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恶心人谁不会?
“苏瑾!”
柳青低喝,然而却被苏瑾直接打断逼问:
“孩儿深知自己人微言轻,府上仆役瞧不上也就算罢了,可那小厮明知母亲和姨娘在花厅苦等孩儿,仍将此要事抛之脑后,只顾一己私欲拿孩儿取乐,若长此以往,恐怕连父亲大人也难入他眼了。”
言罢,苏瑾还躬身作了一揖:
“还请母亲和姨娘肃清家风,将如此目无尊上的奴仆杖毙以儆效尤!”
“你……”
穷图匕现,以人换消息。柳青何尝不明白这是苏瑾秋后算账,欲要借江岚依的势,一举除掉随同自己陪嫁过来的心腹?
“好,好的很呐!”
“不曾想你中了进士,心思城府也深了起来。”
柳青怒极,但坐在主位上的江岚依却是眸光一亮,开口安抚道:“妹妹切莫动怒,瑾儿也是为了家风着想,若连欺主恶仆都不予严惩,那叫其他下人知晓了如何作想?侯爷既将后宅交由你我打理,可不能让些小人乱了规矩。”
一番指桑骂槐的话自江岚依口中说出,更是让柳青脸色难看。
江岚依表态,也就是说她在消息和心腹之间,二者只能选择其一。
虽然并不绝对,但一想到自己兄长……
“姐姐所言极是!”
应承完江岚依这位主母的话,尔后,她冷冷瞥了眼立在厅内的苏瑾,对贴身丫鬟吩咐道:“去将他拖到厅外当着主母和五公子面杖毙了。”
说到五公子时,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对此,苏瑾也不在意。
于他而言,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武安侯府后宅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当家主母和四个妾室伉俪情深,但暗地里,却一个一个恨不得弄死对方!
有母族依靠还好,底气十足,对方动起手来也有所忌惮,可像是原主生母那般出身卑微的妾室,则又是一种情况了。
所以在让柳青二选一的时候,江岚依没理由不趁机发难,打压一番这个分走一半掌家钥匙的好姊妹。
“二夫人,人已带到。”
不一会儿,随着柳青贴身丫鬟归来,门前小厮也被几个膀大腰圆的护院给强行拖到花厅外,按在了木凳上。
由于是做给苏瑾和江岚依看的,所以小厮的嘴并没有被堵住,可真当棍棒落下那一刻,柳青还是后悔了这个决定。
不过好在是下死手,这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几个呼吸,小厮便脑袋一歪从木凳上栽了下来。
行罚的护院见状,收手按住小厮颈部确认完脉搏,随即躬身抱拳道:“禀主母,二夫人,人已毙命。”
“丢乱葬岗吧。”
这一次,是苏瑾代柳青和江岚依发话。
然而厅外的护院却是你看我,我看你,直到许久过后才在沉默中躬身领命离去。
“可还满意?”
柳青冷冷看着苏瑾,她该做的选择已经做了,现在该轮到苏瑾了。
结果谁知,苏瑾面露愕然之际,还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姿态,“姨娘是何意思?恶仆欺主,目无尊上,不论是按照律法还是家法都该严惩,怎么到了此刻,姨娘反倒问起孩儿是否满意了?”
江岚依眼皮跳了跳,却也没有插话的意思,摆明就是准备看戏。
反观柳青。
早就怒火翻涌的她,在听到苏瑾这装傻充愣的话后,再也忍受不住,直接一掌拍在了桌上,爆喝道:
“你少在这里给我装傻充楞!”
“你的要求我已经如你愿尽数做到,怎么?轮到你时就想翻脸不认了?”
苏瑾无辜道:“姨娘切莫胡说,孩儿何时翻脸不认人了?至始至终,孩儿都是想要请求母亲和姨娘肃清家风而已。”
但早已怒火上头的柳青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场面话,“说!今夜登科楼究竟发生了何事!?”
苏瑾愕然:“原来是登科楼啊,姨娘若想知晓登科楼发生了何事,直接问便好了,怎地绕来绕去,还不惜发了通不明所以的肝火?”
“你!”
看着情绪近乎彻底失控,大有动手迹象的柳青,苏瑾心头冷笑,拱手继续说道:
“不过因为事关重大,又被下了封口令,所以孩儿能向姨娘透露的不多,唯能告知那本该春风得意的表兄不但突然殁了,鲜血更是将座下软垫浸透……”
“要是姨娘对此回答不满,认为孩儿故意遮掩,大可打上孩儿一顿出出气,只不过等到受命前去核对口供时,孩儿是该说身上的伤是姨娘逼问案情所致,还是该说姨娘妄自插手朝廷法度所致呢?”
“苏瑾!”
柳青双目赤红,饱满的胸膛更是因此剧烈起伏,但那已经扬起的手,却再也不敢落往苏瑾的脸上,只得愤愤一甩手,恨声道:
“别以为你表兄死后你就能进入三甲,跻身翰林!”
“你只是二甲榜二,即便届时名次递进,你也不过二甲榜一,仍是一个进士而已!”
苏瑾笑道:“那就不劳姨娘操心了。”
说罢,拱手一礼:“若母亲和姨娘无甚它事,孩儿就先告退了。”
“你给我站住!”
就在暴怒却又拿苏瑾无可奈何柳青僵立在原地时,厅外忽然响起一道冷喝,紧接着便是一身穿暗纹华服,头戴金冠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然后目光在厅内一扫,也不管前因后果,对着正行礼称父亲的苏瑾就是一通训斥:
“身为晚辈,长辈训诫你就该听着,怎么?才刚中进士就敢对姨娘如此轻怠了?是不是入了三甲,连我这个父亲也敢不认了?”
“侯爷……”柳青本就长得惹人怜爱,再加上哭腔和那对红肿的双眼,这一声轻唤,更使苏正阳对苏瑾的怒火上了一层楼,直呼逆子。
对此,苏瑾也不急着辩解,直到苏正阳骂完转头去安慰怀中的柳青时,方才上前一步反问道:“父亲为何不探明前因后果,仅凭听到的只言片语,就对孩儿一痛怒叱?”
“自始至终,孩儿都一直恪守规矩,不曾逾越半分,母亲在旁也能作证。若非姨娘所逼问之事会给父亲和家族带来泼天麻烦,孩儿怎会三缄其口,宁愿让姨娘打孩儿一通撒气也不予回答?”
苏正阳面色一变,正欲开口,依偎在他怀中的柳青却抢先出声辩解:“侯爷,不是这样的,妾身怎会不顾您和家族安危,去行那无脑之事?”
苏瑾质问,“既如此,那为何姨娘在孩儿明确告知朝廷下了封口令后,仍一而再逼问表兄身亡的案件详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