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杨文干事件一
此时的太子府,气压低沉,先是韦挺入府告知了豳州之事,后张婕妤派出钱力士告知了仁智宫桥公山之事。
太子不敢耽慢,急忙召集心腹谋士,前来商议,众人听了二人的一番话,均感到事态严重。
王珪先发言,说道:“目前陛下私运兵甲之事是瞒不住了,就怕尔朱焕先我们一步,将豳州之事告诉陛下,那么组建私军之事恐怕也掩盖不住。”
魏征此时说道:“太子,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全在我们这么一边,长安城在我们控制之下,仁智宫兵甲不多,陛下,齐王和秦王都在仁智宫,实乃天赐良机,将三人杀掉,一劳永逸解决所有问题。”
“不可!”王珪说道:“此事太过冒险,虽然长安在我们控制之中,但长外之外的力量都归陛下和秦王,若是杀不死秦王,秦王就拥有了大义,打下一个长安并非难事,就算杀掉秦王,他的属下也不服太子管束,只怕会出走自立,好不容易稳住的大唐局势又陷入战乱之中。”
韦挺道:“若是太子奉诏进入仁智宫,只怕陛下一怒之下,将太子废掉,那再难有翻身之日。”
王珪摇了摇头,“只要太子否认谋反,咬死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力量来对付秦王,陛下也会理解,何况不管是后宫,还是朝堂,都会有人给我们说话,最坏的结果就是废掉太子,但是既然可以废掉太子,自然也可以废掉秦王,太子兴兵和去仁智宫请罪,两相比较,还是采用后者更有利于太子。”
魏征一阵沉默,他虽然觉得王珪说的有道理,但是太子若真的废掉,想要东山再起何其难也,太子虽然人才济济,上次因为分封了不在出征人员名单的心腹,下面诸人虽然表面没有怨言,但大部分人还是有非议的。
若是要动手的话,虽然利益最大,但操作不慎,损失也最大,在他眼里,却是赞成动手的,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若是错过,恐怕不会再有如此有利的局面了。
众人议论不休,有人希望起兵的,有人希望请罪的,总体上,让太子请罪的远远大过起兵的人数。毕竟,人都是自私的,没人愿意拿着脑袋换取富贵。
就在众人争吵不休时,门外传来下人禀报,黄力士带来了陛下的口头旨意。
太子急忙让人请了进来,迎到上座,细问仁智宫发生的事情,当黄力士将仁智宫的事说了一遍后,众人的眉头更是紧紧锁住。
魏征进言道:“太子,如今最不利的局面出现了,如果之前只是桥公山之言,尚有转圜的余地,如今连刘黑闼的兵甲都拿出来,人证物证俱在,这件事怎么也赖不掉了,太子,事不宜迟,还望早早决断。”
太子心中暗骂桥公山蠢货,连一副盔甲都藏不住。叹道:“这副盔甲本来是给罗艺将军的,他镇守边关,身份敏感,身材又和刘黑闼相似,我怕陛下误会,才将盔甲送出太子府,什么时候罗艺将军回到长安,再让他将盔甲带出长安,没想到如今却成为了证据,这事怪我做的不够周密。”
王珪道:“陛下千万不可承认是给罗艺将军的,说是臣带出销毁的即可。”
太子皱了皱眉头,说道:“如此说来,岂不是给你身上惹祸。”
王珪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在运输兵甲这件事上的罪怎么也冼不掉,当前最重要的是保住太子不被废掉,只要太子依旧是太子,自己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幽幽说道:“臣这次的罪责……怕是躲不掉的。”
太子又叹了一口气,知道王珪罪责难免,赶紧说道:“不管如何,我一定会保住你的性命的。”
魏征眉毛一挑,见太子的意思是倾向入宫谢罪,居然丝毫不提兴兵之事,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太子要入宫谢罪,那就一口咬死秦王,毕竟有杜淹参与其中,秦王就摆脱不了嫌疑。”
王珪眼睛一闪,站起身来,不停的来回走动,大脑飞快的运转,在想着怎么将这件事和兄弟不合联系起来。但知道无论怎样辩解,运送兵甲之事无法抵赖,只能靠大臣和后宫嫔妃替太子求情了。
他停下脚步说道:“太子既然想入宫请罪,那就快去,去的慢了,怕陛下生疑,其余之人,去库房领取金银,重贿大臣嫔妃,务必将此事说成太子为了防备秦王,才运送兵甲。”
众人都点了点头,太子脸上露出决绝的神色,向外面走去,他不是没想过魏征的建议,但秦王带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真要是动兵,匆促之间,能不能拿下秦王,他实在没有把握,只好求稳。
自己这一局算是输了,但陛下未必会杀他,只要自己活着,那就还有希望,若起兵失败,那自己就会一无所有,所以他不敢去赌。
“备马,去仁智宫!”
既然有了决定,就要应付接下来的惊涛骇浪,在去的途中,他的脑海中早就将见到李渊后,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想的一清二楚。
所以刚到仁智宫,他就大声的哭喊起来。
因为此时到了下午时分,太阳高悬,李渊等人搬到了仁智宫大殿,宫殿巍峨,山风习习,在宫殿中并不感到闷热。
李渊听到太子前来谢罪,心放了下来。他最担心的就是太子听到自己私运兵甲,惧怕自己降罪,起兵造反。没想到太子果然奉了旨意,没有做出逆天之举,心中舒服了好多。
看到太子刚到门口,连滚带爬的走了进来,全身是汗,涕泪纵横,心便软了二分,大喝道:“孽障,你做的好事!”
太子爬跪在陛下面前,到了此时,他也顾不上其它人的目光,不停的磕头解释道:“父皇,儿臣不管是招募手下,还是偷运兵甲。皆都犯了大唐律法,儿臣特来谢罪,但儿臣做这一切皆是为了自保,儿臣并无反意。”
他一边说一边用头倒地,不一会儿,额头便鲜血淋漓。殿中其它人哪里见过太子如此狼狈,秦王叹气,齐王眼中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你的罪事实确凿,你承认了就行,身为太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偏要做这样的事情,你说为了自保,谁会害你,你这不是冲着别人,是冲朕来的。”
李渊越说越气,不停的拍着桌子,脸皮涨的通红。口中不停的痛骂:“来人,将他关在监房,每天喂些狗吃的东西,好好的让他反省。”
上来两个侍卫,架着太子离开了殿中,李渊余怒未消,不停的喘着粗气。
他扫了一眼众人,说道:“散了吧!”看了一眼秋白,说道:“秋哥儿,你去庆州看一下,太子是是不是勾结杨文干谋反,若是对方谋反,必定不敢回长安。”
秋白只好应了声是,李渊站了起来,拂着袖子离开了仁智殿。众臣也都散去,秦王冲秋白使了一个眼色,秋白会意,跟着他出了大殿,而杜淹则叫住了桥公山和尔朱焕,带着他们二人离去不提。
秦王和秋白来到一处偏僻地,秋白苦着脸说道:“秦王,这下我可得罪死太子了,知道我告发他,太子府我可再也不能去了。”
秦王喜道:“不去又如何,你揭发了这么一件大事,就算以后和太子交恶,也是值当的,太子的位子能不能保住还两说。”
秋白摇了摇头,说道:“我看陛下虽然生气,但并不想治太子的罪,而且……”他将太子和张婕妤私通的事告诉了秦王。
秦王大惊失色,一把抓住秋白的衣袖,失声问道:“这是真的!”
秋白道:“自然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秦王道:“我若现在告诉父皇,父皇一定认为我在落井下石,此事又没证据,难怪桥公山告发太子时,张婕妤中途离席,原来是给太子报信的。”
秋白道:“我来时也在路上见到了张婕妤身边的钱力士骑马奔向长安,八成是给太子送信的。”
秦王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张婕妤和太子私通八成是真的,但没有证据。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轻易揭发。”
他摇了摇头,此事毕竟关系到李家皇室的颜面,就算有证据,他也不想揭露出来,尽管此事告诉李渊后,太子在李渊面前会荣恩尽失,但他身为李家子弟,也跟着一块丢脸。
甩了甩头,暂且不想此事,看着秋白,面带忧虑的说道:“陛下派你去庆州,你怎么不回拒。”
秋白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和杨文干挺熟悉,他不敢对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