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至此，猜疑链成立
夜深。
太阳西落后，黑夜女神撩起裙摆遮住了部分月亮，残余的月辉照在昏沉的大海，一股美丽的危险在悄然酝酿。
大海上，游轮稳步前进，灯火通明，闯入这片以黑暗与神秘为主旋律的生命摇篮。
第6层，宴会厅。
人们开始翩翩起舞，或带着同伴与目标拉近关系，在管弦乐的见证下，冷漠、热情、不屑、虚与委蛇。
——看人下菜。
宴会厅的边缘，神田京一带着泽村母子正在进食。
毕竟是舞会性质，这里的食物大多是糕点和酒水，中心倒是会有牛排之类的，但是泽村夫人不好意思去拿。
神田京一随意地扒了几口蛋糕，一边品鉴，一边发散见闻色。
绝大部分咒术师多少有些隐藏咒力的手段，特别是作为杀手的诅咒师，否则还没接近目标就被保镖咒术师给毙了。
见闻色的反馈中大概十三人有着不弱的咒力反应，分散在宴会厅各处，或悠闲地品味红酒，或与人交谈，但是时不时瞟过来的目光让神田京一的见闻色总感觉有种被偷窥的感觉。
“看样子杀手至少十三人往上啊，还有这么多人做了伪装。”神田京一思索着。
见闻色毫无阻碍地穿过各种伪装面具，真容一览无余，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看”不到的，估计是用了比较稀少的伪装咒具。
“吃好了吗？”
泽村夫人正小口吃着蛋糕，有些含糊不清：“肿么了？”
“这里的杀手有点多，我发现的至少都有二十七个。”
“什么？这么多！”泽村夫人吓得差点蛋糕没吞下去，“那该怎么办？”
“吃完后整理一下，跟我来。”
说罢，神田京一迈步走向最近的一个杀手。
这位杀手正是使用了伪装咒具的一人，此时正在独自一人喝着酒。
看着过来的任务目标，他也懵了。
我被发现了？
藏在西装下的肌肉暗暗收紧，随时发难杀出去。
神田京一带着泽村夫人到了，笑着打了声招呼：“您好，先生。”
“我们认识？”
“不认识，但是你的观点我不敢苟同，我认为这个意大利面，就应该拌42号混凝土，因为这个螺丝钉的长度很容易影响到挖掘机的扭矩......”
此言一出，泽村夫人懵了，杀手也懵了。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随后，神田京一亲密地拍了拍他肩膀，拉着莫名其妙的泽村夫人走开了。
场中杀手的目光不由得分散了一些在这位陌生人身上，不约而同地想到：“这家伙也是保镖？”
接下来，神田京一的操作再次让人疑惑。
伪装技术高超的、带着伪装咒具的通通被特意拜访了一遍，做出咱们哥俩好的样子。
现场中的诅咒师浮想联翩，心神更多地放到那些同行身上，他们可不知道这些是同行，下意识地认为咒术总监这是除了保护目标，还想着要将诅咒师群体连根拔起啊！
这是在钓鱼执法！
众所周知，由于五条悟的诞生，让诅咒师的生活艰难起来，可以说是人人自危，敏感的神经让他们一边不愿意放弃这泼天的富贵，一边担心被咒术界清算。
一时间，在歌舞升平的宴会厅内复杂的目光多了起来。
神田京一随手递了一盘牛排给泽村夫人，光明正大地站在场中央看戏。
“这……有什么意义。”
坦白说，泽村夫人真没看懂这疑惑操作。
“我制造了猜疑链，让他们互相顾忌。”
泽村夫人吃着牛排，眼中透露出清澈愚蠢的目光。
“从博弈论的角度来讲，两个陌生人之间当有了相同的利益诉求，无法看破对方的想法，这将直接产生价值观并引发矛盾。”
“在行动的决策中，人们比起感性更倾向于冷酷的理性逻辑思维，对于绝大部分自私自利的诅咒师来说这一点更加明显。”
“毕竟他们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刽子手，这些赏金是他们的卖命钱。”
“可这么直接的决策，他们蠢到想不明白吗？只要有人站出来，那这个计谋不攻自破。”泽村理惠觉得这样无异于刀剑上跳舞。
神田京一自信满满，说：“他们不敢。”
“不敢？”
“这条猜疑链的成立需要三个必要条件。”
“第一，目标实力强大，非集体出手不能拿下的共识；第二，诅咒师杀手们并没有完全互相认识，存在巨大的沟通成本；第三，对于当前就业环境的惶恐。”
神田京一喝了一口水，继续道：“我是比五条悟更强之人，这是咒术界的共识，五条悟的强大直接导致他们的生存空间被不断缩减，所以达成了集体出手才能拿下的共识，更何况为了利益他们都想当消耗战的利益获得者。”
“之后，我观察了会场，确定了大部分诅咒师彼此之间有交流，但是不超过三人交流，满足了第二点条件，那么猜疑链的发起就有实施的可能，我挑选了用了伪装咒具很难被发现是同行的诅咒师。”
“最后，就业环境的收缩是客观存在的，那么他们的卖命钱尤为重要，利益纠纷被无限放大，陷入出手得不到，不出手被抢走的怪圈中。”
“至此，猜疑链成立。”
神田京一的话在泽村理惠的耳边萦绕，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眼前这个保镖厉害得可怕。
只有对人心和人际关系看得透彻才能灵光一闪，想出这个主意。
想到这是自己人，泽村夫人上船后悬着的心放开了，“还好是友方，真是太好了。”
美目饱含庆幸，看着从容不迫的少年，心中泛起种种心思，“他好帅～”
“走吧。”
正如神田京一所言，在众目睽睽之下，三人走出了宴会厅，没有任何波折，一直到房间门口无事发生。
房门口，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等候多时了。
“交给你们了。”
“是，前辈！”
泽村夫人带着儿子走进房间，灰原雄立刻进去贴身保护一段时间，七海建人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神田京一见一切正常，施施然朝着走廊路口走去，一边走一边掏出来缴获的枪械。
“该给这群杂碎点一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