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命守
“前前后后大概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吧，当时的吴家人想办法收集了一些所谓【禁忌的知识】，对矩阵进行了一些补充和完善。
最终的结果，仅仅是让地下的环境更加安全而已，并未改变吴家人不能离岛的现状。
他们只能等，等待女学者所说那个会被漂流瓶召唤来的【漂泊者】。
那时候我爷爷很绝望，因为面前的问题根本无法解决。
那不是他们的能力能够解决的事情。
他们只能在保证【矩阵】……那所谓的【血脉镇厌八方换命之阵】足够完整，令其足以支撑到【漂泊者】的到来。
后来，直到那位漂泊者来到了帕岛的时候，我才知道，这【矩阵】在他所在的世界，被称为【厌胜术】。
是通过【厌胜之物】释放诅咒，来制服人或非人之物的术法。
【矩阵】和那位漂泊者所在世界的厌胜术又有不同，仔细说起来就复杂了，简单点来说，就是【厌胜术】的某种变种。
于这种变种而言，不再需要确定的物体作为【厌胜之物】，且【厌胜之物】不再仅仅只有一个。
那位来自异乡的漂泊者告诉我，在这场厌胜术中，被用来进行诅咒的【厌胜之物】有两种：
一种是【帕岛的人气】，另一种是【吴家血脉】。
两者相辅相成，相互纠缠，成为阵法本身。
这便是吴家人无法离开帕岛的原因了——
我们，吴姓直系血脉，成为了【矩阵】本身。”
吴敬守低声诉说那令人绝望的过往，竟然让梁横心中生出一丝“向往”——
仿佛那充斥着危险的过往中，包含着某些能对他产生致命吸引的东西。
“那位【漂泊者】，就是后来吴先生遇到的道士师父？”
说到这个人的时候，吴敬守明显心情好了一些，连点头的动作都轻快了。
甬道里吹来的风没有更加寒冷，反倒温热起来，梁横心想，这或许是已经接近了地下田的原因——
粮食应该适宜生长在温暖的环境中才对。
他不知道帕岛地下的地理环境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也没兴趣去问——
此刻的梁横，显然只对吴敬守的经历感兴趣。
梁横对吴敬守所说的故事有自己的理解，但他还想了解更多。
所以没有继续出言问询，就那么让吴敬守把这段故事说了下去：
“吴家人为了保持【矩阵】的完整，做了很多努力。
除了我之前说的那些之外，他们还编造了一些传说故事，好让人们对入水口产生畏惧。
地下田的入水口下面直接和溶洞地貌相连，成年人如果误入，只要及时折返，尚且还能离开。
可孩童就不一样了。
拥有强烈好奇心的孩子们一旦误入，很容易会深入其中。
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你肯定会问，为什么我们不把入水口封起来呢？那样不就安全了吗？
我们的确把入水口封住了，而且封住了无数次。”
吴敬守在这里顿了一下。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进行的封锁——
无论是钉子钉死了的木板，还是焊接的钢板，甚至是堆积起来并打桩钉死的重物，都会莫名其妙被打开。”
梁横哆嗦了一下。
“你没听错……我们对入水口的封锁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当时的吴家人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他们都很紧张，以为每天都会有死人在入水口窥视生者。
他们因此会派遣家族里的人在入水口外面的地下田区域执勤，盯着入水口的动静。
什么都没有发生……也许是因为他们肉眼凡胎，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里，梁横立刻想到，或许是因为地下田入水口的怪事，发生在更深层次的深渊。
所以处于深渊1层的吴家人，才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吴敬守接着说：
“直到后来我师父来了之后，我们才知道，当初女学者留下的阵法中，创造了一个让生者【人气】灌输到阵法中的【通风眼】。
这个【通风眼】，就是入水口了。
在当初肉眼凡胎的吴家人看不到的地方，阵法的力量徘徊在入水口处，消弭入水口处的一切障碍物。”
听起来，这厌胜的矩阵还挺强，竟然还能自我修复。
“在那之后，吴家人虽然还在地下驻守，但没有继续对入水口进行无意义的封锁了。”
吴敬守说到这里的时候，情绪有些低沉：
“地下田工作的岛民太多，用来浇灌田地的淡水又只能从入水口来取。
纵然吴家人把十二分的精力放在安全上，几十年的时间里，也总有疏忽的时候。
我们曾经及时发现，并找到了一些尚未深入其中的孩子。
可有些孩子，进去了之后，就再没出来过。
吴家人曾经试图进入其中，尝试寻找那些孩子，可没进入多深，面前就有大雾出现，仿佛继续向前，就要彻底迷失……
就像吴家人在尝试离开帕岛时遇到的那般。
无法继续前进了。”
在这里，吴敬守的语调发生了些许变化。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这阵法开始建造的时候，我的父亲也出生了。
几年过去，阵法有了大致雏形的时候，我的父亲也到了记事的年龄。
我父亲那时候身体不好，精神也不好。
我爷爷说，父亲那时候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时常出现一些怪人，要他跟着他们走。
有时候他会在梦里进入溶洞里的战场，那战场已经腐朽，正在战斗的军士们也已经腐烂。
可战争依然不止不休。
他有时候在战场上看到我太爷爷正凶神恶煞的拿着枪，对准了他，那时候他就很害怕，很想逃到对面的阵营里去。
爷爷说，我父亲12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几乎变成了活死人——
我父亲一夜睡过去之后，无论如何都叫不醒了。
他想了很多办法，求爷爷告奶奶的委托了许多人，终于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位来自其他群岛的深潜者的帮助。
那深潜者在父亲身边睡了三天三夜，并和父亲一同苏醒。
爷爷知道那深潜者不容易，想要给他报酬，但人家不要。
人家说，你家里以后有可能是要出【航海家】的，所以，我帮了你们的忙，也不要报酬。
只想跟你们结个善缘，以后如果我落了难，也请你们尽量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