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日记
“呜呜呜，小九！小九！”
再次睁眼依旧是昏暗的光线，季九昭半个身子坐靠在墙边，耳边传来带着哭腔的呼喊，她看过去。
时沐擦干眼角的泪珠，抓住她的手，激动的看着她，“呜呜呜，小九你终于醒了！刚刚真是把我吓坏了。”
季九昭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刚刚发生了什么？”
时沐吸吸鼻子，“之前路过电梯，不知道怎么的，你突然晕倒了。”
刚刚的一切是幻觉吗？
顿了顿，时沐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有些畏惧的补充道，“电梯里面没人，只有一个本子。”
一个会坐电梯的本子，显而易见，这事对时沐的冲击力很大。
季九昭颔首，这是给她的奖励？
就像游戏一样，每经过一个地方都会有考验，考验通过有奖励，失败有惩罚。
只是这个考验极不公平，失败一次就会死亡，所谓的奖励也不过多活一会罢了。
季九昭拿起本子翻开，这也是一名护士的笔记本。
「今天医院来了一名和尚，是院长带来的，和尚声称自己会法术，镇妖除魔多年，什么鬼怪在他手里都活不过一分钟」
「他看起来很厉害，希望能够除去医院的秽物」
「院长没有轻易信任他，和尚神秘兮兮拿出一把剪刀，信誓旦旦保证，只要此物插入污秽心口，必定将其灰飞烟灭」
「在和尚再三保证，以及自信的样子，院长最终同意他晚上一人留在医院除魔」
下一页。
「我很好奇结果，比平时早几个小时起床，令我惊讶的是，还未走到医院大门，刚好看到和尚满脸痛苦，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冲入夜色」
「他似乎无法消灭它，不过幸好人还活着」
下一页。
「今天我听同事说，她昨晚看到有个污秽手执剪刀，看起来很像和尚的那把」
下一页。
「院长再次寻找和尚，和尚说，污秽太多，他一人无法解决，希望院长另请高明」
「和尚虽然拒绝再次除魔，但他详细解释了医院的情况」
「病人死后怨气化鬼，五个人格脱离本体，只有杀死本体才能消灭它，只有道法高深之人才能突破五鬼的防御」
「院长犹豫再三，最后决定将病人转走，直到解决问题」
*
季九昭看向时沐，后者不知何时头颅低垂。
奇怪的机械音，诡异的护士，昏暗的医院，这种环境下，除了时沐其他人都消失不见，她的存在不得不让人起疑心。
第一个日记本中提起，死去的人是个大学生，患有人格分裂症，第2个日记本提起，鬼除去本体，有五个人格，刚好符合时沐的特征。
提示太多太多，只差直接说，‘时沐是一切的源头，杀了时沐就可以离开。’
心跳加速，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哼哼~哈哈哈哈哈~”
时沐栗色短发抖个不停，诡异，尖锐的笑声直击灵魂。
周围气温极速下降，吧嗒，镶嵌在墙里的几排灯管应声而裂，玻璃碎屑飞旋向四周，其中倒影不断变化。
咔哒一声脆响。
时沐脖子呈180度向上弯曲，以往的明眸只剩一片由道道血丝割裂出的苍白，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密密麻麻紫青色斑点。
那是尸斑。
肿胀的眼球带着血丝在眼眶里打转，缩小到极致的黑色瞳孔晃来晃去。
这是时沐真实面目，她想起自己已经死了。
她是最终boss。
鬼不知道自己是鬼，玩家不知道自己的好友是鬼，一路上充满了鬼的信息，玩家在鬼想起自己是鬼之前，杀掉鬼就能活着离开这里。
如果鬼比玩家更早发现自己是鬼，鬼便会使用自己的能力杀了玩家。
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游戏。
但季九昭不想伤害好友。
时沐苍白开裂的嘴唇半张，怪笑声不断从中传出。
季九昭突然握住她僵硬冰冷的手腕，试图传递温暖，“木头，你早就想起来了是吗？”
第一个日记给出的线索很明确，但时沐那时没有动手。
而且现实不是动漫，杀人之前必须说一大段废话，摆几个帅气的姿势，时沐真想动手，早动手了，何必等她看完日记。
时沐磨磨蹭蹭的样子，很明显是给季九昭拿剪刀的机会。
回应季九昭的是时沐乌黑，坚硬，修长的指甲，裹挟一阵寒风直逼她的心脏。
季九昭不避不闪，盯着时沐浑浊的双眼。
指甲最终停在季九昭胸口，不足一厘米。
四目相对。
时沐尖细的指甲擦过她的肌肤。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站。
良久，时沐无奈叹气，收回手，面容恢复正常，“唉，你是真不怕死啊。”
季九昭，“因为你不会杀我。”
时沐：“……”
她突然望向天花板，瞳孔倒映着万物灰蒙，“小九，你知道吗？其实这个世界早就发生了改变，你一直待在医院所以不知道，外界称这种地方为副本，你这种人是玩家，我是副本boss，副本有很多个，只有玩家才能进入。”
她说的很慢，生怕季九昭听不懂。
“副本是强制性的，剧情是早就规划好的，通关方法也是，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再死一次也无所谓。”
季九昭皱眉，回复，“我不想向命运低头，我不想走别人安排的路，我不想被迫杀死好友，我想和你一起离开这里。”
只有两条路又如何，不想走就是不想走，她要开辟出第3条路，她要找到一条两人都能活下去的路。
时沐露出果然如此的笑，拉住季九昭冲向楼道。
一路上什么都没遇到，成功来到一楼，大厅空无一人，光线很暗，阴森的气氛使人直打哆嗦。
两人同时看向尽头，原本是大门的位置，此刻看去只有一面墙，一面贴满白色瓷砖，什么装饰品都没有的墙。
季九昭小跑过去，抬腿猛踹几下，墙面纹丝未动，连鞋印都没留下，“你觉得这会是幻觉吗？”
以之前的经历来看，异常大都出现在人身上，比如会瞬移的护士，听力灵敏，力气变大，这些都没有改变环境。
时沐没说话。
季九昭看向旁边缴费流程牌，随着科技的发展，机械渐渐取代人类，收费站扫描自动扣费，当然别的支付方式也有，只是为了方便很少有人用。
牌上写的就是相关内容。
她举起牌子，猛的用尖角那头砸向墙面，那看似普通的墙面，却如同钢铁一般，毫无变化。
季九昭拿出护士站里的匕首，刺出，她用的力气不小，但刀锋没插进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