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恼羞成怒
在众人目光下，段誉和苏星河对弈起来。
落下三子后，段誉神色也开始不对劲，像是看到了什么幻境，眉头紧皱。
但是很快他便晃了晃脑袋，恢复清醒，然后很是干脆的放弃。
“我输了！”
段誉笑了笑，欢快的跑回赵君鸿身边。
赵君鸿不得不佩服这个三弟，性格是真的好，拿得起放得下。
他也因此看出，段誉心里并没有什么执念，也就是说对王语嫣谈不上痴情，只是一个少年乍见一个漂亮少女的喜欢。
这也不奇怪，要知道当初段誉对王语嫣‘一见钟情’，本就是因为琅嬛玉洞里的那座雕塑。
说白了就是见色起意。
当然赵君鸿也不觉得自己对王语嫣的想法有多高尚，兄弟公平竞争，谁也没有错。
“唉…”
身为大理段氏后人的段誉也没能破解棋局，这让苏星河心里渐渐开始沉重起来。
下一个尝试的是段延庆。
四大恶人之首，号称‘恶贯满盈’，原为大理国太子。
赵君鸿看了看笑的一脸天真无邪的段誉。
又看了看外表憨憨傻傻，实际上也是纯朴善良的虚竹。
这两人一个亲生父亲是四大恶人里的段延庆，一个亲生母亲是四大恶人里的叶二娘。
如果哪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世，要怎么接受呢…
石壁下，双腿残废拄着拐杖，面目丑陋的段延庆，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棋盘。
要说执念、心魔，在场没有几个人比段延庆还深。
鸠摩智只是对武学痴迷，范百龄也只是为报师恩一心求胜，而段延庆，心里藏着的是刻骨的仇恨。
随着落下的白子越来越多，棋局越加诡谲艰难，如陷泥潭，步步杀机，一步错，便万劫不复。
段延庆虽然智慧超群，棋艺高绝，但这珍珑棋局并不只是一场简单的互搏相杀，更能照人心境。
当棋面陷入死局，再无回旋余地，段延庆额头布满冷汗，仿佛自己现实中也已经走到穷途末路，双眼射出滔天仇恨以及不甘。
“我…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要以这副令人憎恶，也令自己憎恶的样子活着…”
“我是天下间，最该死的人！”
一声如同狂风割裂喉咙般沙哑难听的惨笑后，段延庆猛地将手中钢杖倒握，插向自己胸口。
这一幕看的黑衣女子花容失色，另两位恶人叶二娘云中鹤也踏前一步，焦急大喊：“大哥！”
段延庆置若罔闻。
玄难大师摇头念道：“阿弥陀佛。”
段誉在赵君鸿授意下，也朝段延庆背影急喊道：“大恶人，你真该死，可是你死了又有什么用？为什么不多做好事，弥补自己的罪过！”
这些话并不是赵君鸿教的…
另外段誉也意会错了，段延庆并不是因为忏悔想要以死赎罪，而是陷入幻境，报仇无望，穷途末路，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才想要自尽。
眼见谁都劝不了段延庆，段延庆手中钢杖便要插进胸口。
一道身影从人群里跑了出来道：“施主，你千万不要想不开，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段延庆迟疑了一下，但仍旧未停下动作。
“施主，人生是多磨难，可你总要想些开心美好的事情啊，难道你的人生里，就没有一点能让你开心的事情吗？”
那道声音继续道。
开心…
段延庆停下动作，恍惚间回到十几年那个夜晚，那个美的就像仙子般的女子找到他，与他一夜露水情缘。
他虽然明知道对方并不爱他，只是为了报复情郎，但那一晚依然成为了他这一辈子感受到的最大快乐。
段延庆缓缓将钢杖放下，转身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回来。
走的时候他深深看了眼刚才救他的人，小和尚虚竹。
看到段延庆恢复正常，叶二娘和黑衣女子在心里松了口气。
……
“二哥，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让我阻止那个大恶人自尽，他之前几次三番害我，还差点杀了我爹。”
段誉皱着眉头回到赵君鸿身边，一脸不解。
因为他是你亲爹…赵君鸿在心中说道。
段延庆只差一点便殒命当场，这让在场很多人感到心悸，更加见识到这珍珑棋局的诡异可怕，绝非常人能解。
一时间没人再敢于尝试，连玄难大师在看了眼棋盘后都直接摇头放弃了。
慕容复等了片刻后，眼见无人向前，心中冷笑，跃跃欲试。
邓百川、包不同、风波恶三人看出慕容复的念头，连忙合力劝说起来。
“公子，不要去，算了，这棋局没什么可解的。”
王语嫣也很是担心的喊了一声。
“表哥。”
向来自负骄傲的慕容复不理会这几个人，一甩长袍大步向前走去。
慕容复在石壁下站立，所有目光顿时朝他望来。
他脸上微露红光，那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又回来了。
对苏星河抱拳行礼过后，慕容复运转真气，托着一枚巨大白子，飞射向石壁上的棋盘。
他本就是聪明之人，对棋道也颇有研究，落子飞快。
苏星河则执黑子，双方你来我往，棋面顷刻间一片肃杀之气，看的人心脏抽紧，提心吊胆。
可落下约十子后，慕容复逐渐吃力起来。
“不对…”
“不对不对！”
突然间，棋盘不再是棋盘，映照出慕容复心中执念，光复大燕！
然而在一片金戈铁马刀光血影中，他最终没能得偿如愿，不仅美梦破碎，还空度一生毫无所成。
“不！”
“我不会失败！我怎么能失败！”
陷入幻境的慕容复拔出腰间配剑，四处劈砍，状若疯癫。
“哈哈哈哈！不可能！不可能！”
慕容复披头散发，惨笑过后横起长剑就要自刎。
“公子！！”
“表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的邓百川包不同三人脸色狂变，连声大喊。
王语嫣也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嗤！！
就在这时，一道真气裹挟着一片树叶电射而至，打在慕容复手中配剑剑身上。
受此一震，慕容复手中长剑当的一声掉在地上，人也呆滞住。
他双目由浑浑噩噩，渐渐清醒，然后抬头看着石壁上的棋盘，心里充满恐惧。
“赵大哥，多谢你救我表哥。”
王语嫣转过身，确认是赵君鸿出的手，一脸泪水感激道。
赵君鸿淡淡一笑：“你表哥还要跟我比试，当然不能有事。”
王语嫣闻言看了眼赵君鸿，埋下头，回转过身，继续朝着慕容复担心望去。
石壁下，慕容复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再发现是赵君鸿救了自己，慕容复脸色极度难看，捡起配剑一言不发回到包不同几人身边。
“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
慕容复看着人群里的赵君鸿，眼神冰寒，那样子哪像是看一个救命恩人，分明是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表哥。”
王语嫣走过来，贴心的想为慕容复整理一下散乱的头发，被慕容复一脸冷漠避开。
慕容复很清楚，赵君鸿之所以会出手，全是因为王语嫣。
而他慕容复不需要靠一个女人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