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防守滕县上

一声枪响！

莫刃的泼天富贵也变成了一撸到底的处分：

中岛荣吉是他抓到的！中岛荣吉的枪是他还回去的！

中岛荣吉是在他的看守下自杀的！

莫刃的错误是不可原谅的！

抗战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一个在战场被活捉的日本将军可以写出许多篇激励人心的文章的报道。

可以说一个在国军手里活着的中岛荣吉，对全国日渐绝望的抗日官兵们来说，完全可以是一剂强心针。

这一切都因为中岛荣吉的自杀而结束了。

莫刃还枪给中岛荣吉的时候没有把子弹退出来，看守的时候没有及时发现中岛荣吉自杀倾向，没有及时把他救下来。

这中间的每一次失误，都让上峰认为不杀莫刃不足以平愤！

到底是平民愤还是平他们自己的愤怒，就无人清楚了！

总之一切的错误都是莫刃犯下的。。

所以上峰给莫刃的处罚是就地枪决。

把他从排长一撸到底变成一个普通士兵，还是王团长拿自己的脑袋保下来的。

无论王团长怎么说明：“莫刃把中岛荣吉绑起来的，是自己命令他解了绳子，还了刀枪。

所有责任都在自己身上。”

然而上峰认为，王团长的做法体现了国军仁义之师，文明之师的形象，是正确的。

莫刃这个小小的排长在还枪的时候，竟然没有把子弹退出来，这才是造成中岛荣吉将军自杀成功的关键。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团长只能够跟莫刃说：“龟儿子的，这回算老子对不起你。

安心当几天兵，过段时间老子要给你一个连长当！

你想要些什么？只要老子有的，都给你！”

对于他这个团长来说，只要能够保住莫刃的小命不丢，在这样的乱世里面，当排长当连长都是容易操作的事情。

但是莫刃抓到日军一个大佐以上的军官，这样的功劳上面不赏，他这个团长不能不赏。

莫刃嘿嘿一笑：“团座！给我这个排三挺机枪吧！”

“滚！你现在都不是排长了，那有什么排？”王团长一脚踢开这个碍事的排长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的：“老子这回就缴获两挺轻机枪，还得搭上一挺。”

不管怎么样，成为普通士兵的莫刃在全团所有人眼里都是英雄：抓住日本将军的英雄。

日本人认为一个将军无论是被俘虏还是死亡，这都是一种耻辱；

国军这边认为日本将军舍生就死，这样的事情宣传出去会让人误解日军上下沆瀣一气，对抗日事业无益有害。

这次中岛荣吉被俘自杀，敌我双方都没有大肆宣传。

战场这么大，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死亡战争因此结束。

王团长在随后的游击战中，总是带着莫刃这个排。

半个月后，莫刃在两下店伏击辎重队的时候，指挥着三挺机枪拼命冲锋到近处。

打死了四个鬼子掷弹筒手，缴获两具掷弹筒。

为整个伏击队顺利打击这支辎重队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再次官复原职，重新当上排长了。

莫刃这个名字太鲜明，太容易记下。

上峰对这次因战功升职无可挑剔，准！

现在的莫刃又是少尉排长了。

一个月过去，终于大军齐聚的日军从三月十五日开始对滕县外围阵地发起猛烈进攻，滕县外围防线不得不边打边退。

3月15日晚上滕县告急，莫刃所在这个营被紧急调入县城，防守南城墙。

16日上午日军出动二十几架飞机，两个炮兵中队开始猛烈轰炸。

县城里面一个小时就落下各种炮弹三千多枚，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城墙最为薄弱的南城墙竟然不是鬼子进攻的重点。

莫刃带着三十几个手下躲在城墙后面守着，鬼子的炮火十分厉害，莫刃只在城墙上放了两个观察哨。

其余的人都在城下防空洞里面躲着，等到观察哨传来鬼子步兵进攻消息的时候，主力才会通过梯子爬上城墙去作战。

南墙本来是整个滕县城墙最薄弱的位置。

进攻的鬼子偏偏没有挑选这里动手，整个上午都在北墙和东关猛攻。

十一点过的时候，城外的鬼子终于把东南角轰塌了。

莫刃看到东南角突然倒塌，赶紧带着全排往那边冲过去。

冲到缺口边的莫刃命令全排暂时隐蔽起来，他看到缺口对面，也有兄弟埋伏着。

双方都是相对无言，连手势都没有打一个，只用眼神示意。

等到一队鬼子从倒塌的城墙缺口爬上来的时候。

两边的机枪突然开火，其余人都用手榴弹招呼。

哒哒哒！轰轰轰！

机枪射击声，手榴弹爆炸声一时之间震耳欲聋。

刚刚露头的几十个鬼子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剩下的鬼子不敢在完全没有遮掩的缺口位置多待，赶紧往回跑。

又被打死几个，莫刃探头出去看了一眼，缺口位置倒下的尸体足足有四五十具，逃回去的鬼子只有十来个。

鬼子逃回去不到十分钟，第二轮的攻势又来了。

他们再次扔下几十具尸体，再次逃回去。

迅速组织起来第三轮攻势，再次朝这个缺口冲过来。

莫刃都觉得这些鬼子有病，专门挑这个缺口来冲锋找死。

双方都用同样的方式，这已经是在缺口位置打第三回了。

结果没有任何区别，十几米宽的城墙缺口已经堆积起来一百多具鬼子尸体了。

三轮冲锋的战斗中，莫刃这个排无一伤亡。

每个人打得都十分兴奋，大家扔手榴弹的手法也越来越纯熟。

可能是这里伤亡太大，或者是鬼子又有援军抵达战场。

终于有鬼子朝南门进攻了，城墙上的两个观察哨焦急地召唤着援兵。

他们在城墙上能够做的只是把屁股下的手榴弹不停地往城下扔。

这次守城的官兵们是非常阔气的，第22集团军通过火车送过来上万箱手榴弹，每个人守在城墙上的士兵都分配到了一箱五十枚手榴弹。

莫刃带着队伍冲上南门的时候，鬼子已经扔下三十几具尸体，暂时退了下去。

两个守在城墙上的观察哨扔出去了近百枚手榴弹，打退了鬼子一个小队的进攻。

走上城墙的莫刃十分高兴地表扬起来：“何书光、张劲打得好！老子要为你们请功。”

何书光闷闷地说道：“排长再给老子一箱子手榴弹，待会儿还可以把鬼子炸回去。”

莫刃看着远处又在集结的鬼子，正要答应的时候。

一架轰炸机突然从空中窜出来，莫刃不认识这是什么型号的飞机。

只是看到巨大的机翼比城墙还要宽，机翼下面三挺机关枪正喷吐着三条火舌沿着城墙从东朝西一路扫射过来。

像是三条火蛇一样，打得城墙上面砖石乱飞。

莫刃只来得及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下达着命令：

“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