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时间辗转飞逝。
1950年，卡塞尔庄园。
曾经在莱茵的爆炎中被摧毁的建筑被重建，森林郁郁葱葱，新生的树木下立着牺牲的狮心会成员的墓碑。
昂热撑着一柄黑伞，缓缓步行在密密麻麻的墓碑间。
墓园埋葬着卡塞尔家族的历代成员，也埋葬着他的兄长和朋友们。
这里只缺少了路山彦的墓碑，他崇尚落叶归根。
路山彦的尸骨是张伟于1921年亲自带回国内的。
而也不会有人知道，在梅涅克的墓下，两百米深的地底，张伟把李雾月的龙骨十字藏在了那里。
“很久没见了，你的头发都有了银丝。”
一阵风吹过，张伟扇动着两张大翼降落在他身边。
“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昂热笑了笑，“但我不会轻易老去的。”
“没事儿，如果你想继续的话，我可以等着你哪天死在龙嘴里，然后立刻给你喂下尸蟞丹，把你变成死侍，继续给秘党打工。”张伟晃了晃手里的红色小药丸。
“您的家族怎么样了？”
“四分五裂，老一辈都死光了。虽然对他们把我变成死侍挺不爽的，但他们都是死在和脚盆鸡的战场上，所以也就让过去的过去吧。
“我们现在在筹建‘有关部门’。对有翼生物关于超自然现象事务部门。”
“我打算建一所培养混血种的学校，以卡塞尔之名。全世界的混血种必须组织起来，这是夏洛最后的愿望。”
张伟眼帘微抬：“夏洛死了？”
“三个月前走的。”
“唔，那时候我在琼州和光头干架。”
昂热侧目，这才看到张伟穿着麦尔登呢的草绿色上衣和裤子。
“秘党的惯例可是混血种不参与人类世界的事务。”
“你可没立场这么说，鹰国的希尔伯特.让.昂热中校，海军参谋。”
张伟点了根烟，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
“你们和脚盆鸡在太平洋上交过手，不会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样的货色。蛇岐八家，不同于其他四系龙王的白皇血裔。那就是极恶的鬼。”
他的眼里满是暴怒和阴狠。
鹰形武士在他身后具现化，和此前血源刻印.炽龙穿刺者的形态略有不同，胸前的鹰面更显狰狞，其身上的骨甲变成了暗沉的灰红色，双臂的骑兵刀更换成了散发着暗红色雾气的两把武士刀。
左手刀铭屠戮百鬼，右手刀铭陆沉东瀛。
原本的两张龙翼，让昂热感到不寒而栗的是，武士的龙翼没有羽毛，完全是由骨头拼接而成的。骨翼上挂着“死”字旗帜，血红色的。
穿刺权柄已经升级到了LV3，在穿刺、切割之外，增加“吸血”特性。
张伟咧嘴一笑：“在天炉战的时候，杀得太多，沾上了红色的血，洗不掉了。
“刀是从一个鬼那里缴获来的，我用这两把刀一共砍死了五百多个鬼。我用他们的骨头制作成了骨翼。
“川兔出夔关，我把他们带出来了，可是却没能让他们回家。所以我把他们的旗帜挂在身上。
“另外我还拜托一位世家的炼金大师，给刀铭刻了一道简单的炼金回路，就是只能用蛇岐八家恶鬼的血，才能修复刀的损伤。”
昂热默然。
曾经，他的房间里也挂着猎杀得来的龙类尸骨标本。
他们都是背负仇恨之人。
顿了顿，张伟收敛了气息，问：“你现在在鹰国混？”
“嗯，芝加哥附近是我的地盘。当地的土著混血种没有我的拳头大。”
“很好，那我也可以给你答复。
“筹建学校可以，但是我们不会以分部的名义加入。不要想着我们会把人才拱手送人。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我会自己在国内先建立混血种的教育体系。
“另外，东北亚的泡菜，最好还是不要去吃。”
昂热迟疑道：“我可以尽力，但在秘党里，我的话语权只限于年轻一代，老人家不会听我的。”
“那就告诉秘党那些元老，敢派混血种过来，我可以把他们杀到比哀悼之夏后更凄凉的情况。我虽然加入过秘党，但是我和秘党的关系仅限于和梅涅克的交易，而他的交易，我早已完成了。”
“以一对十七？”
张伟的眼瞳中，赤金色光芒大放：“没错，一对十七。我手下的人，现在的装备很差，哪怕是混血世家派出来的人，很多也都在用缴获来的炼金武器，几十年前的老古董。
“但是如果我们置之不理，他们会认为，我们软弱可欺。所以，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为了什么？”
“背后就是国，死侍也是有家国的，我退无可退。
“秘党想打多久，我们就奉陪多久，一直打到完全胜利。
“我的力量是有极限的，虽然是次代种血统，但是没有龙躯，被重火力炼金武器围攻一样会死。
“正面打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重操旧业。打脚盆鸡的时候我也是被数倍敌人围攻，你以为我怎么打的？言灵.冥府使者，地上打不了就去地下，挖地道！
“但是我死了，还会有下一个人顶上，一直上到最后一个人。你以为，我背上这些旗，为什么是红色的？”
过了一会儿。
“建立卡塞尔学院，之所以是现在，也是你为了缓和矛盾吧。我知道，元老会那帮老头子，还在妄想从我们这里拿走龙族文明的遗产。”
昂热用沉默回答。
“回去吧，现在还不是你的时代。”
同年10月，张伟带人前往东北亚。
当张伟行走在冰河岸边时，身为死侍的敏锐感官，让他闻到了龙血的味道。
六个穿着意呆狼衣服的人形生物。
最左侧的生物身高近四米，却纤细得像一根枯枝，四条修长的手臂其实是闪烁着寒冰光泽的冰刃。
两个佝偻着腰的怪物在地面无声滑行，双腿已经畸形地合拢成了尾巴似的结构，背部暴突着骨刺。
在他们身后，是数百个眼冒金光的混血种。
“加图索家族的不朽者啊。战争的暴发户，也敢拦在我的面前？”
张伟在凛风中，压了压军帽。
屠戮百鬼，陆沉东瀛两把武士刀出鞘，血焰升腾。
背部两张死字血旗飘扬。
“今天，没有一个人，可以跨过这条江！”
寂静的雪原中，一个个满身风雪的身影暴起。
“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无上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