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知何时，她就在那里
出乎意料。
回答过后，黑川绫乃的反应让清水研始料不及。
——那是副什么表情？
头一次地，清水研从黑川绫乃的眼神里看到了明显的……感情波动？
那是……犹豫？
可能不太准确，用更准确的描述，那是动摇。
联系前后文，她正为……自己表明愿意为她杀人这件事而感到动摇。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动摇？光是感到出乎意料那可还不太够。
她对这个回答感到出乎意料，也就是说她原以为他会卡顿住，回答不出来，犹豫不决，最终被劝退从而给出拒绝。
这才是合理的反应。但是清水研他没有，他偏偏答应了下来。
动摇，换句话说，就是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回答有稍稍触动到少女坚冰般的内心。
反推：她感到动摇是因为，她提的要求并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仅仅是说说而已，不会产生这样的动摇，只会是——这个傻瓜竟然连这都答应了，真是蠢毙了。
清水研的回答在出乎意料的同时，还正中了红心。
没来由的，清水研产生了这样的感受，他就是从黑川绫乃的反应上莫名读出了这些。
这是否也意味着……自己稍稍接近了黑川绫乃一些呢？
这就更让人吃惊了，杀人，黑川绫乃真的抱有着这样的想法吗？
她到底在对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提些什么要求啊？
答应归答应，但杀人这种事，光凭做朋友可不够，那得是另外的价码。
不过，应该是他想多了，清水研决定把片刻时间内产生的这些思绪，通通当成玩笑话来看待。
黑川绫乃以复杂的眼神凝视过来。
清水研则尽可能的保持淡定应对，不贸然说些多余的话。
自己的态度反正是给出了，不好轻易收回，接下来就看对方怎么说，然后根据对方所说的随机应变。
就在这时——
一个动静从一旁的角落处传了过来。
那是不同于清水研之前所在的稍远一些的另一个角落。
小桥美纪不是从动静传来的方向离开的，也就是说……另有其人？
那很明显是人类才能弄出来的动静，听起来有点像高跟鞋踩空？
“——有谁在吗？”
黑川绫乃恢复了镇静，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清水研，率先主动的向那个方向发问。
清水研也看了过去
——趔趄。
伴随着一阵局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影一瘸一拐的从那里走了出来。
身影的主人是——竹田静老师。
竟然是竹田静老师？
她不应该在办公室吗？怎么会在这里？
费解的事情又出现了，还干扰了清水研与黑川绫乃的独处。
更重要的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清水研惊讶道：“竹田老师，你怎么会在那里？”
“刚巧在那里啦。”竹田静老师面上流露出勉强的笑意，略显慌张地解释道，“我刚才路过这里，看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妙，就过来了，巧合，纯属巧合。”
这个话术……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清水研心想。
是错觉吗？和刚才他出场时候说的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喂喂，她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偷听的啊！
注意到竹田静老师别扭的那只脚，清水研关心地问道：“老师，您不要紧吧？”
“没关系的，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哈哈……”
竹田静老师说着，边好好站直，边用力踏了踏那只脚，以表明自己没事。
“那就好。”清水研表面松了口气，内地里却有些犯嘀咕。
作为一个老师，竟然……跟踪学生？
自己这是被跟踪了吧？这绝对是被跟踪了！
“话说，清水同学，黑川同学，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竹田静老师一边扭动足腕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提问。
这明显是明知故问。
“哈哈……老师，我们只是在这里聊聊天，想要促进一下同学情谊而已。”清水研实话实说。
他没有说假话，还真是聊天而已。目的还真是为了促进关系。
“嗯——”竹田静老师笑了笑道，“同学间促进关系当然没问题，不如说这样很好，互相帮助也是非常好，老师我很鼓励……”
说到这，竹田静突然话锋一转道：“——但是呢，也要注意分寸哦，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随便答应的，就比方说……杀人什么的？”
你还说你是刚来，不知道现场什么情况？这不是都听到了嘛，还在装……
况且……随便答应什么的……身为老师应该态度更坚决点，把“随便”给去掉才对吧。
清水研无力吐槽，他想要开口答应下来，黑川绫乃却先一步开了口：“竹田老师，杀人那明显是在开玩笑吧。”
“嗯……？是这样吗？”竹田静歪了歪脑袋。
“千真万确。”黑川绫乃态度笃定，“再怎么说，杀人这种话也太超脱现实了，不会有人真的信了的。”
略作沉吟，竹田静老师释然一笑道：“那就没问题了！”
“老师，时间不早了，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黑川绫乃身姿端正，微微躬了个身，整个动作看起来相当漂亮。
“嗯嗯，好的，黑川同学就快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竹田静笑意满满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黑川绫乃转过身，看了清水研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径直离开。
目送着黑川绫乃纤长的背影，清水研转过头面向竹田静，也有样学样的点了个头道：“那老师，我也先……走了？”
看着竹田静老师仍保持着笑容满面的样子，清水研后续的话语不自觉得从通知似的陈述句变成了不确定的疑问句。
“清水同学，老师还没问呢，那你呢？”
“我什么……？”清水研表示不解。
“别装傻充愣的。”
竹田静老师突然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不得不说，竹田静老师可爱是可爱，但这种时候真的是很有压迫感。
竟然直接上手，这行为真是太大胆了。要知道他们可都还是未婚。
清水研自然明白她在问什么，连忙道：“老师，我当然也是开玩笑的。”
竹田静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黑川绫乃的方向，幽幽地说道：“老师我在这里给清水同学一个建议，你啊，还是尽量别和黑川同学来往了。”
“啊？老师你怎么能让我孤立同——”清水研话刚说到一半，脸又被竹田静老师连戳了好几下。
痛倒是完全不痛，但是足够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
“学生不可以驳老师的嘴。”
竹田静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