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遇见皇后
上世纪中叶，石州市从它的北方邻居手中接过红白相间的铁棒，成为了燕赵大地的新省会，此时距离它的诞生才仅仅过去四十余年。
可以说，在这个东方古国的众多省会城市中，它算是较为年轻的那一个。
也正因为年轻，这座城市在历史文化底蕴方面稍显不足，在知名度上也略微逊色，还曾一度出现在“最没存在感的省会城市榜单”上。
不过，近年来的石州市在文化方面也不能说是毫无影响力，一首来自“万青”的《杀死那个石州市人》早已唱响大江南北，甚至有消息称，有关部门计划乘着这道东风，把石州市打造成“摇滚之都”。
当然，抛开这些不谈，石州市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北方地区的交通枢纽之一。
万千旅人们不一定会为它长久驻足，但一定会在此短暂停留。
或许是走出车厢吸一支香烟；或许是在站台上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再或许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扭头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而此时的石州北站里，匆匆过客编织而成的人流中，一个学生模样的青年正缓步穿行。
“喂，您好，”杨念大包小包的，腾不出手来，歪脖子夹着手机，“对，我在微信上跟您联系过。”
黑底红字的电子显示屏高高在上，2019年1月16日，9点43分。
……
粗大的食指按在一张空白表格上，“你先填表，填完了咱再说。”
“好。”
狭小的办公室里，杨念俯身填着手头的表格，他旁边的电脑椅上是团宽大的白色。
那是个身形魁梧的男人，除了曹源外，杨念还从没见过这么壮实的人，没准儿这人比曹源还要再壮些。
肥大的白衬衫紧绷着，一条花领带手帕也似的小巧，巧克力色的名牌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Burger Queen（汉堡皇后）”、“关尔”。
“填好了，您看看。”
关尔从杨念手下抽过表格，一对大眼上下转动。
“还在上学呢？”
“对。”
“石大……石州本地的？”
“不是，我卫北的。”
“噢噢，我们这现在是早班跟晚班缺人，你看看你哪个时间点方便？”
“时薪上有区别吗？”
“呃…都是十二块钱一个小时，不过晚上十点以后有补贴。”
“那我上晚班吧！”
……
“包夜多少钱？”
“十块。”
“再要个泡面，老坛酸菜的。”
“一共十三，泡面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谢谢。”
杨念穿过昏暗嘈杂的过道，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驻扎下来。
单是办一个健康证就要一百五，这钱还没挣着，杨念已几近粮绝。
他打算这段日子就先在网吧里凑合凑合，晚上打完工就来通宵，白天睡觉。
行李方面，不值钱的留在网吧交给网管，贵重的自己带到店里去。
寒假结束后，直接去上学就完了。
至于那个所谓的“家”，杨念一时半会是不想回去了，任谁也不想跟那么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他妈的，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惨的重生者！
杨念掏出自己的蓝米6，在一片花花绿绿中点开一个深黑色的App。
这App的界面十分简洁——除了浅灰色的背景以及其左下角那镶嵌着绿箭头的白色小方块以外，什么也没有。
整体上看着有点像老式智能机的锁屏界面。
杨念生涩地滑动起白色方块，他显然还是有点不太习惯这个App。
小白块到达对岸后，便像是方糖那般融进了浅灰色的咖啡之中。
紧接着，一行又一行的白色小字浮现了出来。
【YoungMemory（“年轻记忆”，杨念的游戏ID），欢迎回来】
【能力评级】
【当前持有CS点数：3007】
【购买权限：C】
【可购买道具列表】
【已购买道具列表】
没错！
这个App就是系统的可视化版本！
就在几天前，杨念打完一把游戏后，系统在他耳边提示道：“宿主累计获得CS点数已达到3000点，达成解锁C级购买权限的条件！”
而后，作为解锁C级购买权限的奖励，系统便在他手机上安装了这个App。
在此之前，系统都是采用语音的方式来给杨念提供他所需的信息，那毫无感情的声线就好比一条干涸的河床，听得人耳朵都要跟着皲裂开来，如果不是它播报的信息十分重要，杨念是真没什么听下去的欲望。
现在可好了，不仅没了枯燥的声音，一切还都变得可视化了，想看哪里点哪里，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了！
妈妈？
……妈。
妈，你在那边还好不？
你儿子我马上就要出息了。
……
“喂喂喂？”曹源标志性的大嗓门从耳机里欢脱而出，“都在不在？在不在？”
“在呢，源哥！”杨念将音量稍稍拉低。
“在。”沙哑、好听，是张昂升。
“我也！”意外地有力，是余子舟。
“……”
“小默！”四人齐声。
“我，我在。”轻声细语的，是李默。
你问王哥？
王哥又失联了。
“没吃饭啊？大点儿声！”曹源升了个调，“在不在？”
“在呢在呢，我爸妈都睡了。”声音如故，不急不缓。
23点42分，临近午夜。
劳作一天的大人们已疲惫不堪，身体里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再供他们进行什么娱乐活动了。
只有还未走出社会的学生们，还在时间与精力上有着足够的富裕，每当夜幕降临，他们都会齐聚在这在摸不着，看不见，但又无时无刻不洋溢着欢笑的空间之上。
数据是虚拟的，情感却是真实的。
“开始之前，我得单独问舟儿一句话啊！”
“怎么了，源哥？”
“你这几天没那什么吧？”
“没有，绝对没有！”
“那成，一会儿可别坑我们！”
“放心吧，这几天我都在家好好练枪呢。”
匹配开始！
滴。
滴。
滴。
匹配成功！
核子危机。
“啊，我操！”
“不是，怎么是这个图？”
“这图一次没玩过，道具一个也不会啊。”
“各位观众老爷们好啊，本期视频为您带来的是Nuke，核子危机的道具教学。”
不知道是谁直接看起了教学视频。
“没事兄弟们，这把看我表演！”杨念鼓舞道。
正好用用那个新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