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其实超想问锁月：“你和默之间有什么关系？你的剑名为什么和这个猥琐的男人名字一样？”
我其实想开口的，但是一看到锁月蓝色的眼睛，不想说话，因为沉浸在了蓝色的雾里。
我是第一次见到灵，我看到灵的第一眼，直觉告诉我，我不喜欢灵。
给我们上礼学的是灵。
灵长的很张扬，意气风发。
锁月把我带到了雾，一个破亭子。
我数了一下，十三张桌子，七排，每一排都有两张桌子，只有第七排是一张桌子。我知道自己是十三号，应该是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桌子。锁月把我送到地方后，目送着我坐到了座位上，我看了一眼桌角，果然是最后一排。
我笑着对锁月挥挥手，大声对锁月说：“锁月！我就在这坐，你回去吧！等礼学结束后，你再来接我，我等着你，再见，我——等——着——你。”
我给了锁月一个飞吻。
锁月看了我一会儿，身体转了过去开始往回走。
锁月距离我有点远，我没有见到锁月最后一面，我有点灰心丧气。
我望着锁月一如既往优雅的背影，像第一次看锁月的背影那样，内心充满着淡淡的忧伤。
直到锁月被大雾淹没，我才转过头来。
我是第一个到雾的，其他的十二位神后续到场，我没有看见他们的音，我也不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神。
他们来了之后雾开始变得乱糟糟的，都是他们说话的声音。我感觉很吵，把头埋进了书里，装作睡觉的样子度过这段难熬的时光。
我耳朵听着听着，声音逐渐变小，我猛地抬头一看，灵站在我们神的最前面。
灵高高在上的俯视着神，有一种看不见的压迫。在我与灵眼神触碰到的一刹那，我发觉自己不能呼吸，窒息的感觉像是沉溺在海底，既恐慌，又无助，我很想见锁月，很想很想。
“我是灵，是神的引路人。”
这是灵说的第一句话。
“切，谁要你当我十七的引路人呀，锁月不知道好你多少倍。”我恶狠狠的皱紧了眉头，真想站着大声说出来，可是我只能坐着，屁股像是和凳子融为了一体，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的确，锁月就是很好。锁月提醒了我，让我多多包容十七，不要把十七的话放在心上。我昨日听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十七，你可真有意思！”
谁在跟我说话，我差一点就要尖叫。我看了看四周，没有动静，然后抬头刚好与灵的目光对上，灵对我微微一笑。
灵在跟我说话，又是不经我同意就读我心声的坏灵一枚。我就直接一直盯着灵，盯死灵，我一点也不怕，锁月是我什么人啊，你还在这里做起了姿态，敢评价锁月，你算什么东西啊！我真是太生气了。哼！我看谁敢先松开视线，即使你站的比我高，我也要在神群中大胆地保护我的锁月。
其他的神看见灵望向最后一排，还做出了迷之微笑，都纷纷看向后方。我看着一张张不熟悉的脸，我认输了，我在心里告诉灵。还加上了一句，这是不公平的，我是神，你是灵，我们没有可比性，至少也要等到我成为了灵之后，再争个高下。
灵传话给我：“作为你的引路人，我先教给你的第一件事：神，在第一层没有公平，再往上也没有。”
灵没有回应我的挑战，灵说的话真让我难过。我就像一个膨胀的气球被扎了一个洞，一往无前的勇气都跑走了。
我趴在桌子上，灵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听不进去。我被忧伤的大雨淹没，我看不清眼前的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哭了没哭。
我讨厌灵。
又是这一种无能为力，反抗不了灵的感觉，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要扛过去，我不仅要成为灵，我还要超越灵。
我在心里重复了很多遍，尽管泪止不住的流，我一边擦，一边默念，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第一层的规则只有灵才有打破的权利。
而在这第一层，我除了有锁月，其它的我啥都没有，我只能依靠着锁月，没有锁月，我在第一层啥都不是。
浅显易懂的道理，来的迟但是来的及时。
我要依靠自己，更上一层楼。
我把头抬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子上放了纸，我感到很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快速的把纸藏到书页之间，应该是前面的神传过来的，前面的神是十二号。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暂且放放，我开始认真的听灵讲课。
灵其实一直观察着我，看着我先是心里防线被击穿，开始悲伤，然后再是流泪，充满斗志。
在灵的眼里，我脆弱的不堪一击，迟钝，软弱，装腔作势，只会哭。
“真搞不懂锁月为什么选她当徒弟，无趣。”
灵这才现出了真面目。
我从头听到尾，灵只讲了一件事:“灵是第一层里超越一切的存在。”
这是第一节礼学，也是最后一节礼学。
我看着三个不同的音，先后把其他的神带走，我一直等着锁月的出现，直到最后一个音把我们五个人中的四个人带走，整个雾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还在等着锁月，我先是看向锁月离开的方向坐着等，心里焦急的火烧火燎的，就站了起来，凭着记忆中锁月离开的地方，来回踱步。
我就这样一个人在大雾里，没有声音，没有活着的东西。
我越等越感觉害怕，我明明是和锁月说好的，如果锁月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原谅她，如果锁月现在不出现，我也会原谅她。
灵在旁边看着着急的我很是快活，感觉玩够了，出现了。
“十七，锁月不来了，我带你回去。”灵又对着我笑。
灵越对着我笑，我越感觉害怕，我心里直发毛，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灵在前面走，我在后面紧赶慢赶。灵走的很快，我没走多远就气喘吁吁的，出了一身汗。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灵，我——实在——是——跟不上——你了，你——走——慢一点——好不好？”我实在是跑不动了，站着用双手撑着膝盖停在了那里，刚抬头看灵前进的方向，灵就不见了踪影。
灵走的太快了，我跟丢了。
我大声喊着灵，不论往哪个方向喊，最终听见的都是我自己的回声，回声一阵一阵的，我听的头晕，我蹲了下来，闭上眼睛，不想面对这个现实。
我实在是不想哭，但我忍不住。我开始胡思乱想锁月是不是不要我了，哭的越来越大声，哭到了声音沙哑我还在哭。
我心里很清楚啊！哭，是没有用的。可是，除了哭，我什么也做不了，没了锁月，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越想锁月，越委屈，越是哭的停不下来。
“哎呀，哭哭哭，就知道哭，你除了哭，还能干啥呀，你看你哭的气鼓鼓的跟个鱼一样，哈哈哈，锁月呢？不会是锁月把你丢了吧，这都是报应啊！谁让锁月竟然为了你对我大发脾气，这都是报应啊！啦啦啦啦啦啦啦啦……”默得意忘形的在雾里走来走去，用手还指着我，屁股扭来扭去，手摆来摆去，真丑。
“哎呀！这是谁家的神没有音认领啊。啊，音不会是锁月吧？哦，音就是锁月，你好可怜呀。叫一声默大人，我送你回去。”默还在那兴高采烈的，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用尽全部的力气忍住不哭，站了起来，右手指着默，“你真是一个猥琐男，你才应该是被丢的，锁月干什么事情有她自己的安排，你别在这里随意指手画脚。”我用手指点着他的心脏，步步紧逼，“你知道什么啊知道？锁月对我最好了，我劝你最好不要挑拨离间。”默步步后退，“要是锁月在的话，要是锁月在的话……”我没有再说话，眼里又蓄满了泪水。
默刚看见我才不哭一会儿，这发完脾气又想哭，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见我没反应，语气开始有点慌张，“哎呀，我还没见过你这么难哄的女孩子呢？好了，好了，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还是像你这样长的那么好看的女孩子。”
默又挠了挠头皮继续说“真的，在我印象里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最漂亮的女孩子了。”
我眨巴眨巴眼，问“真的？”
“哎呀，真的，真的是真的。”默无可奈何地回答。
“那——你见过的——第一个——最漂亮的——女孩子——是谁呀？”我哽咽着问他。
“你竟然不知道是谁呀？小可怜，天天被你挂在嘴边的人，你都想不起来呀！我有点伤心了，呜呜呜.......”我看着默在雾里自导自演，我做了个鬼脸。
“我当然知道了，是锁月，锁月对我最好了。哼，看来这一点，我们是一致的，我也感觉锁月最好看了，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我宽宏大量一点，我就不会向锁月告状，说你嘲笑我。”我理直气壮地对着默说。
默笑了，“小姑奶奶，你可千万别向锁月告状，这一帐，算我欠你的。”
我看着默，虽然不那么猥琐了，但还是很猥琐。
我弯腰，用布重新把书包好，打算系在身上，默一把把书拿走，系在了自己的身上，默把头抬起，侧对着我，摆了一个姿势。
默可能以为自己在发着光吧。我没有理会他。
“猥琐男，你要带我回家。”
我用手指着默，目光坚定地看着默没有发红的双眼。
“好的，小的这就送最善良温柔和第二最美丽的神回家，我们回家喽！”默滑稽的样子让十七笑出了声来，捂着嘴。
“还要让小人背着神吗？我的原则可不能让尊贵的神受累。”锁月有点嫌弃，默还演起来了，“猥琐男，我已经不哭了，我们走吧。”
默看我好了很多，就带我上了路。
“猥琐男，你为什么在第二层的缝隙里啊？”我一开口，就往默的心里插了一刀。
“这要从很久之前讲起了，一两句话说不完。”默回答了这个问题才知道这只是个无尽深渊的开始。
“猥琐男，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锁月啊？”我又插了一刀。
“嗯，反正好久好久了，这也一两句话说不完，你换个简单的问题。”默满面春风。
“猥琐男，你在雾里迷路了会不会大哭呀？”我又插了一刀。
“这个嘛，你放心，我不会哭的，你会哭，是因为你太善良了，善良的人容易心软，善良的人容易受欺负。”默说完沉默了一会儿，他心里在想着一个人，若我没猜错的话，反正不是我。
我问一句，默就回答了一句。
“猥琐男，这是我最后一个问题了，你为什么这么猥琐呀？“默把这一刀挡了回去。
“小姑娘，你这叫我猥琐男都叫了一路了，是你给我起的名字啊！你心里是有答案的呀，哈哈哈，我也给你想了个外号，爱哭鬼。怎么样？”默说完就开始笑，我气鼓鼓地看着他。
“真不愧是猥琐男。”我反击。
“爱哭鬼。”默反弹。
“我不管，你就是猥琐男。”我从假生气逐渐变得真生气。
“好好好，我是猥琐男，我最猥琐了，因为我长的猥琐，所以你叫我猥琐男，可以了吧，大小姐。”默温柔地回应我，我满身的刺，无处可使。
“对不起，是我太过分了，我不应该叫你猥琐男的。你长的，嗯（重重地），一言难尽，但是，在我心里是好看的，真的，我不骗你。”我发自真心地说。
默一脸震惊。
“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们拉钩。”
我把手伸了出来，默缓缓地也把手伸了出来，我才发现默的手心有一道很长的伤疤，我有点惊讶。
默以为我有点嫌弃，就把手缩了回去，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他的手，开始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是小狗，不对，变了的人越长越丑。哈哈哈......”
我们两个的手在天的见证下，一来一回间，完成了。
“快点走吧，我累了。”我看着站在那不动的默，我推着他往前走。
“默，还有多久到啊？”我实在坚持不住了才问的默。
“快到了。”默一脸轻松。
我走着走着发现了屋子的痕迹，我兴高采烈地冲到默的前面，笑着对默说：“终于走到了。”
我让默过来，默把我的书扔到了我的怀里，挥挥手说：“把你送到地方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大小姐，一路保重。”默转身就要走。
我想要去追默，可怎么也过不去。
我有点着急，问了默最后一个问题：“猥琐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默把头扭向我，邪魅一笑，停了一下，大声地回答了我，说完迈着大步往回走。
我听得很清楚，他的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