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叫任性，在上礼学时，就是十七前面的十二。

第一次见她，排队时，就她一人在那哭，穿着校服，头发乱糟糟的，有点不修边幅，真是一个脆弱的小姑娘。这是他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友好，但在她扭头看他时，脸红的很可爱。

很奇怪的感觉，有时候，一瞬间，就算那个人什么也没做，就算她呼吸一口空气，你都不愿意与她同在一个空间里，而就怕在某个时刻，那个你不认识的人就算什么也没做，你过往波澜不惊的心却出现了涟漪，这个涟漪由小到大，在你没有感觉的时候，已经扩散到了你的整个心。从此以后，你内心的大风大浪都来自于她的一举一动。

尽管任性也是一个学生，正在上高三，只是比十七大了一届，也就大了一岁，但在面对神招商处的老大爷时游刃有余的多，她从老大爷那里得知了她的名字叫十七，便记在了心上，一直看着十七离去的背影，直到老大爷唤醒他，“小伙子，小伙子！小伙子！”他才转过头，看着老大爷一脸我懂你的猥琐表情，真是煞风景。

“你的名字叫十二。”老大爷说完看了他一眼，这个小伙子眼神坚定，根本并不在意他叫什么，叫什么都不重要，我有自己的名字，“我知道自己的名字，我叫任性，不叫十二。”，他斩钉截铁地告诉老大爷。老大爷见怪不怪地说：“这是天界，你就要遵守规则，让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这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见。”他还想争辩，发现已经说不出话了，身体自己就向前走去，听着后面的声音，“下一位。”，十二认为自己成了进了牢笼而被折断翅膀的鸟，一路上，周围的空间空旷而充满神秘感，走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单人房间，只有他一个人，这是他的住处。

房间的门窗被锁上，一张睡的床，简简单单的布局，十二一进来就全面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出去的漏洞，只有一本手册，手册上全部都是空白，什么也没写，这个游戏规则到底是什么呢？怎么才能出去呢？十二躺在床上一直想，想累了就睡一会儿，醒来了之后再继续去想，他其实并不在意出不出去，他其实也无所谓这个游戏规则，他在天界反正也走不出去了，一直在这里，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至少我现在还没觉得厌烦，至少我没有让别人觉得厌烦，至少我不会创造麻烦，就这样，也挺好，什么都无关紧要。

醒了睡，睡了醒，在人间吃的药早已失了疗效，看看手腕上的疤，一道两道，已经记不清了。

还在人间的那一天发生的什么事呢？妈妈和姐姐在争吵。

——小任现在不是已经好多了吗？现在能正常上学，老师和同学们也都说，他现在一切都很好，只要保持好，高考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你别管那么多，他的情况你不要自欺欺人，你看看已经花了多少钱了，不是妈妈不爱他，送到精神病院里，有专人看着他，就不会像上次那样，割了腕，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差一点都没抢救过来，我都是为了他好！

——为了他好，哼，你说为了他——好？

门只漏了一点缝，但任性看到了姐姐说着说着哽咽了，一连串的珍珠落了下来。

——你哭也没用，你身为小任的姐姐更应该为他考虑，不然等哪一天又自杀了，找不到了，救都救不回来。

——我是不可能看着小任自己一个人去医院的，他不仅仅是你的儿子，还是我的弟弟。

姐姐说完抹着眼泪要准备走。

——我再重复一遍！我已经联系好了，就是下周，你好好珍惜和小任在一起的最后时光吧！

十二看到了妈妈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摆弄着指甲，看到了在门缝偷听的十二。

——不——行——，我不允许！

姐姐声嘶力竭地呐喊，如果有外星人，他们应该也听到了。

——就算小任不是你亲生的，你也不能这么狠心呀，妈，妈！妈——！

——谁让他那个爹跟别人跑了呢，自己的儿子也不管，我把他照顾这么大，考上重点大学反正也没希望了，我已经对小任够好了，

妈妈的下一句话，没有说出来，看着门缝处任性的眼睛，用嘴巴比划了一句“是的吧，小任。”露出了在小任没有了爸爸后的第一次微笑，恶心的微笑。

姐姐哭着哭着抬头发现妈妈的眼光在门口，也看向门口，发现了任性。

任性推开了门，走上去，拥抱了姐姐，抱了很久，姐姐趴在任性的肩膀上哭，什么时候从跟在姐姐身后的小屁孩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惹人嫌的东西呢？

任性在姐姐的耳边说了一句谢谢，推开了正在流泪的姐姐，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