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时不待我，秦王赢稷的雄心与遗憾
马车内，白起看着局促不安的秦慕白不由好笑。
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家伙也有腼腆的一幕出现。
“大秦王宫又不是那龙潭虎穴，怎地如此忐忑？”
闻言，秦慕白不由给了个白眼。
「小爷当年见到的最大的官也不过是军分区副司令。」
「即便如此，那都是激动的两天没法入睡，握手以后更是三天没洗手。」
「这能不紧张么！」
得，瞧着依旧忐忑不安的秦慕白，心知这货是半点没听进去。
“此番进宫，你便代表的是武安君府意志。
面见秦王赢稷，也无须谨慎，且放宽心态。
多听、多看、少说，足矣！
这次我会与秦王探讨对赵国准备实行的军政事务。
你自小聪颖，对于各国的看法亦有独特的见解。
我知你与我是一类人，都不喜战事，可也从不怕事。
我的愿望是看到大秦一统，天下承平的那天。
此次对赵如果在立大功，秦王恐怕容不下我。
若是运气好，尚且还能苟延残喘，等到天下承平那天。
若是运气不好，你也切勿伤心、切勿做出过激举动。
白起心知他已经功高震主，长平战役主帅由他换成王龁便是明证。
秦王赢稷何等人物，岂会不知天下统帅之能无人能出白起其右？
无他，恐封无可封罢了。
白起幽幽说道：“不在其位，便不谋其政。
说句大不敬之语，换位思考若我为秦王，亦容不下灭赵之后的白起。
这大秦的天下可以无白起，却不能无武安君！
你可明白其中含义？”
秦慕白闻言默然无语。
自以为满腹经纶，熟知后世情节，自以为可为白起逆天改命。
可事到如今，何解？根本无解！
若战败，执帅的武安君白起难辞其咎，秦王有了正当理由。
若战胜，赵国覆灭，武安君白起于大秦神格永铸！
如此显赫战功，对于位极人臣的武安君白起而言不是好事。
因为已经封无可封！
【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脑海中这句古话不由闪烁，并且似乎即将应验。
看着沉默不语的弟子，白起似不忍。
“若是后悔，尚且还来得及。”
“若你不当这武安君府少府，我有能力保你一世平安！”
霸气十足的话语从白起口中平淡说出。
秦慕白内心天人交战，并未过多久，坚定说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还是那句话，只要是您的意志，山河日月所指，皆在我脚下臣服！”
“若您不幸殡天，您的意志便是我的意志。”
“苍天为鉴，踏雪为凭！”从马上跃下，秦慕白言辞凿凿。
“武安君府一定会让大秦做到天下大统！”
“天下太平之日一定会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此，我再无后顾之忧矣！”
“黑影卫，全速前进，直奔王宫面见大王！”
“喏”！
负责开路的黑影卫挥鞭一抽，马队全速前进。
瞧着一路上纷飞的大雪，秦慕白喃喃自语。
“外面的雪太大了，已然看不见回家的路了。”
“此刻的我，身份转变之下，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呐。”
武安君这招牌，大秦境内何人敢拦！
“武安君面见大王，速开城门！”黑影卫厉喝。
眼瞅着疾驰中的侍卫手里高举武安君府特有腰牌，守门将士连忙清空路障。
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大庆殿之北的紫宸殿。
这里便是秦王宫的前殿。
满朝文武百官，亦或者皇亲国戚，在王宫内皆需下马步行。
唯有武安君能有此殊荣！
这便是大秦战神武安君白起的权柄与荣誉。
守护王宫的将士看着数骑飞驰而过，不少人内心都生出大丈夫当如此之感。
帝王何等风采，秦慕白今日也算是圆梦了。
秦王赢稷雄姿勃发，器宇轩昂，两鬓斑白更显威严。
乌黑且深邃的眼眸、搭配坚毅的面庞。
举手投足之间，那股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令人心驰神往。
秦王赢稷：“武安君府少府主秦慕白，果然仪表非凡，乃我大秦栋梁。”
“你父母救寡人于水火之中，可以说没有他们舍命相救，便没有今日之赢稷。”
“这份恩情，寡人永远铭记于心、或不敢忘！”
没有给出承诺，却更似给出承诺。
这话不仅仅是说给秦慕白听的，亦是说给白起听的。
在武安君府内，自然有着秦王的眼线。
他们昨夜对话，已经几乎一字不差的传入宫内汇报给了赢稷。
得知这一切的秦王赢稷自然喜不自胜。
也没有拐弯抹角，直奔今天主题。
“长平战场换你上场，便是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全歼赵国主力。”
“如此一来，这天下于我大秦可谓唾手可得！”
“无需二十年，寡人便可以君临天下！”
秦王赢稷此刻眼神锐利，那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气概铺面而来。
可随着面色一暗，仿佛之前的豪情壮志从未存在过。
“可惜，寡人的身体已经不支持等到那天了。”
“太医有言，寡人最多只能活五年。”
此言一出，白起师徒二人脸色大变。
不待出言，秦王赢稷摆了摆手。
“武安君，若一切按你所设想进行，寡人放权！”
“要人给人，要物资给物资，要军械给军械！”
“如此这般，武安君可有信心让寡人在有生之年看到这太平盛世，大秦一统的这天？”
秦王赢稷满怀希冀的看着白起，这一刻、宛若万年！
秦慕白深知，若是师父能给出五年这般承诺。
武安君白起的权柄会在这一刻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
哪怕后继之辈那吕不韦，都得靠边站一边玩泥巴！
秦王赢稷识人知人，深知白起为人，这也是敢放权的一个重要原因。
可随着白起摇头，秦王赢稷内心的波澜变成为死寂。
“既如此，时不待我啊！”
“既然在我手中无法做到，便只能为我大秦后世之君打下坚实基础。”
随后幽幽说道：“战吧！我要这一战，赵国再无复起反抗之力！”
“此战过后，我要那长平战场赵军死绝！”
“这世间恶名，寡人当了又有何妨！”
“寡人要这大秦统一天下终成定局！”
“武安君，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白起和秦慕白眼神一缩，随后白起沉重的点了点头。
「坑杀赵军四十万闹的如此天怒人怨，原来是在这里埋下了伏笔。」
历史一角的揭幕却让他内心引起山呼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