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天台之上的告白
让菜月昴没想到的是，蕾姆拒绝了：“昴，蕾姆不能和你逃跑，因为未来的话题，必须要笑着聊吧。”
“现在我可能笑不出来，但是你想，只要事情实现，一定能笑出来。”菜月昴格外无力。
蕾姆不是喜欢他吗，可为什么…
菜月昴抬起头，看到蕾姆正仰望着天空，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拒绝，并且她顺着他刚才的话题接了下来：
“蕾姆想过了...按昴所说去卡拉拉基，先借住在旅馆，只要有家和工作就能搞定经济来源吧。
万幸的是，因为罗兹瓦尔大人的要求，蕾姆受过教育，哪怕在卡拉垃基，应该也能轻易找到工作。
昴呢，就去找体力活，或者也可能帮衬一下蕾姆呢。”
蕾姆伸着手指，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脸颊。
“等到收入稳定，就换个更好的住处吧，昴在这时候为了找到正式的工作而学习。
能到实际工作前，大概花一年时间。
两人一起工作，等存了一定的钱后，买个房子也不错，要不开个店也行。
因为卡拉拉基商业繁荣，一定能活用昴奇特的想法，等工作上了轨道......”
蕾姆微微羞涩地低头，伸手护住了脸。
“那个...虽然说起来很害羞，但是可以要孩子，
因为是鬼和人的混血，一定会是健康活泼的孩子...”
蕾姆伸着手指笨拙地数数。
“男孩子也好女孩子也罢，哪怕双胞胎或三胞胎，一定都是可爱的孩子。
蕾姆觉得不会都是快乐的事情，不会一切都如我们所愿。
可能生不出男孩子，女孩不断出生，昴在家里或许会感到没面子呢。”
女孩子怎么了？蕾姆有一点点传统啊，生下一堆小蕾姆才是最棒的。
众人很是反对这一点。
菜月昴现在可能心态崩溃，但如果有一群小蕾姆在身边，估计再崩溃的内心都能被治愈好。
......
“蕾姆...”菜月昴的语气有些难受。
“但是，哪怕孩子们长大了，到了对昴不客气的年龄。”蕾姆语气很是认真地挥着手，仿佛有点小生气。
“蕾姆也会帮昴，成为附近有名的恩爱夫妇。
慢慢度过同样的时光，老去...”
“蕾姆...”菜月昴的语气更加难受。
他不知道，既然蕾姆喜欢他，也愿意和他一起私奔，为什么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虽然对不起昴，但如果可以，蕾姆要先过世。”蕾姆幸福地说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像是给身旁的人展示自己折的小星星。
“在床上握着昴的手，被孩子和孩子的孩子包围着，平静地说出——蕾姆过得很幸福。
然后在昴的注视下离世。”
菜月昴弯着腰，沉默地听着蕾姆所说的幸福的一切。
“能够幸福地，幸福地，结束人生。”蕾姆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亮。
菜月昴咬着牙低下头询问：
“既然，既然想得那么遥远...为什么...”
蕾姆听着菜月昴的质问，依旧是幸福地笑着：
“如果昴能够笑着描绘那样的未来，蕾姆死而无憾。
如果能和昴一起活下去，昴在带伞逃跑时，也想着和蕾姆在一起，这让我感到很高兴。”
语气微微停顿，蕾姆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是，不行，因为如果现在逃跑了，蕾姆就等于扔下了最爱慕的昴。
昴，请告诉蕾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不能说，那就请你相信我，
蕾姆一定会想方设法解决。”
看到此刻蕾姆的样子，在场翻看杂志的几人心情格外复杂。
出于对蕾姆的喜欢，他们此刻希望蕾姆同意私奔。
蕾姆在三周目中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爱...到底承载着怎样的重量...她是真真实实喜欢着菜月昴的。
但身为读者他们都知道菜月昴想要的逃走，不仅仅是逃避。
而是在否定自己。
......
在蕾姆的劝说下，菜月昴也终于忍不住，对着唯一值得信任之人倾诉自己的痛苦与绝望。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的攻击性，但更多却又都是对于自己的攻击性。
“我已经烦恼过了，思考过了，痛苦过了，所以才会放弃。”菜月昴自责地撇头看向一边，无比惧怕蕾姆的眼神。
“放弃怎么可能简单？
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想，轻易舍弃了一切，随意抛弃了一切，然后才放弃，你是这么想的吧？
放弃也不简单啊！战斗，尽力去做，这么想才更轻松，
但是做什么都没用，根本毫无办法，只有放弃这条路，才能走通。”
菜月昴的声音逐渐有了哭腔，也逐渐压抑到呜咽：
“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也，我也...”
“放弃是简单的，但是，不适合昴，昴经历多少辛酸的事情，知道了经历什么才会如此痛苦，蕾姆并不知晓。”蕾姆眼神努力安慰。
“也不能轻易地说自己能理解，但即使如此，蕾姆也能明白一些事情。
昴是无法中途放弃的人，蕾姆知道，昴是在渴望未来时，会笑着描述它的人。
蕾姆明白，昴是不会放弃未来的人。”
可在蕾姆的一句句安慰下，菜月昴只是一步步地向后退，越发绝望。
“你又对我...你又了解我多少，我就是这样的男人，眼高手低，笨的要死还爱幻想，明明做不到还不断挣扎。
我，我最讨厌自己了。
总是嘴上说得了不起，做不到任何事，只会摆架子。
什么都没有做，发起牢骚倒是比谁都行。
我算什么东西？居然还敢厚着脸皮活下来！对吧？”
菜月昴伸手抓住自己的胸口的外套，像是要把自己的内心撕开。
“空无一物，我没有任何内涵，没错，对，当然了！会变成这样理所应当的。
我在走到这一步，遇到你们前，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有那么多的时间，有那么多的自由。
明明什么都能做到，却什么都没做，结果就是这样，结果就有了现在的我！
我的无力、无能，都是因为这不像话的秉性，明明没有任何行动却想要成果，骄傲自大也要有个底线啊！
习惯无所事事，习惯大把大把时间浪费人生的我，把所有人都害死了。”
菜月昴捂住脸庞，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没错，我根本没骨气，想在这个世界生存，虽然这么想着，却没有任何改变。
我不想变强，也不想解决问题，只是想表达自己并非坐以待毙。
只是摆出这样一个明显的姿态，将自己正当化，我想说自己没办法，我想说自己束手无策。
只是为了放弃，我才会做出拼命努力的表象！”
菜月昴伸手掐住自己的大腿，手掌颤抖的不成样子。
“我的本性就是只顾自己，尽在意他人的目光，渺小卑鄙肮脏，我一无是处！什么都改变不了！
其实我知道，知道一切都怪我，我太差劲了。
我最讨厌自己了！！”
在最后的依靠面前，菜月昴第一次获得了崩溃倾诉的资格。
在场的几个读者看着这样的菜月昴，内心也受到了某种冲击。
这是一个受伤会怕痛的主角，这是一个会崩溃大哭的主角，这是一个平庸的主角。
但是...也就是这样的主角，更接近于常人。
他的痛苦与悲伤，能让读者难受，同时他获得的救赎，也可给予读者光亮。
而这光亮的来源...
此刻，包裹并木启司在内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那抹蓝色。
如果真爱有颜色，那么一定是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