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旅程

我走在大街上，我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了，我明早还要赶飞机，恐怕没什么时间在与祁如南聚了，我双手插兜，晃晃悠悠的走着。

早上在怎么繁华的城市，也在风的催促下，陷入了无尽的黑夜，或许只有还醒着的人，才可以体验被繁忙笼罩的清冷寂静。

大街上没有开着的门店，我看着巷子里的一点橙色的暖光，我走上去。

“没有招牌，我也没见老板，只是一家木质风格的小店，但是能看出或许已经有些老旧了”

我推开门，铃铛在我耳边清脆的响起

“你好，有人在么？

“hi”

“我想借把伞外面下雨了，可以么？”我稍稍整理一下我的领子。

“当然可以，请在那边的椅子上等我一会”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我猜应该也只有20多岁吧。

我没有坐下，只是四处在店里转转，木头做的展示柜，里面有很多颗不同颜色的弹珠，都精心放在黑色的小盒子里，还有一些绿植。

我看见一盆摆在收银台上的向日葵，开的很好，我想店主一定很热爱这种花，我看见一排排的黑胶CD，很少见那些“口水歌”就连国语歌都很少。

“嘿，你好”一个金色卷发的男生包着一些碟片过来，很明显，他是个外国人，但是我并不诧异，毕竟我只是一心再看碟片。

“小姐，你刚刚一直在看碟片，你对他们很了解么？”他拿着干布轻轻擦拭着一张碟片，又放在留声机上。

“这个留声机，应该有很久年纪了吧”

“没错，是我爷爷给我的，真庆幸音质依然很好。”

“你放的这首曲子应该是舒伯特的（冬之旅）”

“……”

“那个…我难道说的不对么”疑惑的指着那张碟片。

“没错，小姑娘，看来你对音乐很敏感。”他的眼神里透露出赞赏。

“这些碟片有出售么？”

“当然，不过只有一部分，我带你去看看吧。”他热情的带我来展示柜前。

“哈儿的移动城堡？这个出售么？”我凑上前去，扭动着腰翻找。

“当然，这个很好听。”他修长的手指从里面抽出来一张橘黄色的唱片。

“谢谢”我接过唱片，微微点头。

“我帮你包装吧，小姐”

“你是送人还是自己带回去？”

我想，可能最近好一会见不到祁如南了，就当作一个短暂的告别礼物吧。

“送人，可以拿跟你眼睛一样的颜色的包装纸。”我开着玩笑，时不时注意着钟表。

“当然了，你叫什么名字？”他俯下身写在唱片的名片上，仰头看着我。

“林澈晚”

“听着很清澈的名字。我叫garbrielGattuso”

“garbrielGattuso？”

“有点绕口对吧，之前的客人都叫我加图索，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他把包装精致的唱片递给我，我双手接过，真像一场神圣的交接仪式。

“谢谢，加图索先生。”我看着他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虽然是很深邃的双眼，但是眉眼之间更是洒脱和柔和。

“小姐，这是给你的礼物。”一个白色的玻璃珠。

“不，我不能要的。”我连忙摇手微微鞠躬。

“别客气，我刚刚就是在清东西，最近有一长段时间要关门，家里有些事需要回去一趟。”他想扶住我的肩膀，但是却只是绅士的帮我拨好了发尾的头发。

“嗯…谢谢，但是我感觉这个东西对你很珍贵”我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睁大眼睛看着他。用拇指轻轻揉捏着那个透明的球，好像有一刻会融化在我手里。

“留下吧，你会是他的新主人。”他明媚的朝我笑着，这样的笑容应该在哪见过，可是终在我脑子里久久没办法回忆起来。

我跟他打过招呼之后，有什么东西好像牵住了我，我不禁回头看他，他站在窗户里面，安心的整理花束，暖黄色的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繁星融化在他俊俏的鼻梁上，若是站远看，你只会觉得，一个古老的钟表坠入蓝色海洋里的沉溺感。

等我走出巷子，街上最后一盏灯也关了，我依然回归到了我的世界，就连风也不曾吹拂在我脸上，时间仿佛静止了，可能是刚刚喝了点酒，我竟然觉得有些热，蓝色外套过于沉重，反正明天总要迎接新生活。

我随手丢在花园的椅子旁，这个花园流浪汉很多，我只是想，这件衣服也会寻找到她下一任主人，或许能比我更好的利用她，至少能带来温暖。

热的气息从鼻子里喷洒出来，我放松了身体和心情，慢慢游荡回去，还是那栋大楼，可惜跟早上不同，现在大厅只有我，这一刻我只觉得我属于这个世界，至少比早上像生活的主角。

我活在黑夜，但是我也在等待旭日东升。

逐渐繁忙的酒馆内，我没有找到祁如南的身影，我已经有些困了，我趴在柜台上，写了一张纸条给他。

祁如南

这样匆匆留下一张字条还是有些不满的，但是我如果形容我现在的心情，看见了你和他在这么多年又重新遇见，这是一件格外令人羡慕的事，我的生活正在面临一场海浪，但是海里的蜡烛还是发出来微热的灯光。

你一定不敢想象，告别你以后，我遇见了谁，没错，正是你厌恶的人，齐兆焰，我不曾想象还可以遇见他，自从高二之后我们就断联了，他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我能感觉到他的不安，我去了他家，但是只是喝了点酒，聊到曾经了。

如果真的有空，可能我会在找些当年的回忆，一并寄给你和他，虽然我早对他没有任何情感了，但是我也在怀念当年的自己，以及当年的你们。

礼物给你放在桌子上了，明天我要去开起大学生活了，离这里或许有点远，但是…别的话，不说了

Everything will be all right this spring

我折叠起纸条，缓缓走出来木质门，光和黑暗成了分界线，离开的时候，一半感觉清冷回头看去，喧闹与我仿佛隔了一座山脉，如果正面被夕阳普照，那背面一定是白雪皑皑。

我依然还是放不下初中那些字条，我已经有个念头是回去找到他们。

我沉默的回到酒店，我来不及洗漱，只是浅浅冲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顺便做了个很久很久的梦。

梦里我又回到我的初中时期，那是第一天晚自习，南方的夏天是格外热的，像是要把人丢进蒸炉里，不过像当时那么大的小孩，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温柔的晚分，傍晚的日落，都造就了某种暧昧的氛围，至少我认为的夏天是冰的牛奶燕麦粥，和香草冰激凌的味道。

我记得那是我们刚确定关系，因为是从朋友发展成恋人的，不过少年少女的心事总是猜不透的，现在的我也未必能猜透当时的自己。

我站在窗台前吹风，想着等人少一点在去吃饭。

“林澈晚，去吃饭么？”？祁如南的声音放大在我耳边。

“不去，人多。”

“额…晚晚，等下一起吃什么。”

“齐兆焰？不知道，天气太热了，未必吃得下”我握住他的手，轻轻揉捏他手指上的每一个关节，骨头在我手里蠕动。

“……”他没有说话，我以为他先去吃饭了，我带着耳机一直在发呆，看着那栋楼上的玻璃折射的黄昏。

直到周围变的安静，我才想着去吃点东西。

我戴上帽子已经往外挪了几步，只觉得后面有人扯我的帽子，我以为是不小心挂到了，不过，似乎不是。

“丢东西了”

“你还在啊”我摸了摸口袋。

“没有东西丢了”我疑惑的看着他，拿着耳机手机对他晃晃。

“我”他一脸冰冷的表情说出这种话，真是难以置信。

“我是你男朋友”

“我知道”

“我觉得你不知道”

“…”

“饿了”

他拉住我的袖角，快速的就往前走。

就算面对不熟的老师，他的手也没有送开过。

“傻啊，有老师，会被拍照的”我指着他的太阳穴戳了戳。

“知道，没事”他任由我戳着。

我叹气，真是没有一点办法，毕竟人家都说这么点字，懒得反驳了。

我一路上念念叨叨有多少作业要写，又要考试，无暇顾及车辆和人流。

“笨蛋，看路”他自然的把我换在了斑马线的里面，就连他牵着我的手，我也觉得很正常。

他把我搂在肩膀里，他面对着车流量，就像偶像剧一样。

“过马路也不会？你还会什么”他送开我的手，一个人默默往前走。

“这是什么话”我装作生气，但是我知道，他只是有点傲娇。

我快走上去跟上他，他也慢慢放慢速度，我一脸笑盈盈的牵着他的衣袖。

“我想喝冰粥，一起呗”

“行”

我知道我在梦里是第三视角，看着曾经的自己，或许都会有种熟悉又疏离的感觉，不过就这样消失在了夕阳下。

刺眼的阳光把我弄醒，棉质的白色被子把我压住，我坐起来靠在床背上。

“做梦也格外累”

伸个懒腰，就起床了。

我喜欢起床来一杯温水，激发我身体里的能量。

手机上还是昨天的信息，但是我下午还要赶去飞机场，这里离飞机场要打出租车，剩下的时间足够换衣服，化妆，也足够我吃一顿中饭。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水滴沿着我的脸颊掉落，很好玩但是也有些疲惫，气色不是很好，我决定先敷个面膜。

说实话，面膜还是蛮冰的，在脸上也确实是舒缓了很多，我用发带把头发束好，轻轻擦拭着眼镜。

坐在窗户边敷面膜喝点刚送上来的黑咖啡，这种感觉真不错，有个有钱的闺蜜真好。

我静静的看着手上的书“1984”，不得不说这本书写的很好，我是个及其爱揣摩别人世界观的人。我及其认同这点。

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来，我只好从沉浸式里逃出来。

“你好”

“我是斯诺特教授，你明天需要来报道，学校这边给你安排了比你大一年级的学长当你的私人向导，我稍后会吧信息发给你。”

“知道了，谢谢”这是这个大学的传统，每个新人都会有一位学长或学姐带着。

不过我一直觉得这是没什么必要的，毕竟学校的新鲜之处就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总能有时间慢慢适应。

说罢，我把手机扔在一边，摔进松软的床上，棉质的被单让我感觉像是躺在春天的绿草里，被阳光包围，被阳光包裹，身边还躺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

已经………8.30了。我想我该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