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川军魂直冲霄汉

轰，又是一颗炮弹打过来了！

王平安重重摔在地上，剧痛让他一下子清醒了。

这是哪里？

脑子嗡嗡的，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听不到了。

半跪在地上，胳膊上不知什么被划破了，血顺着衣服往下流。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衣服，怎么不是自己的橄榄绿？

今天因为要处置一件爆炸案，领导派他带着小队到了现场。

前面一切都很顺利，谁知到了最后的时候，嫌疑人竟然在腰上还绑了一个雷管。

时间实在来不及了，只能硬生生把嫌疑人扑倒。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面前倒下一个人，胸口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看清那人，王平安一下子呆住了，正在爬动的身子也停下来了。

这是，这是国军的军服！

抬起头，灰蒙蒙的天，远处根本看不清。

“瓜娃子，莫瞎跑！”

“你个憨批，再趴低一些！”

“小鬼子，老子弄死你！”

王平安听到了，是四川方言，这是川军。

记起来了，这是藤县，自己是122师师部的警卫员。

3月15日，小鬼子进攻界河正面阵地，师长为巩固一线阵地，急调守城的第三七二旅驰援池头集，稳住阵地。

3月17日，小鬼子以五、六十门大炮、二十余架飞机轰炸，硝烟弥漫，墙倒屋塌，街上都被倒塌的建筑物堆成一个个小山丘。

原来的石板街道被炸成一个个深坑，全城一片火海，遍地都是焦土。

小鬼子开始进攻东关，十余辆坦克从东寨墙的塌口冲过，后边紧跟着一排排的日兵。

守军虽英勇堵击，用集束手榴弹击毁两辆坦克，终因兵力悬殊，守军死伤殆尽而又无法补充，被日军冲上城角。

国军第一二四师三七○旅旅长吕康、副旅长汪潮濂亲临城墙指挥，均受重伤，守兵死伤殆尽。

下午3时半，小鬼子在炮火、坦克的掩护下突入东关，守备东关的第一二四师七四○团团长王麟伤重致死。

当小鬼子冲进东关时，王铭章师长不顾个人安危，亲临城中心的十字街口指挥作战。

这时，冲上南城墙上的小鬼子又向西城门楼逼近。经过激烈的血战，到下午5时许西城门楼落入敌手。

小鬼子占领西城门楼后，即集中火力向城中心十字街口扫射。

王师长及其随行无法存身，准备移至西关火车站继续指挥守城。

他命令身边仅有的一个特务排，向西城门猛扑，被日军的机枪全部打倒。

王师长身边无兵可派，不得已从西北角缒城奔火车站。

王师长一行刚到西关电灯厂附近，不幸被西城门楼上的日兵发现，一阵密集的扫射，参谋长赵渭滨、副官长罗甲辛、少校参谋谢大墉、第一二四师参谋长邹慕陶以及随从十余人，同时为国捐躯。

应该是老天开眼，特警王平安竟然逃过了一劫，穿越到了警卫员王平安身上。

王铭章师长牺牲之前，把军部名册交给了王平安。

王平安坚持要背着师长下城楼，可是师长不同意。

被打了三枪，身负重伤的师长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在他的命令下，王平安只能含泪带着名册下了城楼。

可是他带着名册刚跑下城楼没走多远，就被小鬼子堵住了。

正好遇到了几个还在战斗的兄弟，几个人边打边撤。

这是老天爷在奖励他，知道他不甘心，给他一个报仇的机会呢。

小鬼子，爷爷来了！

当兵这几年，反应很快，他马上四处踅摸起来。

挣扎了好一会，他才慢慢爬到了断墙后面，斜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

伸出左手，慢慢拉过一支枪，汉阳造，非常旧。

拉开枪栓，还有子弹，王平安悄悄伏下身，从缺口处伸出了枪口。

从他拿到枪的那一瞬间，好像浑身充满了力气。

思维也无比的清晰，盯着远处影影绰绰的一个人影，扣动了扳机。

“砰”得一声，可惜子弹从小鬼子的肩膀处擦了过去。

王平安赶紧揉了一下眼睛，又把枪稍微调了一下。

对准另一边一个小鬼子机枪手，又是一枪。

这次中了，小鬼子头上被开了一个大洞，机枪马上停止了射击。

“格老子，你这个瓜娃子硬是要的。”

王平安已经看清楚了，身边还有三个川军正在跟小鬼子死战。

“瓜娃子，师长让你撤下去，你先走，别打了”

“瓜批，赶紧走，别管我们。”

“怎么，怕了？”

这三个人明显是老兵，一边射击小鬼子，一边调笑王平安。

王平安也不理睬他们，又是一枪，撩到了准备起身的一个小鬼子。

可正在他想开第四枪的时候，才发现，子弹没有了。

看他两手摸索，一个老兵喊了一声，“左边有个箱子，里面有子弹。”

王平安忍住痛，身子往左边一滚，到了箱子边上。

就在他拿到子弹，刚刚想翻回去的时候，突然又是两发炮弹打了过来。

王平安眼睁睁看着三个老兵被抛到了空中，落下来的时候，有两个完全没了生息。

还有一个老兵落下来的时候，就在他身边。

王平安爬了两下，到了老兵的跟前。

“瓜，瓜娃子，你，你记得把名册，名册带，回，去......”

“担担，担担面，真香......”

拉着王平安的手渐渐放开了，老兵的眼睛却一直瞪着......

王平安轻轻把老兵的眼睛抚上，眼里的泪水不由自主流了下来，但却越加的冷静了。

木箱里还有27发子弹，他一个个数着放在了胸前的子弹袋里面。

他又往边上爬了几步，在边上不停摸索着，把搜到的手榴弹塞到腰里。

胳膊上的伤已经不流血了，活动了一下，还算好，影响不大。

虽然刚刚边上也有几支枪，稍微新一点，但是他没换，手里这支已经熟悉了。

不断变换位置，连续十几枪，又是几个小鬼子被干掉了。

这样连续的射击和精准的枪法应该是把小鬼子镇住了，小鬼子也不敢露头了。

王平安连滚带爬移动到了左侧200多米的一处断壁处，隐蔽了下来。

不打了，当务之急是保护好自己，不能逞一时之气。

摸了摸怀里的名册，心里一下子踏实了很多，有这么多兄弟陪着，怕个球。

要找个东西保护好名册，就着周边的微光，他四下踅摸。

不远处有个小鬼子，身上好像有个皮袋。

王平安悄悄爬了过去，是常见的那种文件袋，很小，但是正好。

原先的王平安，不识几个字，几乎没有打开看过。

从怀里掏出师长交给他的布包，小心翼翼的打开。

一本名册，两块大洋，还有一支钢笔，一个印章，一个怀表。

这就是师长的全部财产了，王平安的眼泪不由自主就流了下来。

名册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小本子，好像电视剧中经常看到的奏折，有几十页。

密密麻麻的人名、籍贯，还有职位、年龄，太黑了，有点看不清。

王平安小心的把布包重新包好，放进了皮袋中，然后用腰带紧紧捆在腰里。

做完这一切，王平安轻轻探出头，查看了一下周边的情形。

周边的枪声已经渐渐稀落，零零散散，他不知道还有多少兄弟在战斗。

他必须突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存自己才能更好的消灭小鬼子。

稍微喝了两口水，休息一会再跑，没有吃的了，只能另想办法。

趁着硝烟未散，他慢慢往边上爬，到了房屋后面，站起身来，半弯着腰，快速往北前进。

他依稀记得藤县北门有一条路出去，也是小鬼子防守最薄弱的方向。

表面上看起来，小鬼子是从北面进攻过来，但恰恰北方就是生路。

接下来小鬼子跟国军还有更残酷的战斗要打，先跑出来再说。

16岁的半大小子，个子不高，身材又不胖，跑起来很快。

说起来，要不是这个身子拖累，他根本不会担心，小鬼子算个屁。

为了跑的快，他把草鞋丢了，顺手从边上一个死尸上扒了一双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