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物心神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17章 律止借酒生杀意 童州受困遭天决

机遇与挑战往往相依相存,大酋长和问方的先后暴毙给了据渠翻身的可能,但这条路同时又充满了艰辛坎坷,眼下刚化解了兄弟阋于墙的危机,沙城便前来要人了

按理说,这是问方在世时惹出的事端,据渠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他此刻最需要的就是盟友的支持,为了自己的长远发展,他只能硬着头皮把这活儿给应了下来

值得庆幸的是,据渠早先主动出击与北原议和并交换了质子团,因此在北原面前多少有些好印象,现在既然有求于人,据渠决定干脆把质子团的人全部放归回去,同时派遣使者与他们同行,借此促使北原看在这份诚意上把飘和给放了

北原中鹍鹤等部族皆是能飞善走之辈,而犬戎一族也因身材高大尤擅奔袭,因此这支队伍的行进速度几乎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早上方从营区出发,还未到中午便抵达了两族边境

虽说已经达成了停战协议,但基于眼下犬戎内部混乱且敌对的关系,琳音并不敢放松警惕,在撤走主力部队的同时仍然留下了为数不少的边防巡逻小队

附近的巡逻小队很快便发现了面前这支各显神通的队伍,令他们感到既惊且喜的是,队伍里几乎全是熟面孔,于是他们当仁不让地担任起了先头部队,领着质子团一路畅行无阻地来到了琳音的衡一宫

衡一宫修建在恒山山脚,两侧以万年寒冰所筑起的冰川作为天然屏障,宫阙四壁皆由汉白玉砌成,连屋顶的琉璃也是浅蓝色,看得出历代神女对白色系的热爱

因为在地形和气候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北原有着九州最为丰富的药材资源,比如闻之有腐尸之味食之却有活人之功的樗柏、茎梗如剑戟茎内流黑血的地血草等都生长在恒山及其周围的名山大川中,故而北原人天然地喜爱种植各种草药,衡一宫甚至直接将它们成片移栽以妆点宫内环境

负责守卫内殿的辰详远远地便看到了犬戎的使者和与其随行的质子团,虽然与朋友们久别重逢让她很是高兴,但她还是牢记使命将众人截留在了殿外,并差人火速进殿禀报

难得各方都暂时相安无事,琳音此刻正邀着童州、鹍聚一起玩叶子戏,听说犬戎使者带着质子团求见,她头也不抬地吩咐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负责本次出使任务的是成功促成了上一次和谈的散李,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知道琳音是一个极有主见且自视很高的人,所以他并没有一见面就滔滔不绝地兜售自己的观点,而是恭顺地将据渠手书的牛皮卷递到琳音手中,而后安静地立在一旁静候下文

“你们怎么看?”在童州的指导下,琳音学习犬戎语的进度可谓是突飞猛进,如今就连阅读和书写犬戎的文字都已不在话下

虽说表面上是在征求二人的意见,但鹍聚并不认得上头的文字,而琳音到底想听谁的她更是心知肚明,于是索性也不搭话,歪着头和琳音一起望向童州

童州接过牛皮卷简单扫了一眼,而后故意用犬戎语高声问道“哎呀这不太好吧?万一把飘和放走之后他转过头来又吹得我们灰头土脸的呢?”

一旁的散李很默契地听出了童州的话外音,于是上前说道“这个先生请放心,别的且不谈,我们主上在还没得到圣女的答复的情况下便主动归还了质子团,这难道还不能彰显我们的诚意吗?再者说,飘和的巫术虽然厉害,但对于北原而言已经是败军之将,到时候纵使他反杀回来,诸位显然也是可以轻松应对的”

“所以说,我们是当放喏?”童州起身打趣地问道

“当不当放,这里只有圣女有资格定夺,但如果要问我的意见,我觉得放了飘和对北原有百利而无一害”散李望向琳音神情严肃地回道

散李绕过童州直接回答琳音,这让她非常受用,于是也扔掉手中的叶子戏起身说道“我喜欢听聪明人说话,当然也不介意采纳他们中肯的意见”

“那我就先替主上谢过圣女了”

琳音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又望向童州说道“看来又要麻烦你一趟了”

“呵,应该的,毕竟那结界是我亲手布置,换作旁人也没法放他出来”

前线的危机解除后,原来关在营地边水牢里的飘和等人都被转移到了妙女峰下的地牢中,为了避免有人前来劫牢,童州又在一旁施加了幻术结界,寻常人去了只会看到一片密林,根本找不到地牢入口

“嗯,还有,既然我们的人人家都是亲自送来的,那他们的人咱也送一送吧,毕竟作为未来的邻居,也应该多走动才是”

琳音曾与童州商议,想找个机会探一探据渠的虚实,因此童州立马就听出了背后的意图,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衫说道“那我这就启程!”

仆人很快备好了车驾,因为体型差异,散李显然无法登车,只能在一旁随行,而童州也索性让仆人再去换了一头冰原象,自己坐在象鞍里与散李一路攀谈

“你我两族斗了得有大半年了吧?可我还是最近才知道有先生这样一号人物!”散李刚好与冰原象差不多高,童州坐在上头与他聊天可以说是省了不少气力

“呵呵,童州先生有所不知,我出身鬼族,在犬戎族内算是最下等的贱民,不管是曾经的大酋长还是世子,都不屑让我这样身份低贱的人随侍左右,也就只有如今的据渠公子不在乎我这些”

“嗯,你的这位主上确实有其过人之处,居然能在毫无根基的情况下迅速形成割据势力,不过我猜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肯破格任用你吧!”

散李闻言愣了一番,没想到北原也有说话这般鲁直的人“是的,先生所言的确不差...”

“哈哈,先生别见怪,我在犬戎当中颇有一二好友,所以与你相处说话行事不由得就直率了些,君臣之间确实是相互利用,但从另一个角度说,又何尝不是相互成就呢?他有了你,就有了与各方势力纵横捭阖的底气,而你有了他,也就有了施展报复的机会”

这番话让散李不禁莞尔,童州简直是把事物之间的辩证关系看得透透的“是的,主上在这方面确实有着远超常人的胆识和魄力,我和俶欢将军被称为主上一文一武的左膀右臂,我是贱民出身,而俶欢也是因为欠债卖身为奴之人,这要换作他人,有谁敢这么不拘小节!”

两人便这么一路走一路聊,气氛甚是欢快,而飘和则一个人骑着冰原象走在前面,虽说北原现在还了他自由,但毕竟还是被囚禁了那么长时间,要让他与囚禁他的人言笑晏晏还是太勉强了些

约莫过了半日时间,散李带着队伍回到了据渠的领地,俶欢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此时正带着一支十人小队在城外迎接

在俶欢的安排下,侍卫们已经提前在路边挖了一个火坑,按照犬戎氏族的习俗,每一个刚刚脱离牢狱之灾的人在回家前都要从火坑上迈一下,这样才能烧死附在他们身上的邪祟,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飘和一跃跳下了冰原象,他先是朝着氏族的方向行了五体投地的跪拜礼,而后才大跨步越过火坑,末了还不忘往火坑里狠狠地啐上一口

简单的仪式结束后,俶欢又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盖着红色葛布的盘子递到飘和面前,他揭开葛布一看,发现是颗硕大的牛头

飘和见状心头一震,这是在他的故乡才有的习俗,在那里,若是族中长辈突遭疾厄,人们便会找来一头牛将其杀死,然后将长辈的血点在两个牛角上,如此这头牛便成了长辈的“替身”,人们就可以用这颗牛头向诸神和祖先祈求赎罪

据渠此举可谓用心良苦,沙城星隅氏人人敬重鬼神,尊重他们的习俗就是尊重他们的文化,而用彼族的祭仪来迎接其族内的少主,这也体现了作为东道主十足的诚意

飘和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从俶欢手中接过银匕首,要说先前他心中还有什么怨气的话,此时便都在据渠的怀柔手段下化作了云烟

之后便是两个部族完成正式的交接,老朋友回归加上特使驾到,大摆酒宴显然是题中应有之义

在宴席上,据渠再次展现出自己长袖善舞的天赋,提起酒缸豪爽地说道“我据渠是个很简单的人,谁对我好,我便加倍对谁好,飘和之前肯为我们犬戎一族劳心劳力,如今我作为一族之主自然不会不管不问,而北原的朋友送的这个人情,我据渠也会牢牢记在心里,日后犬戎与北原之间将再无嫌隙,永修和睦!”

童州的任务是观察而非反馈,再加上北原骨子里并没多大兴趣与外族建立很深的关系,所以他听后只是简单地点头致意了一下;而对飘和来说,曾经的大酋长已死,如今自己作何表态,可是直接关系到整个沙城的未来,于是他避席来到据渠的桌前单膝下跪说道“据渠公子无论是气量还是能力都颇有历代大酋长的风范,我在此立誓,为了感谢你的恩情,我族将会像效忠历任大酋长一样效忠于你,你的刀锋所至,便是我族的利刃所向!”

飘和的表态虽说早就在据渠的计划之内,但沙城的效忠对他来说毕竟意义非凡,于是当即下令让仆人抬出琳音曾经馈赠的几坛陈年美酒,让众人共品佳酿、一醉方休

酒对九州之内的其他地区而言只是祭祀的礼具和消遣的饮料,但对北原来说却有着御寒解毒、通经活络的重要功效,是每一个北原人在寒冷的日子里安身立命的基础,因此他们在酿酒一事上倾注的心血最多,酿出的琼浆玉液也最为美味

酒坛子刚一打开,几个酒鬼的魂便被勾了去,待到分到大家杯中时,每个人都被其迷得神魂颠倒,连童州这个北原土著都忍不住多饮了几杯,心里感慨这出口的东西品质就是不一样

但大家都只顾着解馋,却忘了北原的酒既纯且烈,几轮觥筹交错下来所有人都有些站立不稳,有几个更是直接醉倒在地上傻笑,可谓窘态百出

律止也在今晚的宴席上,可没想到冤家居然如此路窄,连这都能碰到害死哥哥的仇敌,俗话说酒壮英雄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顾及据渠的情面,可现在大家都有些醺醺然,有些危险的想法就难免开始要萌芽了

他看了一眼据渠,发现他已经眼神迷离东倒西歪,再看看童州,虽然他喝得不多,但现在也是面部通红手舞足蹈,简单挣扎一番后,他端着酒杯悄无声息地迎了上去

“先生您好,我是主上麾下的一员小将,名叫律止,先前在席间见您神采飞扬地介绍两族的各种风土人情,其中诸多秘闻让我大开眼界,感觉您甚至比我们的大祭司还要博学百倍千倍,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敬您一杯呢?”

聪明人也怕糖衣炮弹,更何况是喝醉了的聪明人,律止的马屁让童州很是受用,还夸对方虽然年纪轻轻日后定能有所作为

见对方如此得意忘形,律止心中更生鄙夷,但脸上还是尽量装得谄媚,低着头谦恭地问道“您先前曾经提到有一种锐目小头、大身细足的神鸟,这是真的存在的吗?”

“那是自然,它的名字叫幽昌,是我们北方的第一神鸟,据上古经文记载,它还掌管着世间的干旱,它出现在哪里,哪里的草木就会立刻干枯”

“它是黑色的吗?”

“嗯,是的”

“那...我感觉我好像见过”

“什么?!”正所谓好奇害死猫,童州听到这话后一下就来了精神,自己之所以看了那么多经文卷轴,其初衷大多是为了满足内心旺盛的求知欲,如今居然听说有人在现实世界中见过神鸟,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是的,我之前还特别奇怪,世界上怎么会有又浑身漆黑又闪闪发光的鸟,而且刚您说它飞到哪里,哪里的树就会枯死,我当初看到的也是这样”

“你是在哪里看到的?!”童州兴奋得快要跳了起来,看来是真喝醉了,连男人在酒桌上的鬼话都敢信

“额...就在前面的林子里”律止指了指自己豢养剑齿虎的地方,心想着既然你这么着急送死,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那还等什么,带我去看看!”即使漆黑的夜空也遮蔽不了童州求知的念头,律止回头看了一眼据渠,发现他的眼睛已经越发迷离,于是便真的取了支火把领着童州向幽渺昏黑的密林走去

“你是什么时候归顺你们公子的呢?”路途虽然不长,但夜晚却过于沉寂,童州还没从先前的觥筹交错中适应过来,所以总想着说点什么缓和气氛

“其实并不长,也就一个月不到”

“嗯,那你之前在哪里?”

“我本是问方世子的部下,后头接到任务离开了一阵子,可没想到回来之后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吹了山风的原因,童州的酒劲开始慢慢退去,理智重新夺回了大脑的控制权,他终于察觉到了律止的异常,而律止的答复又进一步验证了他的担忧

“我看你对珍禽异兽挺感兴趣的,听说犬戎境内有一个御兽族,可以驯服很多凶猛无匹的野兽,不知道你听过没?”

“知道,我妻子便是御兽族的”律止猛地停住了脚步,他也察觉到了童州的变化,将手握在了腰间手斧的柄上,既然已经图穷匕见,那边不必遮遮掩掩了

“哎哟,我突然有些肚子疼,你等一下”童州故意没有回头,而是径直向前方走去,而律止显然不愿意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连忙吹响骨笛想要和前方的剑齿虎来一场前后夹击

“呼!”说时迟那时快,一柄飞速旋转的手斧夹着呜呜的风声堪堪从童州的耳畔掠过,他知道以自己与犬戎人之间的身体差异,跑是肯定跑不赢的,就更不要说前方还有剑齿虎的围追堵截了

到底该怎么办?

一股从未有的死亡威胁如泰山压顶一般笼罩在童州身上,他努力思考着毕生所学,想要找出一招逃生之术

化形?不行,剑齿虎的嗅觉远超人类想象,再怎么伪装气味始终是藏不掉的

极速?也很悬,毕竟眼下是在丛林而不是在开阔的平地

传送阵?来不及了,这时候哪还有结阵的时间

看来只能试试血祭传送了!这是当初莽祜送给他的犀角杯上所记载的禁术,童州无聊的时候曾简单研究过,算是犬戎传送阵的简化版

千钧一发之际,童州奋力咬破手指并将鲜血涂在了眉心,随着双手飞速结印,他再次凭空消失在了律止面前

“该死!”律止将另一把飞斧狠狠扔在地上,凿起了一大块地衣,这童州也太难杀了!

律止不知道的是,童州此次遁走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从容,因为他对于血祭传送之术知之甚少,甚至连施放之后会去向何方都不知道

“哗!”一阵天旋地转式的恶心过后,童州猛地掉进了一处未知水域中,好在此处的水并不深,他呛了几口之后最终顺利来到了岸边

童州向四周望去,发现天色已经蒙蒙亮,而自己正身处在某个村子的池塘边,前方不远处有几户人家,但从形制上看与北原出入很大,倒更像是中原的风格

这是到哪里了?带着这样的疑惑,童州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屋外,试图从中找到一点线索

从墙角的缝隙看去,屋内的空间很大,炊具、农具琳琅满目,墙上还挂着一张檀木弓,最关键的是,进门正对面的墙脚还供奉着一块方形青石,青石的顶部雕刻着狴犴的纹样,看起来很是凶神恶煞

童州从古籍风物志上见过这个纹样,这是泰山城的百姓所供奉的一种叫做石敢当的本土神祇,也就是说童州竟阴差阳错地被传送到了泰山附近

还真不愧是上古禁术呢,连简化版都能将人传送到千万里之外,那么完整版恐怕真的有上天入地的威能!

不过眼下可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他得赶快找个栖身之地好好休整补充体能,然后尽快回到北原才行

“在这里!”然而童州不知道的是,血祭传送术不仅目的地随机,动静还极大,就在他在北原启动传送术的同时,这头的村子里竟猛地响起了一道血红色的惊雷,惊雷过后池塘边又凭空出现了一个模样颇为狰狞的虚空漩涡,吓得近处的居民连夜把村子所有的男人都给叫了过来

“我**!...”童州心里暗自骂娘,今天真是狼狈到家了,无奈何,他只得再次念诀,企图用隐形术逃过去

“噗...”令童州意外的是,他刚想催动灵力,丹田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之后便口吐鲜血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气势汹汹的村民们一下子蒙住了,这都还没动手呢,怎么自己还倒下了?

“村长,怎么办?看样子他好像挺虚弱的”把大家叫来的那个年轻男子壮着胆子上前查看了一番童州的状态,有些犹豫地问道

“嗯...自从城主去世后,咱们泰山城就没多少太平日子,如今我们村子实在禁不起任何风吹浪打了,我宁可错害无辜,也决不能养虎为患!”

“好!”年轻男子点了点头,紧紧握住手里的耒耜,准备直接将他一棍子敲死,可当再次直视童州时却突然没了先前的气势,带着哭腔说道“村长,我下不去手...”

“废物东西!”村长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身旁一个大汉说道“你去!”

大汉看了看童州嘴角的血迹,心里也有些犯怵,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到现在可怜鸡都没杀过一只,磨磨蹭蹭半天后,大汉也不敢动手,眨巴着眼对村长说道“要不我们把他扔到雷劫台执行天决吧!”

村长狠狠地白了大汉一眼,他本想亲自上前解决掉童州,但没想到自己也下不起这个手,迟疑片刻后,他黑着脸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雷劫台,是位于泰山周围长晖岭山顶的一块巨石,长晖岭周围的几个村子有个共同的习俗,就是如果村子里出现了罪孽深重但又争议很大的人时,村民们便会把他五花大绑抬上雷劫台,如果这个人真的有罪,那么他要么会被雷劈死,要么会被吹到山下摔死,要么会被飞来的群鹰啄食;而如果他是无辜的,那他后面便会毫发无损地回到村子中

人类的想法真的很怪,以童州现在的状态来看,明明把他捆上雷劫台多半也是个死字,但大家却不像之前那般再有思想包袱,而是觉得即使他死了也是天意为之,把自己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雷劫台千百年来一直孤零零地盘踞在山顶处,在风云变幻的光影中透着神秘和肃杀,再加上四周那些被处死之人所流鲜血而染黑的土壤,阴冷的氛围让几个壮小伙都不免汗毛倒立

几人把童州扔上雷劫台后很快便一溜烟逃到了坡下,一起远远地观望着山顶的反应,只见先前还晴朗的天空瞬间阴暗了下来,周围的乌云不断旋转着向雷劫台上方的天空聚拢,山间也跟着刮起了大风,把四周的树木吹得摇摇晃晃

“我都说吧,他一定不是什么好...”村长颇为得意地指着山顶向众人说道,可还不等他把话说完,一道惊雷便从云丛中直射到了石台上,一怒之威震得围观的几人气血翻涌眼冒金星,过了好久都没有缓过劲来

“我的妈...这得连渣都不剩了吧?”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扶着旁边的灌木颤颤巍巍地说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刚才的闪电颜色不太对,好像...是紫色的?”另一个胆子大些的年轻人也缓过了神来,心有余悸地问道

“你也这么觉得?!”村长此时尚且捂着胸口蹲在地上无法起来,但听到年轻人的疑问后却猛地抬起头惊恐地望着天上

村长小的时候曾听老人说过,雷有四种颜色,白色为人道,多为修士靠人力所催动,红色为魔道,常见于灾厄环生之地,蓝色为天道,是云雨化气的自然状态,而紫色则为神道,只有上古神族渡劫的时候才会引来,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紫电清霜

哎哟亲娘哟,我这是送了尊什么神仙上去啊?村长心里叫苦不迭,要是自己因为这得罪了神族,那接下来岂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正所谓是:

血色惊雷撼孤城,异人乍现阡陌惊

疑怪妖魔呈天戮,却见青霜紫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