…徒…”遭受数天的酷刑，程屿声音十分沙哑，话还未说完，细鞭再次落到身上。他猛地咳了起来，伤口因剧烈的活动再次裂开。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袭来，程屿几乎晕厥过去。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他麻木了这种强制的清醒，但从小养尊处优的身体还未适应突如其来的变化，布满伤痕的身体在昏暗的灯光下不停地颤抖着。
水顺着程屿的脸淌下，他垂眸看着地上汇聚的水，上面倒映着他布满血痕的面容。
“真是狼狈啊。”程屿心想，“或许我马上就能得到解脱了。”
他闭上了双眼。
“睡吧，睡吧。”脑海中传来不属于他的声音，不过他无暇多想了。
在彻底昏死过去后，水面中的倒影呈现出与程屿截然不同的面貌。
“果然是你。”谢尘盯着倒影中的人冷笑，一字一顿，“程、余。”
“他是无辜的。”程余动了动手腕，铁索猛然崩裂。
“你在他的身体里，他怎么能叫无辜呢？”谢尘抽出鞭子甩在地上，面露冷色。
“宿主，商店里有敏捷药水和力量药水哦！”系统心情愉悦，“两瓶只需要20积分，物美价廉！”
“你不该和我作对的，谢尘，这对你百害无益。我希望你认清楚自己是谁，你的职责是什么，不要被祂们影响了。”忽略系统的推销，程余直视着谢尘的眼睛。后者表情有些动摇，但随即恢复过来。
愤怒占据着上风，一股外来的力量在谢尘的体内汇聚，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要被撕裂。痛苦迫使他在人面前跪下，程余趁机将人敲晕。
程余蹲下身在谢尘的口袋中摸索，掏出一串钥匙后，他思索了一下，把他的衣服脱下披在身上，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刑房。
程余走后，倒在地上的身体忽然睁开双眼，瞳孔中流露出微弱的红光。
程屿行走在一片虚无中，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他感觉不到疲惫，于是他无止境地向前走着。忽然他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茫然地回过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
“该醒来了，程屿。”
程屿把头转回来，面前出现了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女孩冲他微微一笑，脸颊陷入两个小梨涡。
“你是…”谁？
梦境破碎，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迎接他的只有无尽的下坠感。
长期待在黑暗环境，导致程屿双眼被强烈的太阳光刺激地睁不开。适应了好一会后，他开始思考现在的状况。
三年前的一场意外，带走了他部分的记忆。在医院醒来后，他看见病床边眼中噙着泪的父母，以及哭天喊地的朋友。
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对他而言十分重要，他想从周围人口中回想起那个人，但他们都否认了「他」的存在。
从那时起，程屿每天起床都能感到身体上极强的疲惫感，甚至会在平常注意不到的地方出现细微的伤痕。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在某处磕碰到的。
直到现在。
他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一个荒唐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诞生。
自己该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可是身上穿着的也不是他来时的衣服，昏倒的位置也不太对劲。
于是他把自己归类成精神分裂。
他撑起自己的身体，长时间未进食的原因，程屿站起来时眼前一黑，摇晃一阵后终于站稳。眼前郁郁葱葱的树，让他有些绝望。
程屿想象着无数种在偏僻小树林中找不到出路，最后在这里尸骨无存的场景。他搓了搓手告诉自己害怕没有用，得赶紧找到出去的路。
冷静下来后，程屿分析着周围的环境。
他想着把枯叶点燃的烟被发现的可能性。在把枯叶聚成一堆后，他摸了摸口袋，尴尬地发现没有能够生火的工具。
在犹豫是否要钻木取火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不远处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程屿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为了不打草惊蛇，他默默退到了树后，准备观察对方的行动。未料刚躲到树后，脖子上就感受到一阵凉意。
“谁派来的？”毫无情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迷路。”程屿刚说完，剑离他的脖子更近了一点。
“「祂」们的人从来不说实话，姐。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手下留情呢？”穿着灰色卫衣的女孩从树后走出来，将腰间的匕首拔出，朝着程屿走去。
程屿皱了皱眉，感情这两位把他当敌人了。“我们目标是一致的，你们对我出手没有意义。”程屿缓缓开口。
灰衣女孩顿在原地。脖子上凉意褪去，程屿继续抛出炸弹。
“我是国防部的程屿，你们尽可以调查我。但是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我们共同的敌人是「祂」们。”
“程……？”灰衣女孩小跑过来，死死盯着他的脸，似乎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程屿正想化解一下尴尬，女孩又大喊起来。“不对你不是他，他早就死了。你到底是谁，竟敢冒充他！”
“住嘴，乐乐。”身后的人走到被称为“乐乐”的女孩旁边，上下扫视着程屿。
程屿感觉到莫名其妙。
“你是他的弟弟吧。认识一下，我是周平。”她拍了拍周乐的肩膀，后者极不情愿地回道“我是周乐。”
程屿抓住了周平话中的关键词，“谁的弟弟？”他为什么不记得自己有一个哥哥。
“程余啊，你怎么会不记得，他以前经常跟我们提起你呢。你跟你哥哥真是不一样。”周乐白了他一眼。
程屿思索了一阵，还是没有想到有关于他们口中那位“哥哥”的信息。
“那你们说的，呃…我哥哥，他现在在哪里呢？”
“他死了，他早死了。哈哈，为了那些蝼蚁，他被「祂」们吞噬了！”
程屿看着女孩张张合合的嘴，心脏无端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