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登陆
白箱基地的中层，就有海关的办事处，因为地球入境历年都没多少人，所以相应的海关办事人员也比较少。
陈北尔来的比较巧，和他一同从巡洋舰上下来的地球移民，此时有不少都在办理入境手续。
人多好啊，人多就更容易糊弄了。
戴着眼镜，留着胡子，脸上还脏兮兮的陈北尔，如其所愿的没有受到任何详查与刁难。
对方只是简单确认了一下他的移民许可和身份证明，整个过程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新的身份证明在对角那个窗口办。”小姐姐非常干脆地把陈北尔的新证件扔了出来。
火星的身份证明是一个很单薄的开页小册子，用红树皮做的，抗火抗水，还有一点韧性。
陈北尔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照片和名字两个栏目都还空着，但海关的章已经盖上去了。
啧，亏自己还做了那么多准备，火星这海关还不如自助得了。
想着，陈北尔又循着对角，去另一个窗口办理新的身份证明。
照片是现照的，问及名字，陈北尔非常坦率：“就写陈北尔吧。”
于是，在这一刻，“马丁”的身份渠道连通火星之后，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陈北尔。
手续全都办完，如此顺利让陈北尔也松了口气。
有几个一同前来办入境的遇难乘客此时正聚在一起，互相交谈感慨着这一路上的坎坷，看样子还准备在基地这边好好地休息几天——白箱基地确实有面向旅客的客房服务，主要是给往来的商人和舰船水手们准备的。
其中一个看到刚办完手续的陈北尔，还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并表示大家是同批的地球移民，以后到了火星还可以互相照顾。
陈北尔婉言拒绝了。
多结识几个朋友，对于他抵达火星后的工作是有利的，但不管怎么说，这里是白箱，他一个海盗，待久了还是有点发毛。
提起自己的两个箱子，稍显匆忙地越过人群，陈北尔直奔安检口。
诺曹背甲貌似很可靠，海关的检测装置里外扫了两遍，什么也没有发现，非常爽快地就放行了。
白箱基地始终悬停在火星北半球城邦领土的东部地区，上下通过专用的航行器，只需要十分钟就能安全起落。
不过为了节省能源，基地一天只发两班船，定时定点。
陈北尔再次展现了他的好运气，箱子搁下刚坐了半个小时，接站的基地工作人员就开始招呼他上船了。
登陆船真的很小，陈北尔坐进来左右看了看，拢共也就十几把椅子，一个胡子拉碴、嘴边还泛着油光的肚腩大叔坐在驾驶位上，一边低头鼓捣他的保温杯，一边朝着后面的陈北尔招呼道：“找好位置坐下，系好安全带，没有位置的乘客请抱紧你能摸到的任何一根栏杆，我们将在五分钟后发船。”
语气熟稔到有些词句都连在了一起，应该是他说了无数遍的贯口。
陈北尔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乖乖坐好。
船上只有他一个乘客，小飞船很快顺着轨道被下放到了白箱基地的底部，外壁装甲打开了一个小小的通口，在和航站简单沟通之后，开船师傅熟练地拉下了启动扳机。
噪音很大，舰船尤其晃的厉害，陈北尔知道降下火星需要穿越大气层，为此他还担心了一下这小小的飞船靠不靠谱。
还得是开船师傅，就在舷窗外开始刺啦冒火星的时候，师傅淡定地空出手，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拧开喝了口水。
这给了陈北尔无限相信的力量！
第二纪元的技术，本就不该被怀疑，尤其是得到应用准许的部分，它们可靠的令人心惊。
飞船简简单单地突破了大气层，在师傅的小胖手控制下，舰船开始缓缓减速，向着地面滑落下去。
陈北尔到此时，才终于有机会远望一下这片名为火星的神奇大地。
隔着舷窗，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蔚蓝的苍穹，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能看到模糊的地线以及成片的绿色植物，那或许是树，但在这个高度望过去，更像是一片青翠的草原。
“好绿啊。”陈北尔不自觉地感慨。
植物在太空是稀罕物件，蔑视者舰船上有一片生态园林，那是阿加雷斯的宝贝。
前方已经基本脱手驾驶的开船师傅笑着应了陈北尔一声：“都是最近二十来年养起来的，用来挡红风暴的。”
红风暴是火星上的一种特殊灾害，来自南半球的锈蚀红海，受到气流影响后，卷动起大规模的红锈向城邦领土席卷过来，这些铁锈不仅会污染作物和饮水，杀死蓄养的动物，甚至还会破坏人类的住房，乃至城邦的城墙。
最可怕的是，红风暴一旦来临，经常会持续整整一个月。
如果全无防备，一个月的红风暴足以彻底摧毁一座城邦。
陈北尔像个真正的地球佬一样，好奇地问道：“有用吗？”
师傅回过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很不经意地按灭了和航站的通信频：“高领主们的领地，确实很少受到红风暴的影响了。”
哦，原来如此。
城邦领主一般只各自管辖有自己的一座城市，但在高领主名下，或者说，高领主的家族名下，往往有着数座甚至数十座城邦。
陈北尔很自然地追问：“白箱下去，是直接降落在高领主城邦吗？”
师傅摇摇头：“不，我们降落在绿化林的外围，东部城邦的枢纽，因缅城。”
因缅城，陈北尔没听说过。
他以前倒也跟着张凯恩来过火星几次，但停留的时间都不长，属于想装个地道的火星人会比较困难的那种。
还好，装地球人就没这个问题，因为火星人也不知道正儿八经的地球人是啥样的。
“那，白稞城呢？”陈北尔顺势问道。
“白稞城？”师傅的语气中带出了一点惊讶，“你要去白稞城？”
“是的。”
“那可有点太远了，”师傅说道，“白稞城，在东部城邦的最东边。”
那几乎就是火星文明的边缘了。
是高领主的威严，以及圣堂的光辉最薄弱的地方。
陈北尔乐了，那可真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