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雨中疾走
眼看着这群像是邪教徒的家伙越走越远，越走越偏，人群也不断汇合壮大之后，逐渐萌生退意的芬格尔却被路明非一把拉住了。
“老大你何必掺合这事呢，既然你知道了学院的内情，那更应该通知警察或者和学院汇报一下呀。”芬格尔哭丧着脸，但路明非的手中明明没使多大劲的，他一用力就可以甩开。
“然后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在原地等待学院的评估和指示对不对？”路明非顺着芬格尔的话说了下去。
但这是龙与混血种的世界，没有什么牛鬼蛇神作怪，一切异常追其根源一定和龙脱不了干系，这里难道能突然冒出只龙王来吗？
所以路明非的平缓而坚定的说道：“我确实没有义务去做英雄，但是，芬格尔。”他的眼神灼灼的盯着对方，“我是个有能力的人，我很强，我是‘S’级，我有自信击垮宵小之徒的算计。”
“更重要的是，我乐意做这件事，跟善良和正义没有关系，其他人怎么想怎么看待也无所谓，就算是现在学院发了停下的指令，我也一定要——顺心意！”
突然震响的惊雷也无法盖住路明非此刻掷地有声的言语，而芬格尔无力的耸了耸肩表示你拳头大你有理。
雨势越来越大，风暴好像也席卷过来了，撑起的伞身根本无法阻挡他们被淋个透湿。
常人在面对前方席卷来的狂风骤雨时只怕连睁开双眼都困难，但那一百多像是着了魔的民众却像是没受到半点影响般的继续前进
难道他们不是常人了吗？不，只有精神不是，摔倒的家伙不在少数，但哪怕摔得头破血流也会毫不在意的迅速爬起身跟上队伍。
些许血迹根本承受不住暴雨的冲刷，很快化作了滋润大地的营养，可作为旁观者的路明非和芬格尔只感到诡异和胆寒，这是因为同为人类而感到本能的兔死狐悲。
最后一群人停在了一个开了条裂缝的洞穴前，井然有序的排成队往地下的未知处进发。
曲折的通道蜿蜒向下，路明非在沿路上看到了不少奇异的地质构造和认不出品种的奇妙植物，如此幽暗深邃的地方竟然还有这些顽强的生命存活，又或许白天来此会是不一样的光景？
从裂口渗入的阳光会呈现怎样的光泽呢，折射的光束又是否能看到空中的浮尘，那些看起来“不自然”的事物会让人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会将其视作上天或神明的旨意？
我怎么会想这些？路明非摇了摇头，那帮邪教徒能不顾伤势的摸黑前行，对这段路程也看起来十分熟悉，但他们只能从伞柄的上半截取出一小节荧光棒照亮，因此得远远的吊在后面。
但这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中，除了他和芬格尔的呼吸与脚步声外，就只剩下些许的滴水声为伴，前边较远处的邪教徒一直跟死了一样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这种前行无疑是极为消磨人的意志，路明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因此不自觉的受了些影响，如果没有芬格尔作伴的话，恐怕精神的损耗还会加剧。
想到这里路明非扭头看了一眼芬格尔，却吃惊的发现他好像没受到影响一般，双目依旧炯炯有神。
看来这种煎熬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而一个废柴又怎会有如此的意志力？
路明非趁着暂时的休整跟他闲聊了起来，“芬师兄，你其实在学院那里的评定并不是A级吧”
“队长，你怎么知道的。”芬格尔行了个军礼，路上他自娱自乐的给他们两个这次的行为取了个“冷雨行动”的名字，路明非暂居此次行动的指挥队长一职。
这种事发条消息问问诺诺不就知道了？留了四年级的芬格尔在学院可是有着赫赫“威名”，诺诺立马就回了消息。
“我在学院还是有些人脉的，不过虽然芬师兄你看起来很颓废，但你的眼睛还没失去光亮，它们依旧有神，就像藏着一只忍耐着爪牙的狮子。”
路明非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解释，“就算你不是A级也无所谓，想一想，那些A级会这么义无反顾的跟来和我一起救人，一起面对未知的危险吗？”
不让说话，那芬格尔就点头如捣蒜般告诉路明非确实有那样的A级。
“就算有一些，那么你也要比剩下的那些不敢来的家伙强多了。”路明非也不以为意，就像是这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总有人把犹豫和软弱当成智慧和盘算，但世上真正的聪明人就那么多，这方面向来是赢者通吃，你不假思索的挥刀向前反而还有可能夺回来一些东西，停滞不前只会被更深的谋划一口全部吞下。”
这话让芬格尔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神有些飘远了。
这可不行，一番加油打气怎么能让伙伴反而想起了悲伤的往事呢，所以路明非拍拍手后问道：“芬格尔，你会唱国际歌吗？”
芬格尔顿时来了精神和兴趣，“当然，老大，这歌我七岁的时候就会唱了。”
“中文版呢？”
“别说中文版，法语版我都会呢。”
“中国红歌呢？”
“老大你唱着就行，我应该能跟上。”
“好，那我们边走边唱。”说罢，路明非就先开始放声歌唱起来。
洞穴内的回声留下了足够的让人跟上的时间，《国际歌》之后路明非教了芬格尔一首《团结就是力量》，芬格尔也教了路明非一首《喀秋莎》。
虽然跟唱时只是在重复发音而不懂意思，但人民、团结等概念自然都能心领神会，连唱三首后，一股别样的勇气开始在他们心中涌动。
他们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步伐轻快的不像是孤军深入敌后，有些凌乱的衣物也重新整理了一番。
就像是击碎了一层幻梦，过不多久，死寂突然转变成了嘈杂的人声与巨大的喧嚣，只是并不那么的和谐。
胡乱的哼喊，狂乱的乐器，混浊的吟唱，荒谬的欢呼与咆哮......种种声音掺杂在一起，即使还未亲眼见到，但其中的情绪好似有温度一般，正在疯狂的向路明非他们传递热量。
最后的最后，些许充满了悲痛与绝望的哭嚎像压在水底的沉船一样无处可去，如此盛大的狂欢之中，有谁会在意受害者们的痛苦呢？
路明非和芬格尔对视一眼，做好了准备去目睹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