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是什么

吴团长躺倒在了地上，身上没有丝毫的伤口，如果不是他此时的脸上正流露出的痛苦神情，简直就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而原本连接在他背后的虚幻的女人，此时正倒在他的不远处，她的腰部以下的部分已经被切断，深黑色的烟尘正自横截面上汹涌而出。

她似乎还并没有死去，此时正神色惊恐的看着眼前手握镰刀的银白色少女。

“怎么可能，你为什么...!”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下一刻，镰刀落下，直直的插进女人头颅旁边的地面。

沈月的脸色有些苍白，轻轻的喘着气，目光却是十分平静的注视着地上直留下了半截身体的虚幻女人。

不要说多余的话。

女人从那眼神之中看出了这样的话语，所以她便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现在，我问...你答。”沈月拄着巨大的镰刀，平静的说道。

迫于面前之人所展现出的压力，女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自己的头。

沈月深吸了一口气，“那么，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

“我是严小芳，是永明的妻子。”女人沉默了一下，这才回应道。

“吴团长的妻子已经去世了。”沈月很确信的说道，这不单单是因为她作为吴琴的老师了解过对方的家庭情况，更是因为她曾经见过一面吴团长的妻子。

严小芳抿了抿嘴，解释道：“我的确是死过一次，只不过我现在又重新活过来了。”

空气寂静了一瞬，严小芳有些紧张的看着沈月的面容。

那双银白色的瞳孔就那样注视着她，不知为何...严小芳忽然害怕她的视线，下意识的又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不，你不是她。”许久之后，沈月再次平静的开口说道，声音之中还带着隐隐的失望。

这句话仿佛触碰到了严小芳的逆鳞，她猛地瞪向了沈月，她嘶声喊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和我记忆之中的不一样。”沈月耐心的解释着。

严小芳被她的话给气笑了，再也不顾及自己的生命正在遭受威胁，开口嘲讽道：“我和你记忆里的不像？你算是谁？我为什么非要和你记忆中的一样？”

“你说的对，如果你真的是严小芳，那的确不应该与我记忆中的样子完全相同，但...”

沈月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她闭上了眼睛，身体仿佛如同镜子一般破碎。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变成了一位有些憔悴的高挑女子，她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正向外流淌着股股鲜红的血液，而她的面容，则与倒在地上的虚幻女子一模一样。

严小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影。

女子缓缓的开口道：“我是严小芳，从小心脏便患有疾病，医生说我可能活不过二十岁。

十七岁的时候，我遇到了永明，当时的他还没有觉醒作为魔法使的天赋，只是班上一个有些淘气的男生，整天喊着一些长大之后想要保卫城市之类的傻话，但我却喜欢上了他，因为我喜欢他脸上挂着的笑。

但是我并没有告白，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也很清楚这段情感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永明却在那个时候向我告了白，他说他已经喜欢我很久了。

我很开心，从来没有过的开心，但是最终我还是拒绝了他。

我原本以为他会生气，或者会伤心，但他却只是笑着向我询问，既然不能成为恋人，那能不能成为朋友。

犹豫之后，我答应了。

在那之后，他总是陪在我的身边，我们逐渐成为了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

而就在那个时候，他再次向我告了白。

那一次，我犹豫了，所以我并没有完全拒绝，而是提出了一个条件，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条件。

我说，只要他能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我就答应和他交往。

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在我的身边出现，我本来以为他放弃了。

但在考试结束的那天，他却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手里拿着成绩单，脸上带着笑。

他做到了，我为此感到高兴，却也感到惶恐，我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犹豫，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却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就那样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身影，我再一次犹豫了。

所以我叫住了他，告诉了他我的病，告诉了他我活不过20，告诉了他我不能答应他的告白。

但他却只是笑着说，原来你不是讨厌我。

他告诉我，哪怕只有短短几年，他也一定会我幸福，然后他再一次的向我告了白。

那一天我答应了他，也是那一天我们的周围开满了花。

再之后...就仿佛奇迹一般，我的病情得到了缓解，我度过了自己的20岁生日，我和永明结了婚，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永明也像他梦想的那样加入了对策局，成为了魔法使团的一员，成为了保护城市的英雄。

我感到很幸福。

直到那场灾难席卷了清泉市，我被一只怪物刺穿了胸口。”

女子诉说着，仿佛是在回忆自己的一生，神情也随着讲述的进行而不断的变化着。

最终她的话语戛然而止，脸上的神情也恢复了平静。

“我知晓严小芳的所有记忆，知晓她的所有感情。但我不是真正的严小芳，我只不过是她部分人生的倒影。”

她注视着地上早已目瞪口呆的虚影女子，开口平静的问道：“你还没有我像，所以不可能是真正的严小芳。”

虚影女子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镜子再次破碎，银白色的娇小少女再次出现，她平静的注视着地面上躺倒着的虚影女子，再次开口问道：“那么，我再问一次，你是什么。”

虚影的女子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我...是永明内心深处‘希望严小芳活着’的欲望，或者换一种你们魔法少女可能知道的说法，我是一个没有完全诞生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