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傍兔雄雌辨奸人八
这时,杜淹说道:“不瞒秦王,此事揭露太子不难,最难的是时机,最好秦王和陛下都不在长安城,到时整个长安只留下太子一人,到时候再向陛下禀报此事,才会让陛下有震撼之感,从而生出怀疑太子之心。”
他话说完,秋白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我前几日去齐王府,听杨妃说齐王正在修仁智宫,说是天热时分,太极宫潮湿不堪,想必待天气热了,陛下就会搬出太极宫。”
秦王和杜淹同时一怔,两个人眼睛发亮,一个脱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另一个问的是:“你和杨妃很熟?”
秋白自然要先回秦王的话,说道:“因为每月要给齐士送一百瓶酒,所以齐王府属下也是很熟的。”
他转过头又对杜淹说道:“这是杨妃说的,想必不会骗我罢。”
李二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下,说道:“听说杨妃在齐王那里很受宠,既然是她亲口说的,那此事必然为真。”
杜淹突然哈哈大笑,喜不自胜道:“恭喜秦王,距离暑日还有两个月时间,到时候秦王可以陪着陛下一起去仁智宫避暑,一是可以冼掉嫌疑,二还可以让陛下觉得秦王有孝心。”
秦王笑道:“这么说来,这些日子秦王府不但不要惊动太子的动作,还要为其暂避锋芒了。”
秋白道:“不错,我们看太子府的人就如看蚂蚁搬家,以为自己做的事很隐蔽,忙忙碌碌的搬东西,但其实都在秦王的掌握之中,什么时候秦王不高兴了,用树枝画个圈圈起来,蚂蚁就慌的找不到路了。”
这话说出来后,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就在此时,一位侍女进来禀道:“秦王,长孙无忌求见。”
他话音刚落,就见长孙无忌笑呵呵的走了进来。杜淹和秋白急忙站起来,杜淹冲长孙无忌行礼,秋白也不敢吭声。二人皆知李世民娶了他的妹妹,其本人自少年时就和秦王结交,关系非同一般,自然对其极为客气。
长孙无忌进秦王房间也是随便的很,不等侍女回禀,就直闯进来,可见二人关系深厚。
长孙无忌淡淡了回了礼,瞟了秋白一眼,又看向杜淹,脸上露出淡淡的不屑之色,觉得杜淹见秦王却带一个小侍女,心理着实变态,加上杜淹在秦王府风评不好,长孙无忌也不大瞧得起他。
有人来此,杜淹不便多留,便给秦王告辞,秦王也不便挽留,让其离去。
长孙无忌看着杜淹离去的背影,有些厌恶的说道:“秦王怎么让此人进屋了。”顿了一顿,又道:“此人不但人品低下,没想到还如此好色,来见秦王居然带着一个女童,真让人不耻。”
秦王笑道:“此人既然投奔我秦王,岂能因小节有亏而置之不用,既然我是秦王,就当有容人之量,不管何人,只要身具才华,我秦王府来者不拒。”
长孙无忌没有坐杜淹刚才坐的椅子,而是另外搬了一把,坐下后劝道:“秦王惜才没错,但也不能什么货色都要吧!刚才封公在堂上的话我思索了良久,我觉得不将内奸找出来,实在是秦王府的心头大患,秦王府的人我思来想去,觉得有一个很可疑?”
秦王一愣,好奇问道:“你怀疑谁是内奸?”
长孙无忌道:“就是刚才这个叫杜淹的,最是可疑。”
秦王听了此言,哑然失笑,说道:“辅机不要胡乱猜测,杜执礼自加入秦王府,也为秦王府出了不少力气,怎么可以随便怀疑。”
长孙无忌急道:“我知秦王求贤若渴,但也莫让一些奸滑之人给骗了,秦王可知娟白酒出自哪里?”
秦王看着床头早就喝光的空酒瓶子笑道:“不会出自杜府罢。”
“就是出自杜府,不但出自天府,而且每月往太子府和齐王府送一百瓶酒,杜淹和太子的关系绝对密切,秦王,这个杜淹也许就是内奸。”
秦王将娟白酒的酒瓶拿在手中晃了晃,说道:“刚才杜淹也给我送了瓶酒,辅机,只凭娟白酒并不说明什么。”
长孙无忌道:“就算现在没有证据,但杜淹的嫌疑最大。”
秦王本来想将刚才和杜淹的谈话内容告诉长孙无忌,想了一会,觉得此事重大,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随口说道:“我知道了,不过杜淹绝对不是内奸,此事以后不许再提。”
长孙无忌来之前本以为自己告知秦王后,秦王会将杜淹驱逐出秦王府,没想到秦王对他如此信任。
看着秦王满不在乎的神色,原本白皙的脸上瞬间变的更白,如一张纸相仿,他为人本就阴沉,此时看着阴鹜气十足。
秦王见他脸色大变,深知内心不满自己做法,心想长孙和自己情同手足,若是让他对自己心生芥蒂,那以后就不好相处了,杜淹的事不能说,但封德彝的事情需让他知道。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为什么不怀疑杜淹,是因为我知道内奸是谁了。”
此时轮到长孙无忌震惊了,他瞬间脸色变的惊喜,急切问道:“是谁?”
“封德彝。”
长孙无忌点了点说道:“此人是陛下派来秦王府的,本来就和我们隔了一层,若秦王说他是内奸我也不奇怪,但是杜淹还需调查,要知道,杜淹能进秦王府,和封德彝有很大的关系。”不知怎么,长孙无忌心中似乎对杜淹成见很深。
“你知封德彝是内奸的消息是谁告诉我的?”
“难道是杜淹!”
长孙无忌没有说话,他知道在识人用人上,自己比不过秦王,秦王不怀疑杜淹,也许二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并不如表面那样疏远。但是杜淹绝对和太子府有来往,否则娟白酒出自杜府这件事没办法解释。
“那我知道了!”
长孙无忌只能这样回答,他不明白秦王为什么对这个人品卑劣的降士如此信任,但他基于对秦王的敬意,摁下了暂时去找杜淹的麻烦,但心里还是认定他并非和秦王府诸贤是一路人。
“秦王,虽然查明封德彝是内奸,你可想过,内奸不止一个。”
秦王锁眉点了点头,究竟还有没有内奸他也说不准,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秋白的话,对长孙无忌叮嘱道:“封德彝的事情你不要向外面声张,此人对我还有大用,平日该对他如何依然如故,就当你不知道此事。”
……
马车里,杜淹早就笑的合不拢嘴,若是自己这次真的把握住这次机会,让李渊换太子,那自己的功劳足以盖过侄子杜如晦,秦王一旦当上皇帝,至少会封自己一个宰相。
他高兴的不停抚摸着秋白的头说道:“你年龄小,但运气逆天,太子偷运兵械居然也能被你查出来。”
“我的运气自然很好,否则凭什么活在世上,你别摸我的头好吧!”秋白感觉被冒犯了。
“我对你关心爱护之心一片赤诚,你应当心存感激才对。”杜淹将手从对方的头上缩了回来,刚才他高兴的有些情不自禁,忘乎所以,听了秋白抗议,才知秋白不能以普通孩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