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群尸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周得许又问他：“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哥、钱在哪！”
“你哥我是真不知道，没骗你。”温九眼中满是真挚，就差没拍着胸口保证了：“我要是知道不告诉你，我下车就被车撞死。”
而他也确实没撒谎，他是真不知道‘陈哥’的尸体去了哪。
“那怎么办！”
“要不就等等吧，反正我人在这里，到了时间你们自然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哼。
周得许撇过头去不再看他，也许是被迫接受了，继续鼓弄他的手机。
……
“海鸟台，播报？”
温九则是在思考刚才手机那段的时间，他清楚的记得，在自己家里的电视上，也看到过类似的内容。
思考之际，他左边的壮汉忽然出声：“周哥，我有点渴，下车去买点水喝。”
“憋着。”
“嗯。”壮汉委屈的缩回开车门的手，转头就跟温九的目光相撞。
“煞笔，看什么看！”
温九：“……”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从下午三点多开始，一直等到晚上的十二点。
将近九个小时的时间，对车上的所有人来说都是折磨。
闲着没事，温九就看向窗外，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群经过，推车卖气球的老人，行色匆匆的白领，放学回家的孩子们，那种真实感，好像他就在现实、并没有进入到游戏中。
夜幕降临，就连周得许也渴了，这才让他的手下下车买了几瓶水，回到车上依次发给众人。
当然，肯定没有温九的份。
温九也不在意，反正他渴不渴是由游戏决定的，而不是自己。游戏说他不渴，那他就不需要喝水。
时间缓慢流逝，但街上的人却始终不见少，反而因为下班时间，人们的夜生活终于开始了。
外面一片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而车里则是阴暗黑沉，静不可闻，好似是出于两个世界。
23:50。
街上的人仍不见少，周得许打着哈欠，时不时的回头看温九一眼，虽然没说话，但却有一种‘你死期将至’的感觉。
而越到深夜，温九的精神也就越紧绷，他知道钟声快来了，所以他也在提前考虑对策，万一旁车里的人全都受到钟声蛊惑，自己该怎么逃离。
也许是他的精神过于紧绷了，旁边的两人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小子，你又要搞什么鬼？”
“我快憋不住了。”温九尴尬的笑着，小声提出一个艰难的请求：“你们喝完的矿泉水瓶呢，我能借一下吗？”
“靠，别恶心人。”前面的周得许听到这话，无比嫌弃的摆摆手：“小于，你跟他下去方便，别让他尿车里。”
“好。”左边的壮汉点头，压着他下了车。
面包车停的位置不好，旁边有很多摊子，麻辣串的、臭豆腐的……同时顾客也不少，人来人往，温九提着裤子，装作很害羞的左看右看。
“看你吗呢！”小于猛地推了他一把，骂道：“你个穷光蛋，还在乎被人看？”
“我希望你能好好说话。”温九的态度突然强硬了，冷冷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小于怔住，不敢相信的道：“你再说一遍？”
温九摇着头，神色愈发的冰冷。
“你到底尿不尿，不尿就回——”
“来了。”温九拿出手机，
“啥？”小于不明所以，正要再骂，蓦然间，一道钟声在午夜的城市内响起。
那声音沉重有力，彷佛近在咫尺，小于下意识捂住耳朵，却突然看到温九往一边逃去。
“草，你去哪？”
他心中一惊，也顾不上钟声震耳欲聋了，连忙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周得许也飞快推开车门，嘴里大骂：“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简直就是废物！兄弟们，追……靠，你拉我干什么？”
骂声中，周得许被车上的‘好兄弟们’一起拖了回去，还不等他发飙，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上了他。
“啊！！！”
惨叫好似拉开了序幕。
一辆辆车突然失衡，撞向街边的夜宵摊子，吃着炸串的小情侣当场被撞死；一名麻辣串老板神色癫狂，拿着手里的铁签，用力地插进了付钱的顾客面门；火锅店的老板冲出门来，哈哈笑着，端着滚烫的铁锅洒向过路的人群。
原本热闹繁盛的小吃街，此刻乱成了一锅粥，不断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有人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叫。
温九在混乱的街上狂奔，边跑边躲避着陷入疯癫的人们，熟悉感终于再次涌上心头。
曾记得，在那些个恐惧绝望的时刻，他也是这般在噩梦中一路狂飙，拼了命的活下去。
要说不同之处，无非就是他一开始不知所措，在迷茫中不断被人蚕食。
但这次完全不同了，他知道这是梦，这是游戏，知道死了不是真死，所以他并没有那么担心和害怕。
有意识能思考就是好的，这也是人跟动物的区别，遇到危险时，不会单纯依靠本能做事。
奔跑中，温九一个闪身，躲过了飞速袭来的脱落轮胎；经过两个发呆的年轻人，他向右灵活一闪，再次避过从暗处扑来的发癫男人；穿过火锅店，他一脚踹倒了正在‘泼洒热汤’的店老板；再往前冲，他忽地趴下，视野盲区外，一把锋利的铁签被人投掷而来，刚好从他头顶飞过。
一切的一切太熟悉不过了，温九已经忘记他曾经历过多少次一模一样的场景，就像单机游戏背板那样，他对每一处潜在的危险都了若指掌。
“卧槽，拍电影吗？”身后追逐的小于傻了眼，好不容易推开扑来的妇女，一个脸被咬掉一半的男人又嘶吼着压在了他的身上。
“不要！不要！”他喊着，尖叫着，以一个壮汉的身躯，发出了小孩般的绝望哭声：“救……救……”
温九与他的距离越拉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哄的一声！
不远处的一栋三层楼猛然发生了爆炸。
温九想都没想，在爆炸一瞬间钻进了一辆手推车下面，等声音沉寂，他随即起身，往更前方看去。
他清楚的记得，爆炸过后，那家无名的馄饨店……已经不远了。