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当断则断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路明非发现QQ上有好几人给他发了消息。
长腿和薯片依旧是没营养的调戏，倒是陈雯雯居然久违的找他私聊。
“文学社打算搞一次毕业聚会，一起包场看部电影，路明非你来吗？”
还有这事，路明非翻了翻聊天记录，昨天确实是在讨论这件事，苏晓樯还叫嚣着路明非去她就去呢。
“去，为什么不去。”
陈雯雯几乎是立马就回复了，“那我们一起去买票吧。”
“OK。”
是该好好聊一次了，现在回想一下，除了路明非自己又得有多少人知道他暗恋着陈雯雯啊，连苏晓樯这段时间都明里暗里的问陈雯雯有没有再找他，那么她自己就真的不知道吗？
或者在她眼中路明非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有时也能当做小小的避风港湾，可既然不爱，还是应该早早说清才对。
当然，少女的一点小小虚荣倒也正常，何况倘若说什么还可以做朋友，之前的他也未必会真的断了念想。
但想让路明非再吃回头草？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明明一样的装束，一样的午后，再看到捧着一本小书的陈雯雯后，他却没有了当初的那份触动。
那么将这朵对路明非来说甚是娇弱的柔花摧残蹂躏？
人的内心会觉得空虚，是因为它曾经被温暖的事物填满过。
在最敏感的那段岁月里，路明非确实从陈雯雯那里汲取到了没人愿意给予他的一点点温暖，在听着少女娓娓道来的桩桩趣事与烦恼时，仿佛真的多了一位知心的伙伴一样。
如果没有她，夜晚在天台上眺望小城时虽有着万家灯火，路明非却找不到一点分润给他的光亮。
就当是给自己的三年青春一个交代吧，路明非踏上了那条走过了无数次的通往学校的道路。
收钱买票而已，没什么难度，唯一值得说道的也不过是苏晓樯和赵孟华看见他俩搭档后的神色有些奇怪罢了。
路明非不用看手机都知道苏晓樯离开后一定在拼了命的给他发消息，也真是难为她了，天天防这防那的。
今天的烈日有点毒，从影院出来后陈雯雯就被刺得半点都睁不开眼，所以路明非就把外套借给了她披着。
纯白的棉布裙依旧带着熟悉的味道，以前路明非每次闻到这香味都会开心，但今天归途上的气氛有些过于的沉闷。
“路明非你被那所卡塞尔学院录取了吗？”这条熟悉的道路突然变得格外的短，陈雯雯必须开口了。
“嗯，我已经决定去了。”
“国外肯定和国内有很多不一样，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应该还好吧，听教授说学院里中文也是主要的通用语言之一，学生里也有不少的华侨和华裔呢。”
“听说苏晓樯打算去上芝加哥大学，你们到时候离得那么近应该能经常见面吧。”
“经常应该不至于，但闲暇时聚一聚应该没什么难度。”
“我猜她一定......”
“你不必猜。”陈雯雯绕着圈子的试探路明非有点厌烦了，尤其是在他心意已决的情况下。
“我以前确实喜欢过你，现在也没有说爱上苏晓樯。”陈雯雯听闻此言，心中突然生出了几缕摇曳的希望，照映到现实就是她正目不转睛的等着路明非的后续。
“小天女”那般直球都未曾攻陷掉他，这反而给了陈雯雯一些遐想与期盼。
几缕霞光照映在她的身上，纯白的棉裙与薄衫突然像极了洁白的婚纱，举过头顶的外套仿佛变成了婚床上的红盖头。
他心中明明知道不是，可她此时的姿态确实宛如一位挑起头纱的新娘子，这是路明非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光景啊。
这就像是你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某天穿着极像嫁衣的一身跑来，眼含期盼的希望你以后娶她，但你却提前知晓了这个愿望最终不可能实现的命运。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物，自然会迎来不一样的结局。
见路明非定定的望着她，陈雯雯的脸上闪出红晕，眼中有着欢喜与闪光，可明明以前她和路明非在河边聊天时脸上闪过最多的是忧郁和惆怅。
当初的他顿时就怜惜得不行，如果真的能最后将陈雯雯揽在怀中，他当初愿意为此耗尽一生的勇敢和运气。
几缕纯白的云挡住了些许光芒，那幻梦般的光影很快消散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陈雯雯便已经知道了答案，那身洁白突然像丧衣一样散发着哀伤与悲呛，从天挥洒下的暖阳也使她生寒。
“那苏晓......”
“也不是她。”路明非怀着憧憬望向了道路的尽头。
一个平凡怯懦的少年，突然有一天了解了许许多多新奇的事物，见识到了一个崭新而又神秘的世界，他踏进去了，立足了，蜕变了。
这个脱胎换骨后的家伙不说别人了，就连他自己也喜欢，可顺理成章的，曾经的一切在他眼中都不一样了。
“比起谈个恋爱什么的，我现在更向往‘诗和远方’。”
“那如果我早点回应你，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陈雯雯说话时已带上了几分哽咽。
但路明非的声音依旧平稳和决绝：“没有如果，你不会瞧得上之前的我，而如果你瞧得上，那样的你我现在同样会喜欢。”
“就这样吧，未曾开始，也正好不用断绝得多么惨烈。”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无视了身后传来的几声抽泣。
路明非走出围观大妈的视线后拐了个弯，隐在暗处看着陈雯雯摇摇晃晃的回了家，心中除了畅快之外也难免有着几分惆怅。
这说明现在应该想办法散散心，正好刚捕获了一只诺诺，也该带出来培养一下亲密度了。
顺便让她带件外套，不知不觉间路明非的衣服就这么被陈雯雯顺走了。
总不至于现在再去找她要吧，那得多大仇啊。
陈雯雯要是看见路明非折回去找她，肯定会觉得事情又有转机，希望再次破灭后的绝望说不定真会让她做出什么傻事。
他已经不是闹矛盾后就会一直怄气的小男孩了，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容忍一些少女的小性子不算什么，这可是酒德麻衣的“成熟男人速成课”的第七节时讲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