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神刀堂
神刀堂大堂。
白天羽、白天勇两人坐于太师椅上，静静听着马空群、公孙断讲述此行的经历。
大堂只有他们四个人。
马空群据实已告，详细讲述事情来龙去脉，只是隐去抛弃公孙断的事。
马空群知道不用添油加醋，只要据实已告就够了，白天羽听完一定会与陈得意一战。
这一战无论死的是白天羽，还是陈得意，马空群都会高兴，最好两个人一块儿死。
谁也想不到马空群竟会希望白天羽死。江湖谁也知道白天羽乃马空群的结义大哥，白天羽对他亲如兄弟，且多次救过他性命，万马堂也在白天羽支持下成立的，他与白天羽向来同进同退，又怎会希望白天羽死呢？
可这偏偏就是事实。
马空群真希望白天羽死。
他感激白天羽，却更嫉妒白天羽，也想摆脱白天羽。
他嫉妒神刀堂比自己的万马堂名头更大，更有财富，他厌恶白天羽的管束，随着神刀堂、万马堂势力愈来愈大，马空群对白天羽的厌恶愈来愈深。
这一趟回来，马空群不止厌恶白天羽，更上升到痛恨。
——如果不是白天羽让他找回玉碎心，又怎会遇上陈得意，又怎会被陈得意斩断一只手？
马空群痛恨两个人：陈得意、白天羽。
马空群痛恨陈得意，很正常，痛恨白天羽，简直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可人就是这样的。
总是容易忘记别人给自己的好处，而记住对方的坏处，总是会将成功归结在自己身上，失败归结在别人身上。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这是人改变不了的劣性。
马空群此刻的想法，自然是劣性的体现。
大部分时候都是马空群在陈述，只有极少时候公孙断陈述。过往两人向白天羽、白天勇回报时就是这样，如今似乎没有变化。
唯一的不同，公孙断的话更少了。
白天勇是神刀堂副堂主，向来负责管理运营神刀堂，心思比起大哥白天羽要细腻不少，如果平时他一定能发现公孙断、马空群气氛不对，可由于焦点落在陈得意的求战上，忽视了这一点。
白天勇等马空群、公孙断说完，向白天羽表明态度：“不管陈得意因为什么原因砍断了三弟的右手，这笔仇我们都不能不报。”
马空群松了口气，他知道唯一能阻止白天羽与陈得意决战的人只有白天勇，只要白天勇同意，白天羽就一定会答应这一战。
白天羽年纪虽然不是很大，但却是个很威严的人，他基本上不会回答别人的问题，话语也一向不多，大部分时候开口都是下达命令，一旦命令做出，无论什么人都非听不可，否则必定遭受其惩罚。
这个时候，白天羽没有开口，因为还不到开口的时候。不过了解他的人都看得出他绝不可能放过陈得意。
白天羽在听，等听完在决定。
白天勇又继续道：“不过在找陈得意麻烦之前，我们需要调查两件事。”
马空群非常配合道：“那两件事？”
“第一，调查长白山采参帮近些日子有什么动作，是否打算对付神刀堂。”
马空群诧异道：“为什么？”
白天勇道：“虽然这看上去是私仇，可未必不是利益之争，如果采参帮要对付神刀堂，必定做好了相当的准备。”
马空群点头，他的头低得很低。
他强暴采参帮帮主夫人这件事，知道的人虽然不多，可在场三个人无不知道。
这其实也是他更恨白天羽的一个原因：白天羽虽然保住了他，却给了他三十鞭，让他记住教训。
马空群没有记住教训，但记住了仇恨，深深的仇恨。
白天勇继续道：“调查魔教近些日子在关东的动作。”
神刀堂最大的对手就是魔教。
白天羽道：“你是不是担心陈得意与我交手背后是魔教授意？”
白天勇道：“陈得意江湖上以好斗好色著称，关外一带但凡厉害的高手，他均找过，如今他被称为关外第一剑，找上大哥你这关外第一刀本应该正常不过，可黄凤山的事太不寻常。”
白天羽道：“如何不寻常法？”
“魔教主要势力一直在关西一带，关东很少有他们都据点，可这一次魔教四大公主与四大天王竟出动了多人，均出现在了黄凤山，且均找上了陈得意，根据丁乘风丁庄主陈述，陈得意一开始并不打算与大哥你交手，只是最后被魔教两大公主逼杀重伤逃往黄凤山之后，才改变主意。”
白天勇目光深邃，沉声道：“当时劫走打扫的魔教公主就在黄凤山上，陈得意在那种状态下绝不可能是魔教公主的对手，显然两人之间达成了某种合作，所以陈得意才能平安脱身，而这种合作交易很有可能就是对付大哥你。”
白天羽不是笨人，明白白天勇的意思，道：“你的意思是魔教很有可能在我与陈得意交手后，有大规模动作，甚至会乘机一统关外武林？”
白天勇道：“如果这件事真和魔教有关系，动作就绝不止一个。”
白天羽沉默一会儿，道：“不管如何，我都想看一看陈得意这个关外第一剑是否能胜得过我这个关外第一刀。”
白天勇暗叹一声。
其实他这么说是不希望白天羽与陈得意决战，却也知道阻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知道白天羽和陈得意决战，一方面是马空群被陈得意砍断了手，另一方面是大嫂玉碎心。
江湖上谁也知道神刀堂一向由他运筹帷幄，白天羽决战天下，可他却比任何人都清楚白天羽绝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所以一定想到魔教公主和陈得意的交换条件中极有可能包括了大嫂玉碎心。
魔教公主要陈得意与白天羽决战，陈得意如何才不得不接受呢？
自然只有两种可能。
一，魔教公主用其性命做威胁。
二，白天羽要杀陈得意。
白天羽怎样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杀陈得意？
当然只有一种可能，陈得意动了玉碎心。
陈得意以好斗好色闻名江湖，祸害的女人不知道多少，难道白天羽会相信陈得意没有动玉碎心吗？
这一战注定不可避免。
白天勇虽然无奈，却也接受了这个结果，对马空群、公孙断下达命令：“调查魔教与采参帮交给我。三弟，你负责陈得意这几年来的全部资料找来，整理好后，交给大哥。四弟，你让人密切注意陈得意的行踪，任何消息第一时间汇报给我。这一次的事情关系重大，一旦输了不堪设想，决不能有丝毫大意。”
马空群、公孙断大声说是。
两人很快退了下去。
一直以来，两人退下的时候，公孙断走在前头，可这一次公孙断走在马空群后面。
公孙断高大的身躯几次要停下，最终没有停下。
他终究什么也没说。
虽然与马空群濒临绝交，但他终究没有在两位兄长面前一句马空群的坏话。
他很清楚白天羽、白天勇大部分时候都很宽容，可一旦关系到出卖兄弟的事，就绝不容情。
马空群一直注意公孙断，见到公孙断走了出来，暗暗松一口气。
这个时候，马空群终于肯定这一击自己度过去了，现在他只希望白天羽、陈得意、白天勇等人都去死，如果公孙断不听话，也去死。
他成为关外真正的主宰，没有任何人能制约他。
在马空群等人向白天羽回报时，陈得意被人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